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若在劫难逃,挣扎反抗都没有用,冉慕彤就换了个战术。
曾经就是这温泉池旁,她假将迫不急待而又欲迎还羞,成功把太子殿下给恶心到了。
她故计重施,小手手在他胸口画画圈,刻意挤出娇滴滴的声音说:“殿下不要这样子嘛,吓到人家了。”
荣华一眼识破,她装得很像,可惜她眼里有太多的躲闪,都不敢看着他。
他抱她去温泉池边的软榻上,拉扯她的衣服,她强撑着献媚的笑,挡住他的手问他,“殿下来真的?”
“嗯。”
“我很少佩服谁,此时此刻,委实发自肺腑佩服殿下,殿下心里有人了,还能一边宠着宣姬,一边和我生孩子。”
“谁告诉你本宫心里有人了?”
“我猜的。”
她不能出卖穆真,荣华又一猜就中,“除了穆真,不会有人跟你说这样的话。”
“不管是谁告诉我的,殿下心里有人了,就应该一心一意对待对方,哪怕对方是棵歪脖子树,殿下也要为对方放弃整片森林,我挺好奇殿下心里的人是?”
“走进本宫的心里看看,你就能知道本宫心里的人是谁。”
“殿下的心好似夜空里的那轮月亮,够都够不着,还有路能走到殿下心里吗?我累断腿也是白搭。”
“可以试试。”
“多得是女子想试,我就不凑这个热闹了,”她觉出没能成功恶心到他,就急需另外换个战术,她想了想,说:“我尊重殿下的选择,不管对方是谁,只要殿下将人接进宫来,我一定善待,需要我让出太子妃位置的时候,殿下提前告诉我一声,我收拾好东西就走。”
任何战术在这个时都不如将心比心,换成她心里有人了,又不能在一起,她会很难过的。
荣华给了她两个选择,“今晚成为本宫的人,给本宫生孩子,否则,本宫就一直宿在宣姬那里,直到你想通了为止。”
她一点不犹豫地选了后者,推开他起身,“殿下去找宣姬吧,我就不耽误殿下的时间了,告辞。”
“不再好好考虑一下?”
“没什么好考虑的,殿下的心不在我这里,我的心也不属于殿下,我们没有必要勉强彼此,我也不会为了光耀冉府门楣卖身给殿下,我宁肯自己辛苦些,陪着我弟弟寒窗苦读。”
说完后她就走了,把他一个人留在软榻边。
荣华看着她离开,深漆双瞳犹如无星无月的夜空,藏着只有他自己知道的孤寂与失落。
这个女人从开始到现在,脑子里只有一个念想。
早早离开他……
——
几天后的中秋宫宴,在皇都的皇室成员全集到场,王爷世子郡主坐成几排,一边欣赏着古典华丽的歌舞,一边依次给荣敬天和顾庄宁敬酒。
皇太后年事已高,只爱清静不爱热闹,就差婢子送来亲手酿的酒为诸位皇子皇孙助兴,皇太后老人家就不来了。
“太子殿下到——”
嘹亮的通禀声响起,歌舞停下,舞姬们纷纷退到边上,王爷世子郡主无不起身行礼,荣华一身赤袍,从容走过,坐到离荣敬天最近的位置。
冉慕彤心里一百个不想来,又不能不来,月圆人团圆,中秋和除夕的宫宴更像是家宴,她是当朝太子妃,太子殿下的正妻,荣国国君的儿媳妇,无论如何都不能缺席。
她依着礼数随荣华给父皇母后行完礼,坐到荣华的身边,荣华带了宣思恬来,宣思恬是侍姬,说的直白些,就是专门给荣华侍寝的姬女,侧妃才算得上是妾,所以侍姬低微,只能跪侍在荣华身侧。
荣华叫婢子在他另一侧添了个软垫,牵着宣思恬的小手,示意宣思恬坐下。
荣华对宣姬体贴之极,极尽宠爱,新上上来的好吃的,都要先喂给宣思恬尝一尝,不理会太子妃在一旁坐冷板凳。
阿福侯在旁边,好不着急,太子殿下明摆着下太子妃的颜面,冉慕彤不以为意,该给父皇和母后敬的酒敬完,吉利讨喜的话说完,她瞅啥好吃啥,全当没看见众人投向她的目光。
顾庄宁有心让婢子把一盘不错的点心端给荣华,“华儿,这是母后宫里的厨子新做的,你们夫妻尝尝味道如何?”
