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明破晓,天空泛起了鱼肚白,波光粼粼的碧蓝河流宛如一条绸缎,蜿蜒在江南秀丽的土地之上。
傍湖而居的村落,处于霞光照拂下的地方。他们靠水而驻、依水而生,终年捕鱼而食。居民住宅零散并不集中,当地人喜爱幽静独处,所以每户都是隐蔽在茂密的树木之后。
黄天几年前作为新任知府,前来渔村巡视,就奇异于这里布局分散、民户隐蔽。后来与姚毓苓、张启之商议哪里可作为渝江百姓转移地点时,脑海第一时间便浮现了这里。
这个村落的几个特点,正好符合了他们的要求。而靠着湖泊、船只充足这些优点,又可以满足北上逃亡的条件,也仿佛是为他们量身定制的。
毓苓和张启之连夜安顿好了各个难民,指派去往原著居民的屋内暂时休息。做完这一切后,又和他守在村长的家中,等候着黄天的消息。
两人在桌旁打着瞌睡,迷迷糊糊中听见下人的通传,立刻清醒过来。睁开眼睛,黄天带着驻留在渝江的所有官兵回来了!整整一夜,总算盼到了这个时候。
毓苓与张启之迫不及待上前询问道:“渝江现在如何?江元裴和那些杀手、疫尸是否都消灭了?”
黄天经历了一夜的鏖战,也是满脸疲态,他身后带着的官兵队伍中并无太多的伤员,事情似乎并不算坏。
他顿了一会儿,端起桌上的茶水一饮而尽后,叹了一口气拱手对张启之说道:“张大人、姚姑娘,我只能跟你们保证张府中的那些杀手全军覆没,渝江城内现在没有活口了。至于你们所说的那位江元裴并没有发现,不知道是死在城中了,还是根本没有入城过。”
听到这里两人都扼腕不已,没有抓到那个罪魁祸首放任他继续流窜出去祸害百姓,才是最大的遗憾。
不过那些追杀齐霆的杀手全军覆没,这也算是一件好事,至少能让临王、皇后的元气大伤,不能继续去追杀齐霆,方便他们返京。
想到这里,毓苓没有怪黄天,她反而笑得和煦,对尽力了的他说道:“黄大人,就算没有抓拿到江元裴,但你所做的事情也值得了!帮太子把后患全部剿灭,昨夜实在是辛苦你了!若不是顾忌才转移到渔村的百姓,我本也应该跟你一同前去抓江元裴的,但是现在说什么都晚了。以后总有机会让我抓到那个祸国殃民之人的!”
她说话的眼神坚定无比,对江元裴的所作所为天怒人怨,若是此生不能亲手抓住他、杀了他,也会是她自己的遗憾!
姚毓苓的安慰让黄天好受不少,愧疚和遗憾减轻。是啊,既然已经错过了机会说什么都太迟了,但他们不会放弃抓他,天涯海角都不会放过。
最后毓苓看着跟随黄天回归的士兵都是满脸疲态,还有眼眶布满血丝的黄天,对他们严肃的说道:“好了,黄大人,现在让所有战士和你一起去休息吧!等你养足了精神,我和张大人还等着与你共商接下来的计划!”
渝江的守卫战到这里也就能够宣布胜利了,平安转移了百姓、也没有让疫尸占领城市,成功守卫住了故土,这算是他们一路走来打得最漂亮的一场“仗”!只可惜她蓦然回首,发现一开始站在身边的人,都已经渐行渐远,心间终是充斥着难言的落寞。
临王派遣追杀太子的杀手和皇后的杀手,在江南两两相遇,斗得两败俱伤且均是全军覆没。
这个消息传到京中,薛紫媛再也坐不住了,她拍案惊起更换便装后直接冲出了凤宁宫,她想要去找齐延!
在她的盛怒之下,舟宓却冷静理智的拦在她身前,跪下劝解道:“娘娘您不能够去啊!你现在出宫去找临王于礼数违背。自从上次皇上醒来让你禁足后,宫中那么多双眼睛盯着您的一举一动!再说了今时不同往日,我们手中丧失了权利,不能再为所欲为了!”
薛紫媛气得浑身发抖,她手指宫外难以置信的问道:“难道、那难道我就要咽下这口气?让齐延在我头上撒野!居然敢无所顾忌的追杀太子、还敢动我的人,要是我还忍着什么都不做的话,我不成一个笑话了吗?”
