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一章:月下相知
蔓蔓若菁2019-10-09 17:173,120

  一壶酒,一个人,残月对照下,孤独啄饮。

  落脚的客栈里面,夜深后都已入睡,齐霆刚刚在陈应就寝前下达了吩咐,明日启程回京。然后不管一脸欣喜又疑惑的陈应满腹问题,自己来到偏僻的后院,品尝着从未尝过的刺喉烈酒,却难以醉到忘忧。

  甚至他脸上不带一丝颓废,紧紧皱着眉,表情如同面临着国家大事一般严峻。

  容语一身月白衣衫来到此处散步,寒风轻拂薄如蝉翼的外纱,夜中花丛点点萤火,缥缈若仙似乎便是这幅画面。

  她也意外碰见这样正经喝酒的齐霆,疑惑的坐在他对面,说道:“我们明日便要返京了吗?”

  “是的,时间有些仓促,你得快些准备了。”即便是情绪不好,但齐霆对容语说话,始终不会无礼。

  容语默默点头,自然也看出了齐霆深重的心事,以前从未见过意气风发的太子也有这样的惆怅时刻,竟然为他感到了一阵牵心。拥有喜怒哀乐的人更加真实,总比以往处于深宫之中,两人始终保持着距离,顶着一个夫君身份,却比陌生人还要陌生。

  说好的去了解,似乎这就是一个机会。

    但她不会、也不懂得如何去安慰一个人,眼神瞥见石桌上的酒杯,便自作主张为自己斟上一杯,默不作声浅尝着。再要继续倒上时,一只手却握住了她皓白的手腕阻止。

  “你不适合这样,让我自己喝吧。我也不想让自己的不如意,影响到你的心情。”

  容语不解的看向他,若有所感的说道:“你这是在乎我的感受?以前在宫中我并不知你的用心,后来在毓苓的点拨后,恍然发现你唯我所做的点点滴滴,细致用心。”

  “入宫以来,我并不喜欢侍女成群,你遣散了皇上指派的宫女;吃不惯御膳房里的珍馐海味,便在东宫私立了小厨,为我备膳时只做江南小菜;知道皇后素来看不惯我,想了理由取消每月初一十五的请安……一切心思都是为了让我能够在宫中住得舒心。”

  容语发现他的好,但齐霆无心欺骗和利用,他放下酒杯诚挚的对她说道:“我为你做这些,一方面是因为曾在父皇面前承诺过,一定要好好待你。另一方面是因为你是太子妃,我会对我的妻子用心照顾,若换成别人是我的太子妃,我也会做到这样的。”

  然而容语却是毫不在意,她因为他的诚实甚至微微笑了起来,更加明白了齐霆这个人的性格。尊贵的太子是那种不耻去哄骗谁,唯独喜欢用真心的交往,也有男子的承担,越是了解越是觉得独一无二的他,弥足珍贵。

  容语继续有感而发说道:“奉着父母之命而成亲,你却也愿意做一个好夫君,说起来我倒是惭愧了。在宫中不曾正眼看你,总想着能躲多远是多远……其实这样是自己对婚约无言的抗争、也是在反抗父亲这样定下我的未来。但如今想来太子你也是受害者,你还坦然接受、甚至承担起自己的责任。 ”

  人总是在某一瞬间长大、某一瞬间感悟出来、某一瞬间回头发现自己错过的东西。说完这些容语愧疚的垂下头。

  齐霆随着这话听到了她对过去自己的看法,突然对一件事情产生了深深的疑问。

  微醺迷离的双眼看向清丽的人儿,他问着身边唯一的人:“这些责任真的该我们去担负吗?这些又不是我们所选择的!”

  他这句话道出真相,两人同样是被命运安排,颇有种惺惺相惜的感觉升起。

  容语对自己命中所该担负的责任,却醒悟得比齐霆要早,她说道:“人无法决定出生,但一出生却已经决定今后要背负的东西,终生不可弃。就像是我身为医圣之女,这么一个万众敬仰的名衔,要承担的一切比普通人沉重。”

  他们拥有同样的迷茫,只不过容语已经走出来了,她便有种想指引齐霆走出来的责任。

  于是继续说道:“我们从小便失去了童年,当别的孩子玩耍嬉戏时,我被父亲绑着责骂医书背不熟;当别的孩子是父母掌中宝时,我被扔到荒山野岭独自熟知药草,饿晕迷路命悬一线。

  还有太多、太多的苦……才能成就今日的容语不辱父命。当瘟疫爆发时,即便我贵为太子妃,却更没有选择要继承父亲遗志拯救百姓,因为那是我出生的意义,终生放不下的责任!”