荣华双手接过点心,明白顾庄宁话里的用意,荣华又故意冷着冉慕彤,把点心放了一块在宣思恬面前的碟子里,让宣思恬尝尝。
宣思恬战战兢兢咬了一口,然后行大礼跪谢皇后娘娘尝赐,点心松软可口,难得的佳品。
顾庄宁无声看向荣华,适可而止,这般冷着太子妃不妥,荣华便端起一杯酒,“母后费心了,宣姬近日在学做点心,所以儿臣让宣姬尝一尝,记住母后宫里的味道,以后常做来孝敬母后。”
荣敬天很满意地点了点头,顾庄宁便不好再说什么。
冉慕彤继续吃,她不肯给太子殿下生孩子,太子殿下就故意冷着她,下她的面子,她今晚不来也来了,就把面子当鞋垫子好了。
用这种方式软收拾她,想让她妥协,没门。
荣恩坐在斜对面,换成以往,一定会过来跟荣华喝几杯,但今晚没有,假装跟荣华越来越疏远。
龚妃坐在她和荣华的对面,离顾庄宁最近,端着一杯酒,幸灾乐祸扫了冉慕彤几眼,然后长长一叹气,对顾庄宁说:“难为太子妃了,得不得太子殿下欢心都要大度宽容,做女人难,尤其是那些做正妻的女人。”
顾庄宁刚要说话,冉慕彤借着给龚妃敬杯酒,来到龚妃面前,“许久不见龚妃娘娘,娘娘看上去就像老了十岁,这杯酒敬娘娘早早恢复容光,长长久久陪伴在父皇身边。”
“太子妃还是那么会说话。”
“祸从口出,当然要会说话才行,特别是在宫里,在这样的宫宴上。”
龚妃笑笑,端着长辈的架子领了冉慕彤敬的这杯酒。
冉慕彤看看给龚妃倒酒的婢子,问龚妃说:“这是以前就在龚妃娘娘身边伺候的婢子吧?”
“不错,打从入宫就跟在我身边。”
“那就好,那就好,龚妃娘娘喝的酒是这婢子倒的,想来这婢子不会在酒里做手脚,我也没碰着娘娘的杯子和酒壶,娘娘回宫后若有不适,可就不关我的事了。”
龚妃恨不能泼她一脸的酒,如何进的冷宫,荣盛又是怎么死的,都跟眼前这个女人和荣华有关,奈何不了当朝太子,总能奈何得了太子妃,为荣盛报仇!
但眼下还需要忍奈。
冉慕彤拿好自己的杯子,回座位上再吃点,荣敬天不悦地看了看她,顾庄宁的神色就有些紧张起来。
小公主坐荣恩旁边的桌子,冉慕彤刚回去坐下,小公主就去跟龚妃说话,安抚龚妃消消气,还给龚妃盛汤,十分亲密。
她佯装没有注意到,专挑好吃的往嘴里塞,荣华喝着酒,复杂地看了她一眼,但是又把宫奴新上的菜肴摆到宣思恬的面前。
冉慕彤喝了酒,小脸飘红,带上阿福出去醒醒酒气,荣华递个目光给逐风,逐风会意,跟着出去了。
延着宫道随意走走,逐风远远跟着她们主仆二人,阿福急得跺脚,“二小姐干嘛,皇后和龚妃之间的恩怨,二小姐就不要再插手了,殿下现在一心向着宣姬,二小姐要是出了事,殿下不护着二小姐怎么办?”
“我就是见不惯龚妃在母后面前嚣张。”
“旧仇未解又添新怨,二小姐太冲动了。”
“丧子之痛,杀子之仇,龚妃老死在冷宫里则罢,反之,就算我处处避让,龚妃也会对我下手,扳倒荣华很难,相比之下,扳倒我就容易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