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慕彤还在想找个理由拒绝,荣华扔掉他和她手里的酒杯,略一用力就把她抱了起来,几步来到温泉边的软榻上,轻嗅她唇上的气息,酝酿云雨前的温情。
她不由紧张,脑子糊了糨糊般转不动,想不到合情合理的理由推开他。
他几乎是贴着她的唇对她说:“客栈那夜就想成全你,奈何身上有伤,又有刺客尾随。”
“殿下,我…我……”
她半天憋不出个所以然,迎上他的目光,就清晰看见他的深瞳里月色朦胧般透着一味迷离,端高她小下巴的动作也比在溪水边时温柔得多。
他该不会是来真的吧??
她一阵头皮发麻,又不能硬生生拒绝他,换成是她妹妹,等不到被他抱上软榻就已经往他身上扑了。
“这种事就算你没有做过,你也不会陌生。”他看着她说,她的紧张逃不过他的眼睛。
彼此离得这么近,她只能是把心一横,“殿下,我们再喝些酒吧。”
她迟早是他的,妹妹已非完璧,她爹又不想失了攀附东宫的机会,所以才会想到她。
既然如此,那就多喝些酒,稀里糊涂成为他的女人,比清醒着接受容易些。
她现在也不能没有他这座靠山,即便她打从心里讨厌他。
十二年前的事与他有关,他却一句话都不帮她解释。
“我去倒酒。”
她推开他刚撑起身,他又把她摁回软榻上,扯松她的束腰松开来,衫子被他一拉就往下掉,她慌忙捂住胸口,抬手一耳光就往他脸上扇。
荣华意外了一瞬间,紧住她的手反到她身后,眼睛里的温柔不见了,恢复她最熟悉的冰冷,一掀更是冰封十里,“冉晴紫没有这么烈的性子。”
“殿下,”她挤出两滴眼泪,“心甘情愿和被人强迫是有区别的,殿下看不上我,厌恶我言行轻浮,我为殿下洗心革面,殿下又怀疑我不是冉府二小姐,几番试探,殿下还要我怎样?一定要顺从了殿下了我才是冉晴紫?”
“你到底是谁?”
他掐住了她脖子,只要他想,她就能死在他手里,之前的温情模样仿若从来没有过。
她掰不开他的大手,越掰他就越用力,指骨关节发出咯咯的声响,她就快喘不过气来,断断续续说:“我还能是谁?世上有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就算有也是我姐姐冉慕彤,她已经死了,十二年前就死了。”
“最好不要骗本宫,欺君之罪相府担不起。”
“我要保护我娘亲,哪里犯欺君之罪,殿下要是不信就掐死我吧。”
她闭上眼睛,赌一回他不是真的要掐死她,他娶她是有目的的,她一死,他的目的就没戏了。
荣华冷眼看着她,大手仍然在收紧,想起国师的预言才收了力道,冰冷赐给她一个字,“滚。”
她爬起来就走,双脚沾地才知道什么叫做腿发软,一步一踉跄,没走多远就跌到地上,眼泪管不住地落了下来,“荣华,你我之间的婚事不是我定下的,你嫌弃我,我们可以老死不相往来,没了你做靠山,我保护我娘亲要费力些,但不是没有你就不行,你是高高在上太子殿下又如何?我根本就不想嫁给你。”
荣华过来一把拎起她,“你是冉晴紫,就必须是本宫的太子妃,如果你是别的女人,恰巧和冉晴紫长得极似,本宫可以放你走,放过冉府大夫人。”
“我也希望我不是冉晴紫,但在你面前我就是。”
“那好,就像你说过的那句话,你化成灰都只能洒在本宫时常经过的路上。”
他唤来外面候着的宫奴,把她推给宫奴带回侧殿,她蹒跚走到门口,扶着门框半侧脸用眼角余光看着他。
她对他说:“你有你的目的,我有我的顾及,说好各取所需我就不会反悔,但我还曾对你说过,就算我是只小白兔,惹急了也能咬你一手血,不信你就试试,我容不得你一再羞辱我。”
荣华冷冷一拂袖,宫奴赶紧扶她离开。
他灌下半壶酒,喉咙灼烧般发疼,胸口却又是麻木的。
十二年前冉慕彤死了,带走了他心里仅有的一点点柔软,待相府大夫人比旁人多一分亲候,只不过是在缅怀那个曾经柔软过的自己。
一夜过去,天色刚见亮,荣华就准备上朝了,舒云送来洗脸水,犹豫后说:“二小姐有些不适,要不要宣御医来看看?”
“不适?”
“额头有些烫,守夜的婢子说二小姐下半夜莫明就烧了起来,又不让惊动殿下,挨到出宫再找大夫诊治。”
荣华冷着表情披上赤红的朝服,“传御医,再去相府传本宫的话,本宫要多留二小姐几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