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娘娘屯满一后宫粮食,重返朝堂,大臣们收敛了几分,太清楚皇后娘娘与诸国的关系。
冉慕彤一个眼神递给荣华,荣华就像惧内一样,宣布说:“即日起,所有折子都经皇后过一遍手才呈到御案前,众臣工可有异议?”
荣恩默契配合,又实打实的惧内,“臣弟附议。”
恩亲王如此表态,由荣华一手扶植的新人便集体行礼附议。
剩下的文武官员越发不好反对。
但有一名叫孙国胜的老臣站出来说:“臣,恳请陛下三思。皇后娘娘为陛下分担繁重的国事,实乃我大荣幸事,但陛下不宜过于依赖,正好持宠而骄,亦如大权旁落。我大荣的定海神针只能是在位之君。”
荣华好似头疼是揉揉了太阳穴,把这道不算难的难题送给冉慕彤热热身。
冉慕彤故意揣起皇后的架子爱搭不理,说:“我也不想累了我自己,可是陛下身边就我一人,没有别妃妾,我不为陛下分担,又还能为谁呢?孙大人,难不成为你吗?”
“老臣惶恐。”
“今天是我重回朝堂的第一天,我们大家都愉快些。”
“国事只论大小,不论各人愉快与否。”
“我怎么觉得愉快最重要?”
“皇后娘娘,大荣祖制就没有后宫听政一说,还请皇后娘娘遵守祖制,为陛下打理后宫便好。”
“我已经打理完了,后宫里全是粮食,看着就让我心情愉悦,不知列位臣工愉悦否?”
另有几位大臣平心而论,各自感怀了一番,无论宫里宫外,又或是百姓家中,粮食满仓都是一件令人极度愉悦之事。
孙国胜老脸一拉,“所为愉悦怎么如此平淡,依臣之见,应该是大荣强盛,凌驾在诸国之上,诸国俯首称臣。”
荣恩不等冉慕彤先开怼,怒指衣袖朝孙国胜一瞪,“孙老,孙家三代为臣,实乃我大荣肱骨,可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来?诸国称臣,我家珑长公主该如何自处,该如何给珑国子民一个交待?珑长公主下嫁与我,为的就是共享天下太平。”
“珑长公主既然已经下嫁,就是我大荣子民,与珑国再无瓜葛。”
“孙大人,”荣恩掐指一算,“上个月六号,你出嫁多年的长女孙芙回家看你了吧?”
“恩亲王何为有此一问?”
“你家女儿出嫁都不忘养育之恩,我家珑长公主又怎么能撇下故土不理不问?孙大人,你刚才的话未免太过有欠考虑,还请收回。”
“说出去的话亦如泼出去水,无法收回。臣,恳请陛下三思,不要错过大好时机,若待诸国兵强马壮,再要一统天下就难上加难了。”
荣华假装犹豫中,又把难题推给冉慕彤。
冉慕彤无趣地白荣华一眼,然后才对孙国胜说:“我屯了一后宫的粮食,防着天灾突至,百姓无米下锅。而不是用作军粮,让大荣的铁骑去踏平诸国。孙大人,非要实现大荣一统天下的新格局,那好吧,所需一应钱粮军资就交由孙大人去筹措。”
“娘娘,此事不是臣一人就能筹措。”
“依着孙大人的意思呢?”
“国库充盈,军资无忧,粮草也充足,只等陛下一声令下。”
“不止动用国库还要动用我屯的粮食,这就是孙大人的意思?孙大人没别的筹措之法?”
“臣,无能。”
“既然如此,钱从国库出,粮草从宫里我屯着的出,臣服诸国的这件事就要问一问我的意思,列位臣工觉得呢?”
孙国胜抢在众大臣表态前说:“此事只应陛下一个独断,我等皆为臣,娘娘也是。”
荣华看看孙国胜,再看看冉慕彤,左右为难地摇了摇头,“粮草若从宫里屯着的出,皇后不同意就不能擅动一粒,用作天灾以外的事。”
“陛下!机不可失呀!!”
