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船顺水而下,一连三天过去,风平浪静什么事也没有发生,仲国的库阳府城就快到了。
库阳有仲国的布料,最好的玉石,还有规模最大的矿区。
库阳城的存在,几科支撑着半个仲国。
仲元俍选在这里引蛇出洞不是没有原因的。
坐几天的船,冉慕彤还好,不觉晕船,而反觉得沿河风景如画,看的心情都轻松了不少。
住近库阳的官驿,冉慕彤刚放好东西,仲元俍就来通知吃饭了。
看得出来仲元俍常来这里,官驿时刻准备着接驾。
丰盛的饭菜摆上桌,冉慕彤不饿都馋了。
仲无俍一边吃边,一边说:“大半个月后,库安城要祭河神,一年一回,热闹的很。我们先在这里住两天,然后就到附近走走再回来。叶海秋脚程再慢,大半个月过去,也该赶到库阳城了。”
荣华一点意见没有,眼下也没有更好的办法。
冉慕彤让自己放宽心,就当先游玩几天。
她和荣华来得突然,带着蓝云这样的江湖高手在身边,又有仲元俍陪伴,叶海秋没把把握是不会现身的,想要叶海秋现身,首先叶海秋得在他们附近。
换而言之就是要给叶海秋一些时间。
她之前都没有想到这一层,仲元俍一路不慌不忙的,她才明白过来。
“荣皇后,还吃得惯库阳的饭菜吗?”
仲元俍问她,她连忙点头,开了个小差点也不好意思。
仲元俍说:“我很早就想邀你们夫妻来玩,又知国事繁重,我自己忙起来都昏天地暗。不过这段时间我正清闲,你们夫妻正好又来了,我都不知道要谢谢老天爷,还是谢谢叶海秋。”
仲元俍此行谁也没有带,就他自己一人,好似出来放风,自由又自在。
蓝云也是一个人,与仲元俍截然不同,无时无刻不在想念妻女,延路看见有新鲜的小玩意,就给妻女买下来,悉心保管,盼着早日带回去给妻女。
仲元俍都笑话蓝云,“蓝先生这个样子,一看就是刚成婚不久。像我这种成婚多年,老夫老妻的,盼着这样独自出来的机会。”
蓝云不吭声,埋头吃饭。
冉慕彤拿胳膊肘拐拐荣华,荣华假装不懂冉慕彤的意思,一味给她夹菜。
仲元俍没人管,唯一能管的就是媳妇儿,仲国皇后,可是不在这里,仲元俍就故意说:“荣皇,别装了,荣皇后在问你你是不是也盼着独自出来玩。”
“我没有。”
荣华立马就说,然后怨了仲元俍一眼,自己自在就行了,别拖他下水,他也从来不这样盼着。
这些年过去,仲元俍的两鬓依稀能见白丝,也有些微微发福,人到中年,可是仲元俍玩心不减,说:“荣皇,你就不要装了,我知道你们夫妻感情深,我与我的皇后感情也深,但我照样盼着有这样的机会独自出来。”
“我没盼过。”
他要怎么说仲元俍才信?
他说:“夫妻俩就应该如影随形,像你这样一个人跑出来是不对的。虽说此行有些危险,但叶海秋的目标应该是我和慕彤。”
“小别胜新婚,偶尔分开分开,感情会更深。”
“但是,真正经历过离别,生离死别的那种,这一辈子就再也不想分开。”
荣华这话说得有几分沧桑,他与她几经生死才走到今天天,这是仲元俍没有体验过的。
仲元俍大概晓得经历了什么,说:“还真是经历不同,想法不同。不过呢,我刚才说的话可不能让我家皇后知道。”
蓝云莫明笑而不语,嘴角有了一丝弧度,但很快又收了起来,放下碗筷先走了。
仲元俍不解,问荣华,“蓝先生在笑什么?”
