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进忠扔了藤条,气得抽筋也敢打她,理了理衣袍急步去往茶厅。
冉慕彤不忙着起身,再跪一会。
舒云来的时间跟她意料中差不多,荣华默认了跟她各取所需,以荣华的头脑,不难想到戏园子大唱新戏,暗指相府小妾嚣张跋扈欺凌大夫人,也就不难想到她爹会如何收拾她,自然就会派人来保她免受皮肉之苦。
很快,冉进忠恭恭敬敬领着舒云进来,一改之前恼怒的模样。
舒云见她跪着,正如殿下所料,就故意问冉进忠,“相爷,这是怎么回事?二小姐做错什么事了吗?”
冉进忠笑得一脸僵硬,“没有没有,晴紫幸得殿下垂怜,不久就将嫁东宫,我便让晴紫有空时多来祠堂给冉家先祖上香,以谢冉家先祖庇佑之恩。”
“地上的藤条是?”
“舒云小哥千万不要误会,冉府有冉府的家法,请出藤条只为让晴紫谨记他日身为太子妃,切不可行差踏错。”
冉进忠边说边扶起冉慕彤,冉慕彤捡起藤条,“刚才吓死我了,真以为爹要打我。”
“怎么可能,乖女儿,你想多了。”
“我不是爹口中的不肖女吗?”
“不肖女是你姐姐慕彤,你是晴紫。”
这话一听就是堵她的嘴,她便暂时不说话,舒云叫进跟来的宫奴,双手将一盒子捧到她面前。
舒云说:“盒子里是殿下为二小姐准备的马鞍,后日殿下要去草场练马,邀二小姐同去,二小姐看看喜不喜欢这副马鞍,要是不喜欢,殿下另外挑选,我明白再送来。”
宫奴把盒子打开来,她看了看,“殿下特意为我准备的,没有不喜欢的理,也不敢反复劳烦舒云小哥往相府跑。”
“二小姐客气了,虽说婚事推迟了半年,但殿下得有空就会邀二小姐出游,”舒云看向她手里的藤条,“这东西就不能用在二小姐身上,二小姐带了伤,殿下追究起来,二小姐顾及大夫人不愿声张,怕也很难瞒过殿下。”
冉进忠就有些冒冷汗了。
舒云接着说:“相爷,爱女心切也请三思而后行,圣旨已下,婚事已定,二小姐就是东宫的人,打不得骂不得,殿下有多么维护东宫的人,相爷在朝堂多年应该早就见过不少了。”
“是,是,”冉进忠擦擦冷汗,赶紧从冉慕彤手里拿过藤条,叫来侍仆把藤条拿去扔了,扔出相府越远越好。
舒云递个目色给冉慕彤,冉慕彤懂了,说:“殿下事忙,想必舒云小哥不便留久,我便送小哥几步。”
“辛苦二小姐了。”
冉慕彤走前面领舒云出去,舒云上马车前,当着相府大门口的侍卫说:“二小姐请留步,刚才的事既然是场误会,我便不会在殿下面前多言,二小姐请放心,若有人冤枉二小姐,非说二小姐依仗殿下,在殿下面前告状,我舒云头一个不答应,哪怕闹到圣上御前,我也会站出来为二小姐力证。”
“多谢舒云小哥。”
“二小姐客气,后日我再随殿下来接相府接二小姐。”
“嗯,我早早收拾妥当,恭候殿下驾到。”
“那我就先告辞了。”
“小哥慢走。”
舒云给她作了个揖才上马车,她往主院回,冉进忠在回廊里把她拦下,“你要怎样才肯把戏园子的新戏撤了?”
“这就要看爹你怎么处置陈姨娘。”
“艳娇跟了我那么多年,生了两个孩子,总不可能说赶就赶出去。”
“那就没办法,爹狠不下这个心,做不到像当年处置我一样的处置陈艳娇,戏园子的新戏就撤不了,只会不停翻新,唱得更有声有色。”
冉进忠咬牙,委实想打她,但又不敢。
她说:“陈艳娇想做相府的大夫人,千方百计,处处给我娘亲难堪,我今天就把话搁在这里,爹你还要宠着陈艳娇,惯着陈艳娇欺负我娘亲,我一定会让陈艳娇后悔,我不是没心没肺还没脑子的冉晴紫,我是冉慕彤,多得是花样和鬼主意,为了我娘亲,我也什么事都干得出来。”
绕过冉进忠,冉慕彤头也不回地走了。
在她心里,她对荣华没有半分好感,因为当年的事,她甚至是恨荣华的,但是为了娘亲,她可以和荣华相安无事,各取所需,豁出去她的脸也要抱紧荣华这座靠山。
将来,荣华不再需要她这位太子妃,她不再需要靠山,娘亲如果愿意,她想带娘亲离开相府。
但,相府大夫人的位置只能属于她娘亲,她宁肯空置也不让陈艳娇如愿以偿爬上去。
也只有让戏园子唱新戏,才能让外人晓得陈艳娇有着什么样的嘴脸,将来带娘亲离开后,陈艳娇才无法颠倒事实,逢人就说她和娘亲是被撵出相府的。
陈艳娇这些年可没少在外面说她娘亲的坏话,特别是和其他府中小妾走动时,得意洋洋炫耀如何得宠,如何把她娘亲踩在脚下任意拿捏,她娘亲的容忍与退让成了被人嘲笑的软弱,可是忍气吞声这么多年,都没能在她爹心里落个好。
试问她如何不心疼,如何不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