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云的目光与荣华短暂一触,荣华让人把张老头先带了下去。
蓝云说:“张老头没必要为自己招杀身之祸,只对张老头来说,死就是两眼一闭,但怎么死张老头一定,死的办法更是有千百种。”
荣华深以为然,就算张老头知道大荣的龙脉在哪里,也轻易不敢向人提及。
“我觉得这件事更像是一个试探。”
冉慕彤没理由的,心中就是在有声音无比确定,“陈家人挖矿的地方是张老头指点的不假,但龙脉一说,未必不是从张老头嘴里说出来。整件事反过来看,说不定是有人想探知大荣龙脉的所在,借陈家人挖矿一事,试探我们的反应。我们已经中计,暴露了龙脉的位置。”
她也是时至今日才晓得龙脉的位置,这是大荣的机密,荣华不与他人随意讲,她也没来没动心思问。
冉晴紫与叶海秋自顾不暇,但叶海秋的势力一定会有所行动,穆真也很难装叶海秋所有的势力悉数掌握。
若问谁对大荣的龙脉这么感兴趣,除了叶海秋,她想不出别人。
晚一些的时候,她去大牢找张老头给她算了一卦。
张老头战战兢兢地说:“娘娘乃凤凰之命,生来便是常伴君侧的天下女人。与娘妨有关的人皆是天下之王者。”
她想到了恽奕,想到了珑旖珊,似乎全应证了张老头的话。
张老头还说:“娘娘与大荣的命脉息息相关,大荣的龙脉说是一方水土,还不如说就是娘娘,娘娘吉,则大荣吉。也因此,娘娘这一生势必波澜起伏,难有安宁。”
“你可算得出你自己的命?”
“老朽给自己算过了,有道是批命者不批本生命,老朽只知其一,无法知其二。”
“我不会杀你,但你要在这大牢里住一段时间。”
“老朽拜谢皇后娘娘开恩。”
张老头虔诚一拜,久久没能走起。
冉慕彤心续沉重,早知道就在那三个月时间里将冉晴紫杀了,可是时至今日,就算冉晴紫落在她手里,她也要狠狠心才能要了冉晴紫的命。
荣华大半夜了都还没有休息,她去书房看看,荣华一个人在发呆。
“想什么?”
她把她自己的小身板交进他怀里,搂着他脖子问。
“我在想那处金矿怎么办?刚才你去牢里了,不知道舒云来报,陈家人羁押后,有好多争相跑去挖,我不得派人去将矿道封了,留在侍卫值守,再有擅自采挖者,杀。”
“都晓得那里面有金矿,矿石采出来稍加冶炼也能得到黄金,试问谁又不想去挖呢?”
“你也想吗?”
“嗯。”
“挖来做什么?”
“贴补国库。”
荣华一连几次大赦天下,同时减免赋税,又刚打过一场大仗,国库略有些吃紧。
若能将金矿尽数开采,但也不失是物尽其用。
他沉思半晌,说:“那就开采吧,我明天就下旨,就算我们不开采,难免也会有人惦记。”
“嗯,我明天调拨一批粮食和草药分发给皇都的百姓,我们在挖金矿,多少要给百姓一些好处,要不百姓该怨我们只顾自己了。”
“还是你想的周到。”
她亲了亲他,“我想的周到,你就能少想一些,不用再坐在这里发呆。”
“我在琢磨另外一件事情。”
“什么事?”
“张老头该怎么处置?”
