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行走上前,扶住姚毓苓的手,慈祥的说道:“小姑娘,你这个样子太虚弱了,自己都可能随时晕倒,怎么能让你现在去医治齐霆呢?万一你自己先撑不住,那还怎样救人啊?!”
毓苓见到所有人都不帮忙让她去见齐霆,心急如焚之下,久未哭泣的眼睛顿时湿了一大半,泪水唰唰无声的顺着脸颊流下来,她悲伤难以自抑的说道:“我求求你们了,你是俞大人是吗?快带我去看看齐霆吧!只要我还没倒下、还没有晕死过去,就要先替他诊断之后再说!”
俞知行满脸苦涩,看着这么一个真心真意的女子,他挥挥手让陈应上前,说道:“好…丫头既然你主动救人心切,老夫也就自私不让你休息了,陈应将这位姚姑娘背到齐霆面前去!”
陈应大声答应:“是!”
于是毓苓就这样被带到了齐霆面前,陈应将她放在床边的软凳上。不过也只是短短十几日没有见到,再度见到昏迷在床上的人时,她颤抖伸手不敢掀开被褥下伤痕累累的躯体,更是不敢相认。
陈应这时才给她详细描述齐霆受伤时的情况,说道:“当时殿下背后中了两刀刺穿了胸膛,而且胸口也被人用内力打了一掌。刺客拔刀后他就昏了,这过去了八日,却没有半点苏醒的样子。”
说完后他便和俞知行站在一旁,屏息等待着姚毓苓的诊断,看唯一的希望能不能挽回齐霆的生命。
她光是听着他遭遇的这一切,便感觉心尖被插了一刀。一路上齐霆屡次被刺杀的场景在脑海里交替闪现,最后定格在断崖前所有袭来的利刃,她额头冒出了冷汗。
毓苓拍拍自己的脸蛋,让自己清醒过来,然后静下心把上了他的脉搏,凝神诊断。
重伤后那微不可寻的搏动,她已经明白了齐霆内虚到什么程度。瞬间她放开了他的手腕,然后深吸一口气,掀开了盖在他身上的被子和衣服,终于看到那具布满刀窟窿的身体,只有胸膛微微起伏的痕迹,代表着他还活着。
即便做了再多心理准备,看到自己那么重视的人变成这个样子,她还是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半天缓不过来。
陈应担心他,过来说道:“毓苓,没事吧?要不要休息一下?”
“不了。”她摇摇头,然后拿出一个作为大夫的素质,将床上躺着的齐霆只当作一个病人而已,这样才能够最客观的去做出判断。
她仔仔细细的去检查着那些伤口,然后已经对齐霆的伤势有些大概的了解了。
她如同一个专业的大夫,对还着急的陈应和俞知行说道:“对于我来说齐霆的外伤不算难题,换药加上我的治疗方法是可以痊愈的,只是需要很长时间的休养。现在难的是内伤,因为失血过多、加上之前多次受伤也频繁伤及胸腔,导致五脏六腑瘀血瘀气,现在也清醒不过来。”
这些说完后,陈应和俞知行表情没有放松,俞知行说出重点:“那么姚姑娘你现在可以帮忙治疗齐霆的外伤吧?内伤的话…有何种办法尽管说,老夫一定尽力满足你需要的一切东西。”
毓苓直接讲到:“当务之急是外伤的治疗,至于我的办法可能有些异于常人,在你们看来也会觉得离奇,但请相信我,到时候也不要阻止我做任何事情。至于内伤的调养很是棘手,就算是用上最好的药材,也不一定能够止亏,我还得再多翻查一下医书看看有什么好办法。”
俞知行问:“外伤治愈后,应该暂时就没有生命危险了吧?”
她点下头说道:“是的,暂时不会有生命危险,但是可能依旧清醒不了。”
一时间几人又陷入愁眉苦脸,但至少姚毓苓能够保证住齐霆的性命,这也不幸中的万幸了。至于想让他清醒过来的话……可以等着找到容语、或者毓苓想出新的办法来。
于是俞知行催促道:“如此姚姑娘就直接救人吧!不管你用何种治疗方式,反正只要能挽回齐霆的命便行了!”
陈应也附和道:“早就听说千秋医谷医术救治病人的方式异于常人,我们只管相信你姚姑娘,放心去做吧!”
