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喝到半夜,一个鬼祟的身影出现在花园里。
穆真和荣华同时看见了,穆真轻飘飘纵身一跃,将那人起来扔到荣华面前。
荣华借着依稀的月光一看,“施元??”
“臣,臣,拜见陛下。”
施元很是狼狈,怀里不知抱了个啥。
荣华拿过来打开一看,是他给小荣唯的糖果。
“怎么回事?”
荣华指着糖果问。
施元紧张得要死,说起话来磕磕巴巴,“臣,臣,这段时间注意到太子殿,殿下每天都有糖,就每天都,都跟太子殿,殿下要一些,太子殿下少吃,吃多少算多少,这就是这段时间要,要来的。”
“你拿着这些糖去做什么?”
“臣想找个地方埋了,不给太子殿下吃,也不让太子殿下晓,晓得。”
原来如此。
荣华把糖搁回施元手中,挥挥手,打发走施元。
他灌下一口闷酒,“穆真。”
“嗯。”
“你给你家孩子吃糖吗?”
“给呀,但不是你这样天天给,拿糖来贿赂孩子。”
“我也是没别的好办法才出此下策,难道我就不能被原谅吗?”
“这个你得去问慕彤。”
荣华垂头丧气的,酒都喝不下去了,一个人怏怏不快地回小寝轩去睡。
天亮该起床准备早朝了,荣华翻个身继续睡,不知道是不是昨晚喝了酒的缘故,他觉得身上乏的很,头也很沉,不想去上早朝。
舒云送来荣华的朝报,闻到满屋子的酒味,舒云赶紧带着宫奴去打热水来。
等了一会,仍然不见荣华起身,舒云觉出有些不对,去榻前仔细一看,荣华一脸通红,耳根子都是红的,好似还没醒酒。
往荣华的额头上一抹,好烫!
舒云慌忙传御医,荣华听见舒云的声音,一说话,嗓子发干,火。辣辣疼,“舒云,为什么要传御医?谁病了?”
“陛下病了。”
“我?”
“是的。”
荣华竟然喜上眉梢,“快告诉皇后,说得我病得很严重,今天都不上早朝了,还要说得惨一点,昨晚我没有叫御医,不想惊动皇后,所以一个人苦苦撑了一晚上。另外,舒云,去接国师,让国师赶来复诊。”
“……”
“别愣着了,快去办,一定要跟皇后我病得很严重,还能惨。”
“……是。”
舒云那叫一个无语,又能只照办,陛下诓皇后诓上瘾了吧?
但是陛下不这样,皇后正在气头上,怕是一眼也不会过来看。
冉慕彤很快就过来了,荣华听见冉慕彤着急的脚步声,几乎是跑着过来的,他两眼一闭,装死。
御医愣一下没反应过来,荣华狠狠拧了御医一下,御医吃疼,扑通跪到地上,正好冉慕彤进来看见,荣华没来得及收回的手往榻边一垂,画面像了极了撒手人寰,抱憾而终。
“荣华!!”
冉慕彤真以为出事了,扑到榻边眼泪就掉了下来。
“荣华,你不能这样,我和孩子们怎么办?你快醒醒,快醒醒。”她不停摇晃着荣华,荣华装死装得就是不“醒”。
御医有心说上几句,陛下没有大碍,昨夜喝了酒又吹了风,所以有些发烧,吃两副药没几天就好了。
可是御医不敢说,陛下刚才那一下拧得太重,他再反应慢都反应过来,就趁冉慕彤没有注意,悄悄退了出去。
冉慕彤根本顾不上御医,眼泪扑簌簌往下掉,“荣华,你快醒醒,我不能没有你,孩子们也不能没有你,都还那么小,还有大荣的江山,我一个人绝对扛不起来,荣华求你了,快醒醒吧。”
荣华继续装死,在等她的一句话。
“荣华,你听见了吗?我爱你,没有我的同意你不能死,我们两个的命是联在一起的,没有你,我怎么独活?你快醒过来,只要你醒过来,我都不生你气了,好吗?”
