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慕彤一键开启看戏模式,她的戏份唱完了,接下来就是慢慢欣赏,荣盛想要撇清毒害太子殿下的嫌疑,就要先认下轻薄她和利用小公主的事。
荣盛哪里敢认,二者其一都能让荣敬天忍无可忍,一怒之下以谋逆论处。
可是荣盛不认又不行,小公主本就心慕云子初,云子初三言两语就能从小公主嘴里套出点什么来。
又可是,认下轻薄她和利用小公主,毒害荣华的嫌疑就撇不干净了。
龚妃想保全荣盛,给荣敬天磕头说:“圣上要罚就罚臣妾,千错万错都是臣妾的错,盛儿孝顺,是臣妾逼着盛儿做出这些事来,但毒害太子,臣妾和盛儿都没有做过。”
可惜荣敬天一个字不信,太子殿下险些丧命,荣敬天后怕不已,宁肯错杀也不放过。
荣敬天这就想废了龚妃,荣盛滚去边境,无召不准回皇都,冉慕彤在荣敬天下旨前,说:“父皇,这会时间过去,云子初快到东宫了,父皇先去听一听再行处置,我有可能在诬陷,龚妃与二殿下也有可能在说谎,但我相信小公主拿得准是非黑白,还原事情的原委与真相。”
荣敬天怒拂衣袖,这就叫宫奴带小公主去东宫。
顾庄宁扶着荣敬天先走一步,冉慕彤跟在后面,龚妃恨得双眼充血,挣脱开嬷嬷,扑上来掐冉慕彤的脖子,“你就是个祸害!引诱盛儿不成,转身就投了荣华的怀抱,唆使荣华报复我们母子,我告诉你,没这么容易,要死你就跟我一起死!!”
龚妃咬着牙使劲掐她脖子,顾庄宁叫来侍卫才把龚妃拽了开。
她喘着粗气对龚妃说:“我头一回见你,你就想让婢子掌我的嘴,后来诬陷我偷盗,要侍卫搜我的身,当众羞辱我,几次三番,一次比一次过分,现下还想掐死我,杀人灭口吗?太子殿下在你宫里中毒是事实,你贪图后位,屡屡犯冒母后也是事实,太子殿下顾念你是长辈,顾念与荣盛都是父皇的皇子,否则,依着太子殿下的脾气,醒来的第一件事就是杀了你!!”
龚妃被侍卫摁着跪在地上,荣敬天大怒,“把这个恶妃押去天牢,传令龚府,若要为这个恶妃求情,便与恶妃同罪,绝不轻饶。”
“陛下!”龚妃大吼着说:“我都认了,是我毒害太子的,所有所有都是我做的,与盛儿无关,盛儿就是太过孝顺才事事依着我,但绝非盛儿本意,盛儿在边境吃了那么多苦,好不容易回到皇都,一直安分守己,是我逼着盛儿,想让盛儿做太子,助我把顾庄宁从后位上拽下来。”
“母妃……”
荣盛想要说什么,龚妃一脸是泪地向荣盛摇头,然后对荣敬天说:“陛下,念在盛儿一片孝心的份上,求陛下宽恕盛儿,我还能不能活无所谓,能得陛下眷顾多年,我知足了。”
荣敬天抽回龚妃手里拽住的衣袍,铁青着脸色走了。
荣盛跪到龚妃面前,龚妃抱着荣盛大哭器,复又很快收了起来,一把推开荣盛,“我不再是你母妃,你也不再是我的皇儿,记住了没有!?”