她心高气傲,皇后做久了眼中也早已容不下沙子,霸权半年从没人敢这么光明正大的跟她杠上,所以薛紫媛根本咽不下这口气。
舟宓不再说话退下来,该劝的话她已经劝过了,现在已经没必要多说什么了,否则皇后只会感觉到厌烦。所有的宫人婢女也不敢吭声,默默等着她的决定。
慢慢的,薛紫媛唇角勾起一抹笑,她一挥手,带着浩浩荡荡的一群人径直前往另一个地方。
“皇后娘娘驾到!——”
伴随着太监高昂的嗓音,皇后的鸾架落在了凌栎音面前。
时逢午后,她正遣退了一干宫女在花园里赏花。
上一次皇后的造访给她安上了那么大一个罪名,这一次薛紫媛又突然到达,更只会让她惊慌失措,忘了反应。
半天后在宫女的提醒下,才磕磕巴巴的跪下行礼恭迎,说道:“臣妾参加皇后娘娘!”
薛紫媛步步逼来,盛气凌人的姿态对她说道:“凌贵妃这日子真是悠闲得意啊!见了本宫不愿第一时间行礼,是在蔑视我妈?”
凌栎音咬紧下唇,一双水灵的眼里写满害怕与委屈。齐轩帝身体康健之时,是她最有力、强大的靠山,即便嚣张如薛紫媛也从来不曾找过她麻烦,后宫嫔妃也是相安无事的。哪里像现在,三番五次过来寻她的不快。
想着怎么也逃不过,凌栎音便直接说道:“这就是皇后娘娘今日又给臣妾定下的罪?要打要罚直接来吧……我受着就行,只是恳请娘娘别再生气,更不要再用我去找齐延的麻烦。”
薛紫媛啪啪的鼓起掌来,但脸上带着嘲讽的表情说道:“都说凌贵妃天生体弱,生下二皇子齐延之后没怎么抚养过,所以母子两人感情平淡,平日往来较少。但是经过这两次后,我倒是看出来你们母子情深,催人泪下啊!”
凌栎音不知该如何回应,脸上有说不出的痛苦与无奈,她哀求的对皇后讲道:“娘娘、都是做母亲的人,就算我从未好好养育过齐延、也未曾帮他做过什么。但并不代表我想成为他的累赘啊!有什么事情您冲我来,就不要针对孩子了。”
梨花带雨的凌栎音的确招人疼爱的,宠冠后宫这么多年并不是没有道理的,但同为女人的薛紫媛不会怜惜她,只会更加毫不留情的蹂躏弱小的人!
她一巴掌扇在凌栎音的脸上,收回了脸上所有的笑意,狠狠瞪大眼睛对她说道:“你还敢说有事冲你来,不要针对你的孩子。好啊……那我问你,齐延为什么要去刺杀太子,他跟我有仇难道不能冲着我来吗?”
凌栎音傻了,她以为自己是听错了,失魂落魄说道:“你说什么?齐延派人去刺杀太子了?太子现在在哪里、他有没有事啊?!”
薛紫媛看着她这般担心齐霆的样子,心里觉得有些怪异,却又说不上来为什么,只得将更加愤怒的情绪统统发泄在她身上。
“你管这些做什么?既然你知道今日逃不掉了,那我还真要慢慢来教教你,该如何教育自己的儿子、遵守宫中的礼仪!”
说完便叫人出去关闭了宫门,眼里凶相毕露,一步步逼近凌栎音。
经历过皇后用凌栎音威胁的齐延,早就在自己母后身边又布下了许多眼线,一得到薛紫媛又来找凌栎音的消息,齐延用最快的速度赶到宫中。
只是再快也比不上薛紫媛动手快,此时的凌栎音被两个太监押住,脸颊被打得通红,泪都流干了,身上不知还有没有看不见的伤口……
再一次以救世之姿出现挡在了自己母亲身前,他深深看着薛紫媛,半天才忍着气行礼拜见,说道:“皇后娘娘,儿臣今日过来跟母后请安,并不是擅闯后宫。不知道母后做错了什么?”
同样的招数,薛紫媛能够用第一次,但并不代表她能用第二次。齐延气势不低的看着她,如何应对一切刁难与秀润,已经在心中计划好了。
薛紫媛等的也是他出现,所以并不意外,她听了齐延的话大笑道:“临王过来看自己的母后当然没有问题,你不必向我解释。至于你母后做错了什么,还需要我多说吗?目中无人、罔顾宫廷规矩、不知悔改!本宫便教训教训,还需要什么理由呢?哈哈哈——”
这声猖狂的笑,让齐延母子两人都变了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