“不能杀,也不能放,以免又生出这样的事来。”
“没有这么简单,张老头知道的太多了。眼下,大荣的龙脉又暴露无遗,有心之人不费力就能用张老头之名再生出事来。”
“要不我们就将龙脉保护起来,在龙脉上修建殿宇,召回所有琉璃刹,这算是给了琉璃刹一个落脚点,也是给琉璃刹正名,这些年隐在暗中保着凤凰天命,也该给他们正名了。”
她主意及好,解了他心中最大的难题。
在龙脉上修建殿宇可是一件大事,轻易不能在龙脉上动,修什么样的殿宇,就尤为讲究。
荣华派人将穆晋原和穆真接上来,加上蓝云,查阅了一堆古书,终于定下了方案,动工修建的那日子,一晃就离事发过去了整整三个月。
“陛下,皇后娘娘,张老头死在狱中。”
舒云急急来抱,张老头身骨单薄,狱卒没有苛待,张老头也熬不住牢里的苦寒,一命呜呼了。
回头去想,冉慕彤越发肯定,龙脉一说不是从张老头嘴里散布来的。
那么到底是谁?
此人跟叶海秋有着什么样的关系??
一系列问题萦绕在她脑子里,她整个人都不轻松,荣华亦是愁眉不展。
穆晋原和穆真一块从工地上回来,穆晋原有些咳嗽,荣华赶紧传了御医来,仔细号过穆晋原的脉,确定穆晋原只是劳累引起的,荣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才落了地。
“师叔。”
舒云熬好药,荣华将药端到穆晋原手中。
穆晋原喝完药,叹了口气,“师兄弟三人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个,我这把老骨头也是一年不如一年。”
“师叔定能好起来。”
“华儿。”
穆晋原在穆真的搀扶下站起来,面容严肃,“今日我就将离宗一门,正式交到你手中。师兄一早就想交给你,奈何那时你还有些年轻,现下便是时候了。”
“真儿,跪下。”穆晋原侧过身命令穆真,穆真眼里有了泪,应了是,就跪到了地上。
穆晋原说:“从今日起,离宗一门所有的事都无需在问过我,从此以后,你听令于华儿,不得有违。”
“孩儿遵命。”
穆真依着离宗门人的大礼,向穆晋原一拜,然后便是对荣华一拜,再然后便是拜冉慕彤。
冉慕彤扶起穆真,有千言万语想说,又只需要一句就够了,“穆大哥以前什么样以后就什么样。”
“是,宗主。”
荣华给修建在龙脉上的殿宇赐名为定国殿,方圆十里全都划为皇家禁地,交由琉璃刹看管。
附近的村民全都搬迁至别的地方,冉慕彤为此又调拨了一批粮食分发下去,宫里的屯粮就不多了。
定国殿修好,国库里的银子还剩不到一半。
冉慕彤看着定国殿的图纸,大小殿宇屋宅加起了几近一千间,规模之在,所以才这般耗费银子。
穆晋原回了穆家堡,定国殿的一应事务就都交给了穆真。
明天要去定国殿,蓝云递上明日的行程安排,荣华确定无误,蓝云也站着没有告退。
“国师还有别的事要说?”
“这是月瑶让我带来的,”蓝云从袖子里取出一束已经晒干的草药,说:“这种草药只有千毒门能培植出来,市面上的价格一直居高不下,月瑶之前已经给了皇后娘娘一些,昨天翻找出这一株,就让我今日一定带来。”
荣华懂了,国库缺银子往里装,罗月瑶就让蓝云送来值钱的草药,他的皇后随便一变,等同就是变出银子来。
几天后,宫里再现翻晒名贵草药的大场面,整个宫里都充斥着药香。
荣华把消息往外一放,购买草药的订单就接到手软。
漕运也已经恢复畅通无阴,各国的药商闻之赶来,生怕到晚了买不到。
于是,又见大箱大箱的银子往国库里搬,小荣唯带着弟弟妹妹扎国库里就不出来,拿金疙瘩当积木堆着玩。官员看了也不敢说什么,那是可是太子殿下子,国库里的金银财宝等同就是太子殿下的。
冉慕彤有些累,一连睡了三天才缓过来。
荣华喂她喝他熬的鱼汤,她喝出一股子人参的味道,“干嘛在鱼汤里面加人参?我还用不着这样大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