荣盛一阵咯咯攥紧拳头,咬牙切齿,此仇与恨绝不会就这么算了。
——
云子初没问小公主几句,小公主就全招了,哭着给荣敬天认错,保证以后再也不敢了。
“长乐,”荣敬天叹出长长一口气,“父皇该拿你如何是好?你就没有想过,你这么做不止会害了云先生,还会害了太子妃?你的皇长兄差一点就没命了。”
“父皇,”小公主连忙磕头,“是龚妃娘娘先来找我的,说我身为公主,婚事如果不早做打算,将来肯定自己不了住,会被嫁出去和亲,二皇兄没隔天也来我宫里,说起以前的和亲公主,我就有些怕了,心里又是喜欢云先生的,我就…就……”
小公主看一眼云子初,没好意思把话说完。
季之轩来回话,刚给荣华施完针,荣华脉象渐稳,但余毒还需要一段时才能彻底清除,荣华筋脉受损,能恢复到哪一步还要看后续治疗,不排除行走艰难,举笔无力的可能。
顾庄宁忍不住哭出声,泪如雨下,荣敬天心痛如割,当晚就下旨把龚妃幽禁在冷宫里,荣盛三日内起程去往边境,永不召回。
冉慕彤悄悄在心里松出口大气,荣华这招自损八千伤敌一万的计策,总算没有白搭。
去看看荣华睡着了没,她走到门外,听见舒云在说:“殿下刚好一点点,折子过两日再看吧,粥要凉了,喝点粥再早点睡。”
荣华还是很虚弱,又非要舒云去拿折子来,冉慕彤推门进去,端过舒云手里的粥,示意舒云先出去。
她舀一勺粥喂到荣华乌紫的唇边,“殿下别惦记着折子,听我说件事。”
“什么事?”
“我没在父皇面前把泰安瘟疫的事抖出来。”
“哦?”
“龚皇妃被废,二殿下发配边境,龚家人肯定要找父皇求情,我就留一手,等龚府不依不饶,搬出龚家护国功勋时再让父皇知道泰安的瘟疫是怎么来的。”
“本官以为你全倒出来,把龚氏一党悉数潦倒。”
“我不会的啦,殿下余毒未清,我一个人孤军奋战,明显吃亏,不如耐心等上一等,到时候殿下也比现在精神多了。”
荣华虚弱的脸上划过一味她没有察觉和认可,这女人有胆识有谋略,不经意间已然成为他得力的帮手。
她管他讨赏,“我没让殿下担心,也没让殿下失望,大戏唱得那么精彩,殿下不赏我点啥吗?”
“你想要什么?”
“我想要殿下多喝粥,乖乖躺着多休息,心里非要惦记点啥,那就惦记我吧,别惦记折子。”
荣华欣然答应,按她的意思休养两天,说好惦记她,那就时时惦记着,要她伺候他吃药喝粥,读他想看的书给他听。
他发现她认识好多字,很多高门贵府的千金小姐,充其量认识平日常见的,但她不一样,他特意挑了本古籍,大半以上都是失传已久的古本字,她照样认识,朗朗上口读给他听,给他解闷。
想问是谁教她认这些字的,再一想,他没有问出口,怀疑她不是冉晴紫,但不用问都知道她绝对不会承认。
这也不怪她,冒名与东宫太子完婚,诛九族的死罪。
荣盛发配边境的前一天晚上,龚家上至上了岁数的叔伯,下至几个月大的奶娃娃,齐齐来到皇宫大门口,跪求圣上开恩,另行处置。
老天爷没跟龚家人客气,电闪雷鸣,暴雨一下就是一整夜,只剩龚贵领着几个年轻的继续跪着。
早朝一开始,依附荣盛的朝臣逮着最后的机会轮流求情,翻出龚家的种种战功,龚皇妃多年来侍奉君侧的情分。
荣敬天脸色渐沉,朝堂格局荣敬天一清二楚,有时候他也的确是借用荣盛敲打荣华,意在提醒荣华严以律己。
但没想到这些朝臣趁荣华不在朝堂上,越发言词犀利,就差没翻到明面上来指责荣华居心叵测。
舒云打听到堂朝上的新进展,细细说给荣华和冉慕彤听,荣华看着她问,“有没什么法子再烧一把火,让父皇对荣盛深恶痛绝,听凭群臣相求,也要把荣盛赶离皇都?”
冉慕彤笑得眉眼弯弯,“殿下今日的气色比昨天好了些,不过呢,殿下这会儿还是胸闷气短,余毒攻心,急需上朝堂传国师来诊治。”
荣华再把目光看向舒云,舒云愣了一下才反应过,跑出去大喊,“快来人,殿下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