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火神祭礼越来越近了,眼看没剩几天,不晓得是谁走了漏了消息,满朝文武都晓得叶海秋在皇都 。
早朝上,大臣们一个接一个站出来反对。
“陛下,叶海秋就在皇都,火神祭礼就适当往后推,先行将这恶徒抓获得。”
“臣附议,皇都城内到火神庙,一一排查,就算抓不到叶海秋,也要将其撵走。火神祭礼当天,陛下与皇后娘娘同行,实不能有任何闪失。”
“臣等附议。”
文武百官乌压压跪了一地。
荣华居高临下地看着,大臣们的考虑他能够理解,但是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
他也不想躲起来。
叶海秋还算是个男人,就光明正大跟他较量一回,他随时应战。
他抬了抬手,荣恩宣布他早已拟好的旨意,火神祭礼依照原计划举行,不得延误。
朝臣们哗然,相互看来看去,一起跪求荣华收回旨意。
而荣华只有两个字,“散朝。”
他直接回了寝宫,等着和冉慕彤一起吃午饭,荣恩今天肯定要忙一天,就留下来一起吃,臣朝们的反对,荣华一字不提,荣恩也默契地不提。
冉慕彤到了下午才晓得闹得有多凶。
朝臣们下朝后没有回家,在宫门口跪成几排,荣华不收回旨意,他们就不起来。
荣华不想惊动她,又还是惊动了。
她去了趟宫门口,朝臣们见到她,神色各异,不满的,无奈的,也的揪心的。
她说:“陛下有陛下的考量,火神祭礼才会如期举行。我也知道各位大人的担忧,但是此事势在必行,不能因为一个叶海秋,更不能因为有危险,就更改大荣有史来一直遵循的典礼,火神祭礼对大荣更是至关重要,是大荣太平繁荣的象征,越是危机四伏,越要如期举行,向我大荣子民证明,大荣是风雨不倒的永恒国度。”
“可是,皇后娘娘,此时如期举行火神祭礼,实在是太危险,要是陛下与娘娘您有个三长两智短,大荣的天都要塌。”
“恰恰正如此,有人祸乱我大荣,祸乱天下,我与陛下就必须将头上的这片天撑住。诸位大臣是我大荣的栋梁,不要听信了传言就自乱阵脚,说不定就是叶海秋放出的消息,想看到我们未战就乱成了一锅粥。”
大臣们这才恍然一醒,细想下来,极有可能就是叶海秋在搞鬼。
荣华在城墙上看着,他的皇后是那么的耀眼,像一轮小小的太阳,闪闪发着光。
他更爱她了,好想这一世转眼就过完,不怕她被人抢走,又觉这一世过得太快,爱得不够尽兴。
大臣们行李告退,宫门外安静下来,她回身一抬头,就迎上荣华灼灼的目光。
他直接从城墙上跃了上来,捧起她的脸,在她眉心烙下一吻,如誓如约。
她红了小脸,声音低低,“你这是干嘛?”