荣华等的就是这句。
他缓缓睁开眼睛,虚弱地唤了一声她的名字,“慕彤,我不会就这样丢下你的。”
失而复得般,她紧紧抱住了荣华,“不要再吓我了,我经不起这样的吓。”
“我没有,我只是睡得有些沉,做了一个梦。”
他装得就像真的一样,“我梦见我们初遇的那天晚上,夜色很黑,我被人追杀,我躲进了你在的房间里。后来,我梦糊涂了,以为我死了。”
“不要再说这个字,这个字太恐怖。”
“嗯,嗯,不哭了,我没事。”
冉慕彤还是没能止住眼泪,直到发现荣华的唇角忍不住抽了抽,忍笑忍的。
她顿时狐疑,试着套他的话,“病的那么重,昨晚你应该叫御医。”
“越病的重就越不能叫御医,半夜三更的会吓到你。”
荣华滴水不漏地回,说完还虚弱的咳了几声,想撑都没有力气撑起来似的。
她注意到御医不知什么时候退出去。
荣华真要是病重,御医见到她,马上就会跟她说荣华的病情。
再联想起他刚才唇角的抽动。
她肯定,他一定是装的,故意惹她担心,好原谅他之前犯的错。
“慕彤,”荣华沉浸在表演中无法自拔,交代遗言般对她说:“以后不管我在不在,你都要好好活下去,在孩子们心里目中,你同样那么重要,若我真的不在了,孩子们还得辛苦你来照顾。”
好似离别般,他强撑似的坐起来,想在她唇上烙下一吻。
她往后退了开,说:“生病了就要好好医治,我叫御医进来多给你开一点药。”
“我还有些话想要交代你。”
他没能亲着她,就想握住她的手。
她起身退了,开转身就去叫御医进来,让御医给他号脉,然后哄着他要配合。
他暂时无计可施,就乖乖躺下了,没想她居然让御医给他扎银针,还安抚他说:“没事的,扎银针就像蚊子咬了一口,不疼。”
扎银针的确没有多疼,但她居然发下簪子,让御医用发簪子扎。
舒云在门外没能憋住地噗一声笑了。
这一笑就意味着荣华装病穿帮。
他再装下去,她也不相信了。
穆真在门外朝荣华比了个抹脖子的动作,不作死就不会死,既然敢敢作死那就等着受死。
荣华的表情尴尬了,心烦意乱的拂拂手,让御医先退下。
他自觉挪下卧榻,拿过发簪子戴回她发髻上,“我真的生病了,只是没有病的那么严重。你都说,只要我醒过来就不跟我生气,说话可要算话哟。”
他给她戴好发簪子,她就拍开了他的手,不要他抱,背转过身看都不想看到他。
“慕彤,”他强行从身后搂着她,撒娇,“孩子们总是往中间挤,我才想到了这个馊主意,我这么做还不是都因为想和你在一起,想我一个人占有你,也都是太爱你的缘故。”
“哼!”
“不要生气了嘛,堂堂皇后娘娘不能言而无信。”
“你是国君陛下,撒起谎来还脸不红心不跳。”
“我这都是没办法的办法,我若不是装病,装得生了重病就跟要死了一样,你会过来看我吗?” “歪理,谎言就是谎言,说谎就是不对的。”
“哈哈哈,我错了,只要你不生气,怎么罚我都行。”
“睡两个月的书法,加上上一回的一个月,一共三个月。”
“呃……”他好可怜,“慕彤,你这样还不如要了我的命算了,还能给我一个痛快。”
她一脚踩在他脚背上,从他怀里挣脱出来,恶狠狠对他说:“要你的命给你一个痛快,我就不痛快,偏要你生不如死。”
“别这样嘛……”
“哼!!”
她把朝服扔给他,“马上去上朝,再敢装病,你就给我等着睡半年的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