她很开心得到了大家的信任,于是点点头说道:“好,清空屋内所有无关人等,再帮我找一个医徒进来打下手,今晚谁都不准进入这个房间!”
大家立刻都去照着做了,全部按照她的安排,视毓苓为最后的救世主。
齐霆的房间中,一夜通宵,只能看见两个不断进出的小医徒在帮忙端水拿东西,其余的人一律不被允许进入。
最后苦苦强撑了一夜后的毓苓终于晕倒在床前,两个人合力将她抬去了房间里休息,便过来跟陈应和俞知行汇报了。
“那姑娘确实尽心尽力的医治,但她那是用的什么方法?我们从未见过有大夫在伤那么重的病人身上……”两个小童满脸都是震惊,甚至说不出口毓苓究竟做的什么治疗,那样做有什么目的,猜都猜不透。
听着他们讲到这里,俞知行也有些疑惑好奇了,他问道:“姚姑娘究竟怎么为他治疗外伤的?”
他们支支吾吾的,最后说道:“明明里面那位病人伤情就够重,但没见谁家大夫治病还在他伤口上插了根管子,你说这是干嘛啊?俞大人……你们究竟找的是哪里来的大夫啊,别是个假冒的吧?”
陈应立刻怒呵道:“住嘴!这里岂有你们说话的份?闭上嘴好好做事去。”
他一番吼,便将几人全部都驱散开了,俞知行没有与姚毓苓接触过,听到他们的描述难免有些担忧,这是什么奇特的治疗方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毕竟齐霆现在的命关系到大齐将来的兴衰存亡,俞知行忍不住问陈应:“这个姚姑娘确定是千秋医谷的传人、也是太子妃的挚友?”
陈应还未回答,恰巧这个时候晕倒的毓苓从房间出来了,听到了俞知行的问话,明白这又是一个质疑她的人。心底是有深深的无奈,但她毕竟不像容沧海其他的弟子那样声名远播,也不像容姐姐身来便是医圣之女,根本不会有人质疑她的医术。说起来……容沧海似乎根本就没有说收过她为徒,也仅仅留给了她一本医书而已。
毓苓振作起表情,很坦诚的对俞知行说道:“俞大人……严格说起来我不算是医圣容沧海的徒弟,但我确实是从千秋医谷出来的,这一点齐霆、封袭都知道,我没有必要骗你。你记住我告诉你的话,让我救齐霆那就一定要相信我,我所会的医术的确与世间普通大夫会的不一样,但却可以救活他!”
俞知行听后点头,也为自己的猜忌稍有惭愧,他低头对毓苓道歉:“姚姑娘,对不住了,老夫也只是要对殿下的安危负责。”
“俞大人不用道歉,我明白你的考虑,身在其位便要谋其事。齐霆只要度过这三日的危险期,外伤便不会致命……接下来我会回房翻查医书,看看有没有治疗他内伤的办法,我不想有人来打扰,多谢了!”
俞知行答应:“自然,就多谢姚姑娘费心了。有什么需要直接找陈应,他会帮你办好一切事物。”
清远寺大火之后,不仅让齐延忙昏了头,京城内外布下天罗地网寻找凌栎音,更让他的精神、心情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打击。那种感觉就好像是,已经准备好一切登顶最高峰,但他最希望看到这一幕的人却消失不见,这让之前做的一切失去意义。
所以几日未入睡的齐延周身气压低沉,眉头随时紧皱,眼眶中的血丝让整个人看起来更显阴暗,总之无人敢靠近。
但按时传递消息的手下总得进去面对如今这个恶魔一般、一点就燃的齐延,跪下来胆战心惊的说道:“王爷,这几日寻遍了整个京城都找不到人,而且自大火后凌贵妃未曾露面,现在宫内外盛传凌贵妃已经死于大火之中了。”
齐延紧紧抓住椅子的把手,控制着心头的狂躁,让他相信什么都不会相信凌栎音已死!即便她是一个那么柔软、没有丝毫功夫的弱女子,即便任何人都说她不可能从火灾中逃出来。
隐忍半天后,齐延危险的问道:“你们找遍了什么地方?城内城外……你们连五行山都没有找完,还敢过来跟我说找不到?”
“王爷……五行山可不止一座,失火当天夜里我们便搜索了一遍,后面还一直派人驻守在山下,也从未见过可疑的人下来!现在光是我们说凌贵妃无碍已经骗不了人了,皇后已经派人去清远寺查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