“笑你终归还是怕你媳妇儿的。”
“哈,哈哈。”
仲元俍自己都笑了起来,笑着说:“我家皇后一直都是最温柔的,我虽然另外有些侧妃,不止我家皇后一个女人。但在我心里皇后最为重要,所以我不愿她听到我这些话多心,更不愿意因为这些话难过。”
荣华听得心里冒出一问题,向仲元俍请教,“仲皇,你是如何在这么多女人之间活得如鱼得水的?”
“如鱼得水?这词不对。打从我内心来说,我并不想要这么多女人,因为每一个女人的背后都是朝堂的某一部分势力。我能做的就是让这些女人明白东宫最大,凡事以东宫为首为先。这样也是告诉朝堂的每一份势力,明争暗斗不如齐心协力,前朝与后宫是一体的,后宫安稳则前朝稳定。荣皇,你不是也添了侧妃吗?我当时收到消息的时候,很是意外。”
荣华撇撇嘴,“都是迫不得已,也都不是我的意思。”
荣华说完就把目光停在冉慕彤的小脸上,无声怨起她来。
她说:“这都是我的意思,也有我的原因。宫里混进了细作,我就荣华将这细作纳为侧妃,困在宫里。一则是想顺细作这条藤摸藤上的瓜,二则是让想做荣华女人的那些人晓得,进了宫,做了侧妃,不代表就能成为荣华心里面的那个人。”
“聪明!”
仲元俍给她点赞,但也不忘夸夸自家媳妇儿的,“我的皇后深明大义,从来不反对我添新人,她也知道这其中有多少无奈。我每添一位,就对她亏欠一分,于是我就把后宫大权交在她手上,就算她不要,我都要塞给她,求着她帮我打理后宫。”
“那在宫里见到仲皇后,单单看气色就看得出来仲皇后心无烦恼事。”
“是的,后宫里面只要有人敢不敬皇后,皇后饶得了,我都饶不了。我添每一位新人,我都会说这样一番话,不敬皇后就不要留在后宫里,享受锦衣玉食的生活。”
冉慕彤听完就扫荣华一眼,听到没?多向仲皇学习学习。
荣华假装没看见,又一味给她夹菜。
一顿饭吃下来,说话的时间多过了吃东西的时间。蓝云闲着没事就整理买的东西,整理成一包一包的,就差人先罗月瑶送回去。
日子就这样过去两天。
仲元俍带他们去游山玩水,惬意之极。
偶尔提到萧羽,冉慕彤都隐瞒了萧羽服用了断子绝孙药一事。
这件事永远都无法从她嘴里说出来,让仲元俍和萧家人知道,荣华和蓝云也不提。
“荣皇后,”仲元俍想起一起,“我还没有好好谢你,你给萧羽挑了个不错的乖儿子。萧羽接到孩子就给我来了信,说孩子很懂事,那么小就去了陌生的地方,又还一路长途跋涉,孩子一点也不哭闹,也不吵着要亲爹亲娘。”
仲元俍还说:“萧羽给我来第二封信的时候就在信中提到,孩子已经跟他好的不得了了,改口唤他父亲。”
冉慕彤听得眼眶一热,没能忍住地掉下泪,吓了仲元俍一大跳,“这是怎么了?”
她揉揉眼睛,“没事没事,我真的没事,刚才迎面的风往眼睛里吹进了沙子。”
“要不要让婢子打水来洗洗?”
“不用了,揉揉就好。”
她侧开脸,揉了很久才停下来。
荣华有意岔开仲元俍的注意力,说:“萧相与孩子投缘,我和慕彤也就没什么好担心的了,仲皇,前面那是寺庙吗?”
“普缘寺,这里的斋饭很好吃。”
“还以为仲皇是来上香的。”
“我并没有人让人通报,住持不晓得我们来了,我也不打算惊动,先把饭吃了再说。要和香客一起吃才香,大锅炒出来的菜,滋味简直鲜极了。”
仲元俍走前面带路,荣华跟在后面牵紧冉慕彤的手,无声安慰她,萧羽喜欢那个孩子,孩子也喜欢萧羽,这件事他们就是做对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