  齐霆痛苦的闭上眼,容语诉说的童年与他是如何的相似啊!那些卸不小的责任从小小年纪都已经明白,容语一颗心明镜般透亮,照着他继续负重前行的道路。

  为何还是要因为得而不到的人感到迷茫呢?再度睁眼,今夜的苦闷又已经沉淀在心底了,站起身后他依然是大齐至高无上的太子殿下,身份国家兴衰存亡、百姓温饱安危。

  此时杯中酒已空,对影成双人,彼此走进、了解了更多,容语在这一刻也坚定陪伴齐霆返京的决心,因为她发现他的夫君值得她相助!他的太子也值得!

  二日酒醒,昨日的一切不痛快烟消云散,衣冠穿戴整齐、昂首步入朝阳,齐霆依然是大齐曙光,是统领国家之人。

  封袭一早守在他会出没的地方,抱剑倚着柱子,姿态随性,不再是以往的谨慎侍卫。两人相见再无波澜。他低头对齐霆说道:“殿下要是想收回昨日的任命,封袭绝对没有任何意见。但若要让我与毓苓保持距离,那么我可以直接回话做不到,也不会去做。”

  齐霆不再意外他的反抗,只侧目问道:“此次回来,你是性情大变。”

  封袭嘴角牵强的笑笑,说道:“殿下,人一旦历经生死大劫之后,很多事都会看开、性情也不会再如以往那般步步为营了。封袭能够再度留在这世间,也只为一颗心。”

  他整个人的确带着一种不羁的洒脱,仿佛看透世间万物一般的豁达,这样的封袭是劫后重生归来的,也是所有人不再认识的。

  他认可了这个解释,同时自己决定后的事情,也并不会因为这个而改变,齐霆一挥衣袖说道:“我当着三军说过的话不会反悔,除非你自己情愿不为我统领大军,否则不会撤销这个决定。至于你为谁的心我可以不管,但我只要你一颗依然如初的忠心,你是否给得了?”

  齐霆凌厉的逼问着封袭,他站直身体,抿唇点头说道:“给不得,因为那颗心依然放在殿下身上。”

  齐霆笑出来,主仆两人多年的默契与信任似乎渐渐在回归,他重重的拍着封袭的肩,说道:“好!有你这句话便好,至于你与姚毓苓的事,今后都不必告诉我了。”

  “是,属下明白。”

  望着齐霆淡淡然离去的背影,刚刚一脸无欲无求的封袭,眉宇间染上了浓重化不开的心事,无人能明。

  日头偏西,脚下的黄土地、灰茫茫的天空下,边关镇上热闹的集市临近散场,鸡飞狗跳的嘈杂也在消退。

  辛庆儿背负着一个简单的包裹,站在西关镇的门前,一双苍凉薄情的眉眼仿佛看透世间一切,她深深叹了口气,然后坚定的迈入这里。

  她还未想好如何落脚安置,走到后街尾的时候,却突然注意到一个浑身脏污的女子,混迹在乞丐当中。

  她眼神倔生生,恨着每一个来往的行人,蜷缩在墙角紧紧的抱住自己,她气质独特不愿与一群乞讨者为伍,却苦于无奈只能躲在这里。

  辛庆儿会主意到她便是因为她倔强的眼神,以及越看越熟悉的轮廓……她走到那名女子面前,怀疑的喊出她的名字:“张妙韵。”

  那女子立马抬头,两人相视瞬间确认了彼此的身份,辛庆儿对她伸出了援手。

  带到一家客栈之后,又让店小二给张妙韵带来了干净的衣物、洗澡水和食物,等着她收拾完毕后来到她面前。

  辛庆儿捡着干果咬着,漫不经心问她:“上次一别后倒是不知道你后来如何,不过怎么也没有想到会到如此落魄的境地。你爹呢、他不可能任你落魄至此吧?”

  张妙韵眼里含着泪,自从姚毓苓将她从客栈里赶出去后,她自己身无分文又不敢在街上抛头露面怕坏人太多,很快就只能流落街头与乞丐为伍了。想她堂堂一个巡抚千金,做梦也没想到会有这样的遭遇。

  她所受的这些委屈、苦难依然是拜姚毓苓所赐,她越发的怨恨她、还有不帮自己的亲爹!

  此时,反而是曾经与她共同谋划算计过姚毓苓的辛庆儿,让她感到亲切。张妙韵酝酿许久终于崩溃大声说道:“我爹被他们迷惑,全部人视我魔障了,却不知他们才是身处姚毓苓的迷雾中!”

  辛庆儿听完这话,唇角勾起了一抹隐秘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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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九龄之庶女涅槃:医妃请救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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