荣恩怒瞪孙国胜,“究竟是机不可失,还是祸国殃民,孙大人,你自己好好掂量掂量。”
“臣所思所虑皆为陛下,为我大荣。”
“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趁你还爬得上朝堂,再干一番名留青史的壮举。”
“恩亲王,为臣者若说有什么私心,不就是名留青史吗?”
“但也不能搅弄风云,逆天而为。”
“大荣的天便是陛下,臣敬听陛下决断。”
荣恩压不住孙国胜了,冉慕彤想要帮个忙,荣华又摁住了她的手,对她摇了摇头。
荣华理理衣袍起身,说:“今天到此为止,孙相,不要逼朕,也不要逼皇后,朕最容不下的就是让皇后去做不愿意做的事,退朝。”
孙国胜只好暂随众臣告退,荣华才不管众臣在场,直接公主抱抱起冉慕彤,“皇后受累了,朕抱你回宫。”
冉慕彤有些无语,他先装出惧内的样子,现在把她宠上天,满朝文武怎么想?孙国胜又会怎想?
孙国胜位局丞相一职,在朝中的根基可见一般,孙家又是几个忠臣,大荣少有的肱骨之家。
“你说怎么办吧。”
回到寝宫,冉慕彤拿幽怨的小眼神望着荣华。
荣华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
“什么跟什么呀,你能不能靠谱些?”
“我饿了,孩子们也该饿了,先吃饭吧。”
“荣华,”她拉住他,“你是不是真的很为难?一边是我,一边是朝臣,单单拿孙国胜来说,他的政见对大荣来说是最好的,相信大荣历代国君都愿看到大荣一统天下的那一天,只是与我想要的不同。”
“你不饿吗?”
“不饿,我也吃不下。”
这就是他为什么瞒了她那么久的原因之一。
她若重返朝堂,像这样吃不下饭就是常有的事。
可他希望她时时刻刻都在他身边,在朝堂上也不例外。他的确也有些难处,所以她更加重要,他要给老臣们留余地,但她不用。
阿福领着孩子们来吃饭,一张张小脸眼巴巴地望着桌上的饭菜吐口水,最小的女儿在嬷嬷怀里巴巴吃着手。
她定定心绪,不去想那些不高兴,“好吧,先吃饭。”
小荣唯把鸡腿夹进冉慕彤碗里,“母后,要多吃一点哦,我还想要个妹妹呢。”
“小屁孩子,”她捏捏小荣唯的脸,“有两个妹妹了,还嫌不够?”
“小吉吉说他要娘亲再生个妹妹。”
阿福用一红,连忙喂了小荣唯一口汤。
还好有荣华帮阿福一回,正色提醒小荣唯,“食不言,寝不语。”
“哦。”
小荣唯啥也不说了,赶紧吃饭,下午还要跟着先生学诗词。
冉慕彤勉强吃了些就去书房翻折子,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多出来的那一半折子全是主张天下一统的。
刚才在朝堂上的时候,有些大臣没在她面前表态,但早已递了请愿折子给荣华,为天下一统,听凭荣华差谴。
还有大臣自愿拿出家底支持荣华发兵,第一目标是恽国。
荣华端着阿福新给她做的甜汤进来,“喝点吧,午饭你没吃多少。”
“我真的不知道事情已经这么严重。”
“还好,并不是不能控制。奏折是提笔写的,想一统天下则需提剑去拼,哪有那么容易。很多大臣都只是跟风上表一下忠勇,真叫他们上战场征伐讨国,他们一个二个全都会称病退缩。”
“可这份折子,”她把折子给荣华看,“为什么第一个目标是恽国?他们都知道恽奕是我师父。”
“正因如此,我拿你师父开刀,便是为了天下可以六亲不认,你便再也拦不住我。”
“你想这样做吗?”
他回了她一个吻,极尽温柔,“不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