江元裴一行也刚好离了城,他沾沾自喜,以为城外等待他的是封官进爵,临王的青睐。
带着对未来无比的期盼,他撩袍下了马车,看见了约定的黑衣人站在城外树下,此时月下冷光,那人却是浑身阴沉,想起他残忍无情的手段,缺失的手指处又隐隐作痛,让他不由自主的生出一些惧意。
他恭敬拂身拜见,对一直以来跟他联络的黑衣人说道:“大人,镇江今夜就将不复存在了。”
蒙面黑衣人嘴角勾起了一抹轻蔑至极的笑容,转瞬间双眼中的杀意凌厉射向了江元裴。
他一脚踢在了他的膝盖上面,让他哀嚎跪地,方才说道:“真不知道临王一次次给你这个废物机会做什么?”
江元裴胆战心惊问道:“大人、大人!这一次我又做错了什么?”
“你还敢问?呵呵,江元裴你自以为做得不错吧?成功的毁了江南最难攻破的镇江城,但我问你沿途看到了多少尸首?”
他有些恍惚的回忆着,赶出城的时候,透过窗外的确没看到多少尸首。
他心慌说道:“这、这……大人,这是怎么回事啊?!或许疫尸蔓延需要一些时间。”
蒙面人咬牙切齿,本以为这一回捣毁掉镇江,江南就彻底无忧了,哪里知道江元裴做事不干不净,居然等知府章彦放跑了半个城的百姓。
多了这些人碍手碍脚不说,在朝堂之上这些难民还会带给他们诸多为难,简直是多余至极!
他再度看向江元裴,越发觉得这人无用,片刻也懒得留着了。
最后只是让他死个明白,说道:“亏你在镇江呆了这么久?沉迷醉生梦死中,被美色迷晕了眼吧?章彦私下做了那么多动作防备,你居然都不知道?他早已带着幸存难民,转移到城外的地下暗室里面避难了。”
“啊!怎么可能,我知道镇江知府是有演练过疫尸来袭的避难之法,但怎么可能有那么快,就转移了那么多人进入地下室内?”
黑衣人说道:“哼——你不用知道这一切是怎么发生的。临王之前就有言,今夜此事成,便给你想要的权利,此事若败,绝不留你!”
江元裴被这话吓得屁滚尿流,但他却并不会就此认命,连忙跪在黑衣人面前,再度给自己争取唯一的机会!
“不、不!临王说的是今夜之内,你看今夜还未过完,我还不算失败的!你告诉我他们躲藏在哪里的地下暗室,黎明之后,我保证临王绝对见不到镇江的活口!”
黑衣人将信将疑,他的剑并未收回,抬头看了看月亮,冷冷笑着。
也有些兴趣了,说道:“好啊,就算今夜还未过完,你临死前再给你一个机会也无妨,我让人带你去。就看看你怎么在这剩下的时间内,让镇江再无活口的。”
江元裴阴险的眼中,已经开始酝酿着自己的计划,他知道这个时候一直保留的杀手锏必须使出了。
长夜逝去,清风依旧瑟骨,辛庆儿一直在十几米开外等着江元裴与他神秘的联络人聊着,她的视线中只有两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完全听不到、也看不到他们之间在说着什么。
但看到刚刚还意气风发,不过一会儿就失意着走出来的江元裴,她心里也升起了疑惑和失望。他说会带她一起享用人间荣华的……
心里颇有些焦急的辛庆儿便上前主动询问道:“怎么了?没有得到所谓的封赏和富贵吗?”
江元裴瞬间收敛好刚刚受挫的样子,依旧挂上了完美的笑容,扶着她温柔说道:“庆儿,不是的,荣华富贵唾手可得,只不过我们还需要最后的一步,我才能带着你去。”
“哪一步?你……是想让我帮忙吗?”
“不!不是要你帮忙,而是我需要你去做,这个世界上我们都是被抛弃的人。你失去了哥哥,只有与我相依为命,我是会娶你为妻的,我是你的丈夫啊!你只能帮我啊!”
三言两语,江元裴轻而易举的勾住了辛庆儿内心深处最隐秘的痛处,失去了辛柏的她孤苦伶仃,再加上与聂霆一行人也就分道扬镳了,全世界都抛弃了她。
这时,却有一个人愿意成为她的依靠,会让她很容易的沦陷,哪怕那是个人渣,一个以前让她恶心的人渣。
但他毕竟愿意和一个做了那么恶毒的事、还毁了容的自己在一起。
就这样慢慢被迷惑的辛庆儿点下了头,至少和江元裴这样的坏人在一起,和她是相配的,他不会抛弃自己。
地下的避难所中,聂霆、封袭、陈应在章彦忙碌得差不多的时候,再度聚在了一起。
聂霆先开口问道:“现在情况如何了?”
陈应答:“想救出城南的百姓是来不及了,但是其他区域超过三分之一的人都已经转移进来了。在我们转移途中遇袭的情况还未有想象的严重,但是刚刚据最后撤退的人说,目前疫尸差不多已经蔓延至全城了。”
聂霆道:“无论如何这样的情况还算在你的控制中,已经很不错了。现在要紧的应该是商讨接下来的安排。这么多的难民又该如何转移,食物的问题又该如何解决。”
章彦点头,道:“是啊,地下储存的食物和水最多只能维持半个月,白日里需要组织人员上去寻找物资,这样方可以勉强撑个几日。”
“对,现如今也只能够这个样子了,容我再想想这些难民能够如何安顿。章彦,你先去安排吧!”
章彦转身前去,而此时最着急的莫过于是陈应了,一个被训练得泰山崩于眼前而不改色的影卫队长,担忧万分找着聂霆说道:“殿下,难道我们现在又得帮助镇江这些难民度过难关,还要寻觅到可以安顿的地方,您才可以抽身吗?”
聂霆脸上绷得严峻不已,眉头皱得万般纠结。
这时地下避难所的入口处,敲响了急切的求救之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