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艳娇一番话句句拿捏在冉进忠心头最痛的地方,怒气消了一半就心疼起陈艳娇来,看到冉慕彤手中的东宫翊天令,又不得不让侍卫把陈艳娇拖去柴房。
季之轩捋着白胡子,“小少爷在哪?”
“这边这边,国师请。”
冉进忠比着请的手势带路,季之轩示意冉慕彤不必跟着,冉慕彤就留在院里等。
没过一会,季之轩出来给她行了个礼,“小少爷已经无碍,按之前大夫开的方子服药即可,老朽已将病因说与相爷知晓,夜已深沉,老朽便不做久留了。”
她想细问一二,犹豫后把话咽了回去,安排马车送季之轩回国师府。
“二姐姐。”
冉心怡跑来抱住她,哭成小泪人,“阿娘要我骗爹爹,不按阿娘说的去做,阿娘就要打死我,二姐姐,我不敢不听阿娘的。”
她给冉心怡擦擦眼泪,没事地安抚着冉心怡,心中百般不是滋味。
这么简单的伎俩,父亲该有多么怨怼,才会脑子都不动一下就全怪给她和娘亲。
她流放一样远离相府十二年,娘亲受的委屈还少吗?女儿出了差错就是为娘的不是,那还拿爹来做什么?
何况她当年是被亲妹妹冤枉的,现下还要为了相府,替她的亲妹妹嫁给她永远不想原谅的那个人,当年的事明明可以帮她解释一二,却又死活不开口的太子殿下。
冉进忠在通向西院和北院的必经之路等她,远远看见她就屏退了掌灯的下人,要单独跟她说说话。
但她走上去后,冉进忠抬手就想抽她耳光,她及时躲了开,“爹,今晚的事都是陈艳娇在作妖,你却要打我!?”
冉进忠竟然还不解气,一耳光没打着她就想打第二下,她拿出东宫翊天令,冉进忠才住了手。
冉进忠吼着对她说:“你回来几天就把相府闹得乌烟瘴气,深夜惊动太子,惊动国师,你究竟恨艳娇抢了你娘的风头,在替你娘出气,还是恨了我多年,回来就迫不及待让我难堪?!”
“爹,国师什么都没有跟我说,已是在给你留颜面,息事宁人,你呢?为了一个心术不正的妾室怪我打我,我真的不明白这十二里相府发生了什么?成了一个妾室的天下!”
“耀宗是我的心头肉,你以后离耀宗远一点,我早就当没有你这个女儿!”
“巧了,我也早就当没有你这位爹,我去还东宫翊天令的时候,好好跟太子说说我是谁!”
“你敢!你姓冉,替晴紫与太子完婚是你为冉家该做的事。”
“你也姓冉,你又为我做过些什么?还想指望我嫁进东宫,就不要在我面前大呼小叫,闹得相府乌烟瘴气的人不是我,是你当宝宠着的小妾。”
言尽于此,她漠然走过冉进忠身边,忍着眼泪回到北院。
把门一关,眼泪还是没能忍住地掉下来。
她身上始终留着冉家的血,这是无论如何都改变不了的。
荣华发现替嫁一事,相府就会支离破碎,她能出一口积压在心里多年的怨气,但她不会觉得痛快,不管她有多么恨她的父亲,看着她父亲上断头台,她绝对笑不起来。
她心里只会淌着血。
寻常人家最为常见的父女亲情,到了她这就是你是我活的结局,而从一开始就不是她的错。
她的娘亲亦在冉家之中,一荣俱荣,一伤俱伤,即便她能带着娘亲远走他乡,她也还是会痛恨她的亲爹,利用她利用得厚颜无耻,因而恨她自己姓了冉。
把自己关北院里闷了几天,冉慕彤才打起精神下厨做甜米蒸糕,送给太子殿下的谢礼。
一码事归一码。
荣华给了她东宫翊天令,该感谢的就要感谢,需不需要她感谢是荣华的事。
侍卫们见到她从马车里下来,赶紧抽了一个人往东宫通告,她说:“近来总给侍卫小哥们添麻烦,怪过意不去。”
“二小姐客气了,这都是我们应该的。”
阿福还是十五六岁的小丫头,但机灵得很,把一袋沉甸甸的银钱塞到说话的侍卫手里,“这是我家二小姐的一点点心意,给侍卫哥哥们添些酒钱,还请不要拒绝,我们家二小姐会更过意不过去,以后我们家二小姐能在太子殿下跟有说上话,一定不会忘了各位哥哥们。”
宫门口收银子可是要掉饭碗的,可二小姐的婢子把话说得这么好听,侍卫们挺着压力也要把银子收了,心里小小佩服一回,小小婢子都调教的这么水灵,未来太子妃果然通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