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晴紫说完就要出去找刚才的那几个醉汉喝酒。
冉慕彤拉住冉晴紫,“你这个样子,爹娘要是知道了会有多么心疼,你想过吗?”
“爹娘?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我们早就没有爹娘了,爹娘说不定都已经投胎做了别人家的儿女,还管得了我们,还会为我心疼?”
“好,你说的没错,我们已经没有爹娘了,但我们还有弟弟妹妹,弟弟妹妹都在很用功很认真的读书,你呢?你就这样自甘堕落吗?”
“我不这样我还能怎样?还会有男人会珍惜我这样的女人吗?有的不过就像刚才那喝醉酒的几个,贪图我的美貌,想在我这里沾点腥。我也已经认命,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
“我另外给你安排住处,留下人保护你,不会再让人欺负你,你可以重新开始,活得像个人。”
“姐姐,我现在活着就不像人了吗?你要是想骂我大可直接骂,不必这样拐弯抹角。我今天索性也把话跟你说清楚,我觉得我现在这样挺好的,我也不指望还会有更好的日子在等着我。我已经是残花败柳了,我真的什么都不敢再指望。”
“你甘心就这样下去?”
冉慕彤突然这样问,冉晴紫始料不及,愣了一下才回答,不似之前的脱口而出。
冉晴紫还背转过了身,不再看着冉慕彤,说:“我想像姐姐这样活着,活得风光无两,身边还有相爱的人,还有儿女。可我是国师预言里凶的那个孩子,我就不可能像拥有凤凰天命的你,姐姐,我甘心,因为我从生下来的那一天起,就注定无法像你这样。”
冉慕彤有些心灰意冷,想到发生的所有事,冉晴紫不是完全没有可能,她才继续问下去,“前段时间我听说你嫁人了,身边有一男子,好像是你相公。”
“才不是什么相公,过客而已,也是因为我晓得姐姐又知道了我的下落,我才离开了那个男子来到了京都,没想仍然在这里碰到了姐姐。”
“你一个人从边境到了这里?”
“要不然呢?姐姐还想问我什么,难道以为我跟着你和陛下来了这里吗?”
冉晴紫转过身来,恢复了之前的模样,说:“我不知道姐姐和陛下会来珑国的京都,我更不知道珑长公主会回来,这都只是巧合,姐姐如果不信我也没有办法。”
“你还去过哪里?”
“忘记了,我本就漫无目的,哪里合适就在哪里住下,要是问我为什么住在这么简陋的客栈,那是因我兜兜里面没有多少钱了,只能住在这里。”
“你来了这么远的地方,这一路,你是去哪里拿的钱花?”
“我这身皮肉就是钱,姐姐还要再问下去吗?”
冉慕彤带了些钱呢,她把带来的钱放到桌上,“这些钱你先拿去花,若是不够了我再给你送来,另外我会去钱庄给你开一个户头,定期存一些钱进去,你需要用的时候就去取出来。”
冉晴紫下了桌上的钱,“这个我的确需要,我就不跟姐姐客气了,而且多多益善,姐姐要是每天都给我送钱呢,那倒是每天都可以往我这里来,我也愿意天天都见到姐姐,跟姐姐说一会儿话。”
但冉晴紫收了钱就想出去,冉慕彤吩咐侍卫让开,跟着冉晴紫便是,她先回去等,晚上的时候,侍卫来回话,冉晴紫把她今天给的钱全都花了,一个子都没有剩下,晚上仍然住在那家简陋的客栈里,没有要搬去别的地方的意思。
冉慕彤另外准备了些钱,想要给冉晴紫送去。
荣华问她说:“冉晴紫无休止的往外花,你又无休止的给她,这样是不行的。”
她也知道不行,但眼下没有别的办法。
她说:“我今天问了问晴紫,但是没有问出什么线索,之前与晴紫在一起的男子,晴紫说是过客。”
“冉晴紫说这些时候的,有没有么异样?”