“不干嘛,就是情不自禁。”
“都老夫老妻。”
“我好像昨天才娶了你。”
“怎么可能,一。夜之间我们哪来四个孩子。”
他忍不住在她鼻子上刮了一下,他都有点沉醉了,她却一句话就将带他带回现实。
“我们出去走走。”
他今天什么事都不想忙,火神祭礼之前也如此,全都交给荣恩和穆真,孩子们交给阿福和张成,他带她到千毒门小住,罗月瑶活蹦乱跳的,有罗月瑶在,就一定会很热闹。
火神祭礼之前,他希望她是开开心心的。
冉慕彤依着荣华的意思,在千毒门住了下来,荣华也不回宫,不早朝,就蓝云每天进宫一趟,有需要和荣华商议的,蓝云再带荣恩走一趟。
朝臣们现在是万众一心,就像备战一样准备着火神祭礼最后的事宜。
穆真将琉璃刹调回来一大半,皇都里排查了一遍,没有找到叶海秋的行踪,叶海秋神出鬼没,又像消失了一样。
入夜。
荣华弹响那首叫做《徒伤》的曲:
春时草兮夏时花,秋结果兮冬结霜。
日复日兮倚廊下,年复年兮在西窗。
盼君归来花正好,共忆昔年旧时光。
奈何一别成离恨,泪饮桥头孟婆汤。
一世情,三生愿。
多少相思埋孤冢,只度离人不度伤。
火神祭礼就快到了,此情此景听着这首再熟悉不过曲子,冉慕彤心头别有一番无以言诉的滋味。
她轻靠在荣华肩头说:“以后的每天晚上我都想像现在这样,靠着你,听你弹起这首曲子。”
“会的,唯儿越来越大,我们就会越来越闲,天天都能弹琴给你听,你也能弹给我听。”
“墨音回大业后,我觉着唯儿越发懂事了,这段时读书更是用功,晚上也不带头挤中间,听嬷嬷说,要催三四回,唯儿放下手里的书睡觉。”
“我像唯儿这么大的时候,每天最要紧的事就是读书。”
“我也是,但没过多久我去乡下了。”
“有得就有失,反过来有失必有得,你在乡下十二年,后来嫁给了我,不亏。”
“你也没亏,娶了我,赚了四个孩子。”
“照这样算的话,我们谁也没亏。”
他停下琴声,揽她进怀里,月色下,回忆起初初相识的时候,当时真的想不到他会这么爱她,爱了这么多年,没有消减半分,反而越爱越深。
夜宁静,可是第二天刚刚天亮,穆真就差人来禀报,定国殿出事了。
“怎么会这样?我不是留了很多火折子吗?”
她急问来禀报的琉璃刹。
琉璃刹说:“火折子全都不能用了,被人提前做了手脚,而且事发突然,最近留守定国殿的人手又减少了一大半。”
定国殿是大荣龙脉所在,一点事都会成为事关大荣的大事。
她赶紧从火焰过去,看看定国殿现在的情况。
这!!
定国殿竟然成了一片火海,穆真正带着琉璃打水扑火。
她叫停穆真,让所有人都撤出定国殿,她重新控出火焰,原来来的压下去,然后再全都收起来。
如此大耗心力,她吃力地咳了几声。
荣华扶她去定国殿外的草上坐会,她缓了好一阵子,苍白的脸色才渐渐泛出些许红润。
穆真里里外外查了一遍,找到了起火点,就在定国殿的北侧殿。
“这个时节,不可能是突然起了山火,更不可能是雷火造成的,我想来想去,”穆真看了看荣华才说:“因为是叶海秋干的好事。”
“定国殿被毁了三分之一,但大荣的龙脉仍在,叶海秋这么做,伤不了大荣的根本,不过是引起惶恐,扰乱民心。”
“嗯,我也是这么猜,叶海秋这家伙,真的是无所不用其极,都走投无路了,还不肯罢手。”
“亡命之徒,他连命都可以不要了,还有什么事是他不敢做的。”
“真要是抓到叶海秋,把他挫骨扬灰,都不够解气。”
“多行不义必自毙。”
“你和慕彤先回宫,这里我来善后。”
“还是只留下三分之一的琉璃刹,三分之二按安排好的抽调。”
“嗯。”
冉慕彤一直没说话,心里又有些沉重。
叶海秋就像是在垂死挣扎,越是快要死了,越挣扎的厉害。
她越发不能掉以轻心。
朝臣们听闻定国殿出事,全都候在宫门外,心里七上八下的,在家里呆不住。
荣华和冉慕彤从马车里下来,朝臣纷纷迎上行礼。
荣华什么都没有说,只是点了点头,冉慕彤看上去气色还行,脚步也走得稳,朝臣们的心里这才踏实了些。
但是到寝殿,冉慕彤坐在榻边,脸色又白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