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音把医案还给冉慕彤,“想要治好冉晴紫,光案这些医案不够,我又不太可能在这个时候随你去大业。”
“参照医案配些药呢?”
“我只能尽量,没有把握能治好。”
“这也好好。”
“你先听我说完,有几样药材在南国境内,而且需要新鲜采摘的,最多不超过一个时辰就要入药。”
“这,这……”
新鲜的草药采下来就用,墨音就要亲自去。
这等同将墨音的脖子伸到了敌军的刀剑下,微有差池,墨音就要身首异处。
墨音说:“最好是放弃,我不希望我自己去冒这个险,也希望你也没去,早点回大荣是上上策。大业现在兵慌马乱,不宜久留。”
“能不能你把能配的药先配好,再派名医术师随我一起去采药?”
“不能。军中死伤惨烈,医术师都成了军医,每天都忙不过来,没有多余的派给你。”
“那你把能配的药给我,教我怎么配进要采的药,再画一张要采的药的图给我,告诉我具体的方位,我自己去采。”
“没有用的,你不通医术,至少要学几年,你能静得下这个心?”
她不能,她满脑子都是早些拿到药回去,妹妹还在等着,多一日她都会更加心急如焚。
荣华也不通医术,想劝她放弃又开不了口。
墨音说:“还是放弃吧,荣皇开不了口的话我来说,劳神费力,到头来未必就能将冉晴紫治好,我最多也只有五成的把握。与其如此,不如趁早回去,离开这个兵慌马乱的地方。”
如同断了她最后的希望,墨音最后说:“明天我就安排你和荣华离开,湘媚要走要留随意,留我这里,我会善待,要回巽已身边,我也会放行。”
湘媚向墨音揖了一礼,“多谢陛下。”
湘媚还没决定是走是留,又若是留在哪里。
入夜。
冉慕彤坐在屋檐下的台阶上,无助地望着黑漆漆的夜空。
湘媚走来坐在她身边,“荣皇后,我想追随你,但我又是大业的人,我的生命与你们都不一样,大业才是我久留之地。”
她打起精神跟湘媚说:“大业兵慌马乱,你一个人何以安家?不如就留在墨音这里,等战势结束了,再给你自己找一个合适的方住下。我舍不得你,但又知你跟着我不是办法,大业是你的故土,越得越远越想念,越舍不下。”
“大业一分为二,南北两国。我不愿帮着南国攻打北国,同样的,我也不愿帮着北国攻打南国,想找个地方清静度日,又找不到。我自己想过了,正好荣皇后刚才说的,我暂时呆在这里,等在战事结束了再做打算。”
“若是在大业呆不了,随时来大荣。”
“嗯嗯。”
她以为天一亮就要离开,就跟湘媚说了好多话,交待湘媚多照顾照顾墨音,墨音憔悴了好多,越看越觉憔悴,就像病入膏肓一样。
湘媚猜想,“陛下许是太累了。”
“这样的局面谁也不想看到,想来墨音心里在也这样的,无奈的以杀止杀。”
“还是大荣好,大荣安定,繁华。”
“要是让我来选,我宁愿带你回大荣,但又知故土难舍。”
“嗯嗯,我要留下来。”
“明天一早我回去了,不知道我们什么时候还能再见,也许这辈子都见不到。盼着你来大荣又不盼着,大业休战,你有了新的归宿了有了新家,这便是最好的。”
“荣皇后,回去后也要和荣皇好好的。”
“嗯。”
荣华在不远处的屋檐下看着她,无助在她眼里就没有散去过,虽然她在和湘媚提前道别,但她更想留下来,找到有可能治好冉晴紫的。
荣华就去见了墨音,单独见的,跟墨音聊了许久。
第二天早晨,冉慕彤迷迷糊糊打了会盹,荣华给她披衫子的时候,她才醒了过来。
荣华说:“早晨已经做好了,等你洗漱完就好可以吃了。”
“我吃不下。”
“原本想让你再睡一会儿,没想到还是吵醒你了。”
“你吃早饭了吗?”
“我已经吃过。慕彤,墨音去采药了,天没亮就已经启程。”
“什么!?”
“我和墨音做了笔交易。”
“你答应墨音什么了?荣华,不要吓我,我不能没有你。”
“没事,别紧张,听我慢慢说。”
荣华去端来早饭,她三两下洗漱完,依着他的意,她一边吃一边听他主产。
荣华说:“墨音去采药,我帮墨音拿下南国的领地,助墨音一统大业。”
“这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按墨音北国的时间来算,这场战火已经燃烧很久了,两国兵力相差不远,又各有天堑防守,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结束。”
“会有办法的,至少我们尽力,墨音也会把给我们。”
她心里极度不安,荣华陪她吃完早饭就要去忙了,熟悉具体的军务,拿一个有效的作战计划出来。
出乎她意料的是,荣华下令佯攻,为墨音吸引南国的注意力,墨音借用云鸟一去一回,没有耽误多久的时间,但尽管如此,墨音仍然一身的伤,从云鸟背上下来,墨音一身都是血,把药交给她,墨音就晕了过去。
几位医术师合力给墨音医治,才将墨音的命保住了,但墨音一直昏睡不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
战事不能就此搁置,荣华拟定了一条进攻路线,反复推演给各位将军看,将军们大开眼界,无不佩服,不约而同地自请出征。
冉慕彤在榻边守了一会墨音,仍然不见墨音醒来,她去到墨音的书房,听荣华在对几位将军说:“只要逍遥城破,南境至少退兵百余里,同样的,逍遥城是翰毅的重中之重,不用打探都能猜到城中必然屯着重兵。攻下逍遥城便成了此战的关键。”
将军都愿拼死一战,但拼死不是重点,重点是将逍遥城拿下,否则就是得不尝失,白白牺牲了将士们。
将军们相互看来来去,都想去又都没有十成的把握。
荣华说:“逍遥城除了强攻没有别的办法,最多就是声东击西,杀逍遥城一个措手不及,为我们抢占先机,但当逍遥城的统率反应过来,必然是一场血战。我方的统率便由为关键,既能杀敌,又能看时机,还能随机应变。此般只有一次机会,而且需要必胜,否则翰毅的援军到了,就再无拿下逍遥城的可能。此任务极为艰巨,且生死一线,若是失败,不但损失惨重,还有可能回防不及,连失我们这边好几处边城。”
将军们压力山大,不怕死,但怕把事办砸了。
冉慕彤最为了解荣华,听荣华说完,心里便能肯定。她在书房外听完,没有进去,回房间给荣华收拾衣服。
荣华回房间的时候,看见她正在叠他的袍子,他便知道她已经猜到。
他说:“墨音重伤,我们把这个消失散布到南国,翰毅多少都会松下戒备,盼着墨音最好一命呜呼,所以眼下是个时机,出其不意的时机。”
“什么时候动身?”
“就这几天,一边散布消息,一边调兵,这样最节省时间。”
“我在这里等你。”
“不,慕彤,回大荣去等。”
“我不要。”
“先将晴紫的药带回去,也把你自己带回去,我也怕势面失控,来不及保护好你。”
“你在哪里,我就要在哪里,你带兵出兵,我使追随你鞍前马后。”
“不行,听我的好不好?万一我回不来,大荣还需要帮我撑下去,一直撑到唯儿长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