“有一点点。”
“那……”
荣华原本还要说什么的,但是突然就急急咳嗽起来。
荣华捂着唇转过了身,就有黑色的血渗出指缝,穆真在外面听见,几步进来,假装半开玩笑,说:“荣华,你是不是上了岁数身子骨不够硬朗?这几天多跟我切磋了一下下,就把你给累病了。”
“不过就是有些着凉。”
荣华擦掉嘴边的血,把手藏在袖子里不让冉慕彤看见,穆真故意隔进中间,挡起了冉慕彤的视线,继续跟荣华开玩笑似的,“着凉了呀,要不要我去给你找点药回来?我觉着我得把你治好,要不然传出去就可要变成你打不过我了,影响你一世威名。”
然后穆真就支冉慕彤去倒水,趁冉慕彤倒水的功夫,穆真和荣华换互一记眼神,等荣华把水喝下,穆真说:“你都生病了就好好休息,不要再到处乱跑,我去给你抓点药,最近你都喜欢吃清淡的东西,那就,慕彤,你去帮荣华熬点粥吧。”
冉慕彤没有多想,以为荣华只是着凉,她就去给荣华熬粥。
穆真假装去抓药,远远守着冉慕彤熬粥,方便在荣华悄悄运功压压气血。
荣华一连服了几颗穆真给他的解毒药,刚开始他只需要几天服一颗,但是这段时间过去,他一天要服好几颗,而且毒性随时都会发作。
他瞒不了她太久了。
无奈始终验不出他中的到底是什么毒,穆真想尽了所有办法,就是验不出来。
冉慕彤一直都没有发现,只觉荣华这段时间消停了很多,晚上都不怎么缠着她,很早就睡了,她也一直以为路上颠簸,所以他有些累,再加上又在和穆真切磋。
几天过去,珑旖珊注意冉慕彤天天都要出去,就来找冉慕彤问。
冉慕彤如实给珑旖珊说了。
珑旖珊说:“不能这样惯着冉晴紫。”
“我也知道不能惯着,但是我不能让晴紫用身体去换钱。”
“冉晴紫只要愿意可以在京都里面找到别的活,我也可以给冉晴紫安排,只怕冉晴紫根本就不想,就愿意像现在这样活得像个娼妓。”
“旖珊……”
“冉姐姐,我绝对不是骂冉晴紫的意思,但冉晴紫太不像话了,就算是找一处人家给别人洗洗衣服,做点小工,也能吃饱肚子。”
“晴紫从小到大没有吃过什么苦,下人干的活都干不来。”
“那就去做绣娘,京都里面有好些绣庄。”
“晴紫的针线活也不是太好。”
“不太好就跟着师傅慢慢学,冉晴紫还年轻,不是学不会。冉姐姐,不要帮着冉晴紫说话,其实你说这些的时候就是在自欺欺人。”
“我……”
冉慕彤沉默。
她的心里明镜一样清楚,妹妹现在好比是在将她的军,如果她不给钱,妹妹就要出去卖。
她想过再也不管,但是想到爹爹和娘亲,她的心就会软下来。
珑旖珊说:“这样好了,我去找一处绣庄,并且给冉晴紫找一位师傅好好带一带,绣庄里有地方住,冉晴紫也就不用再住在客栈里,每个月即便是学徒,除了只能吃饱饭,也还有一些碎银子花。”
冉慕彤点了点头,她想给珑旖珊说声谢谢,珑旖珊打住了她的话。
“找绣庄找师傅,这些都是小事情,关键要冉晴紫肯去。要怎么才能说服冉晴紫,我就帮不上忙了,还得冉姐姐你自己去多跟冉晴紫说一说。我猜,冉姐姐磨破了嘴,冉晴紫也一定不会去。”
冉慕彤又沉默,心里已经能想到事情会像珑旖珊说的,方方面面全给冉晴紫安排好,冉晴紫也不会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