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漱过后,林凡换了件宽松的运动服,带着耳机就下楼去跑步了。
林凡住的小区在城区外围,郊区附近。出了小区大门,外面就是花团锦簇,树林阴翳。小区对面是条河,水流不是很急,时常也有老年人三两成群的邀约来垂钓。河的下游靠近的地方城区的地方,有个中央公园。
看了看时间,现在也不过才五点多,对于一个从高中毕业以来就没再跑过步的人来说,林凡觉得循序渐进是有必要的。
他给自己制定了一个计划,先从五公里开始跑起。“从这儿到中央公园至少也得有五六公里了吧。”林凡一边跑一边在心里计算着,觉得应该差不多。
然而等他跑到中央公园然后往回跑,跑了快一半的时候,他慢慢停了下来,怪不得老是觉得不大对劲儿,一来一回他把明天的那五公里都跑完了,才反应过来,林凡被自己气笑了。也行吧,剩下这段走走,就当是休息了。
“不许动。”耳边传来低沉的声音,林凡掏手机的动作一顿,冰冰凉凉的尖锐的质感从后腰传来,把信息传递给大脑。
“手机拿来。”身后的人接着说,手上用力,林凡感到后腰有些尖锐的疼痛,很轻,但依然能感觉得到。林凡握住手机的手慢慢从口袋里伸出,绕过胸前,递给身后的人。
身后的人一只手不紧不慢的伸到前面去拿手机,另一只手保持着原来的动作抵在林凡的后腰。
从林凡手里拿过手机的时候,他轻轻笑了一声,像是轻蔑。同时抵在林凡身后的手渐渐放松。
变化只在瞬息之间。察觉到身后的人逐渐放松警惕,看准了时机,林凡迅速抬起一直垂着的左臂,握紧拳头,将全身的力气集中于左臂,向后用力一桶,转身,看清身后之人,林凡惊愕的停止动作。
韩东升被突如其来的力道击中胸口,咳了一声,惯性向后退了几步。
“嘶……力气挺大啊。”韩东升龇牙咧嘴的揉着胸口,上前两步走到林凡身旁,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林凡拍掉头上的手,后知后觉的问他“会长,你怎么在这儿?”
……
“所以我能进入学生会只是因为我和你一个小区,有什么事儿我能跟你做伴儿?”林凡黑着脸问。
“对啊,不然呢?”韩东升笑得特别贱“还是你以为我觉得你能力出众才会选你?哈哈哈哈”
林凡不说话了,瞟了他一眼,面无表情大步往前走。
韩东升看着撇下自己越走越远的大男孩儿,目光悠远深邃。半晌,笑了一下,嬉皮笑脸的追过去,“哎,别生气呀,我跟你开玩笑的!哎,等等我啊!”
“哎,”韩东升胳膊搭在林凡的肩上,正了正脸色,“你真的想知道吗?”
“什么?”林凡看着他正儿巴经的表情,“因为你想拉我进火坑。”
“……”韩东升抿了抿嘴唇,“话不能这么说,但你相信我,我绝对没有害你的意思。”
“呵,”林凡冷笑,“是啊,我没死,还赚了十来万块钱。”
“……别这么说,我知道你不缺钱。”林凡抓住关键词,警惕的看着他,
“你怎么知道我不缺钱?你调查我?!”有意思,还有人专门花钱调查他。
“怎么可能?!我调查你干嘛!”韩东升瞪大了眼睛,“你真不记得我了?一点印象都没有?”
“我应该记得你?”林凡斜睨他一眼,走进小区,“我家就在楼上,就不送你了。”说着转身就走。
“阿木,我很想你。”
……
时光倒流,林凡想起在孤儿院的生活,炎炎夏日,青藤树下,小男孩儿荡着秋千,远远地看着他笑,耳边响起稚嫩的童声,“阿木,快来!我给你带了好吃的。”
林凡有些恍惚,怪不得总觉得和他相处总是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压抑许久,林凡深呼吸,转身,看着他,
“小东。”
韩东升也有些恍惚起来,还记得啊。他低头笑了起来,看向对面。
林凡也笑起来。
小区里从菜市场回来的大爷大妈古怪的看着楼下两个男的面对面哈哈大笑,然后勾肩搭背上楼,摇摇头,叹一口老气,“现在的年轻人啊!”
“哎,你是怎么知道‘鬼门关’这个游戏的?这么古怪你就没害怕过?”林凡问,两人举着罐装啤酒碰了个杯。
“……”沉默了一会儿,他低着头说,回忆起来,
“很多年前,一次偶然。那段时间,家里出了很多事儿,一时想不开,在网上一个恐怖贴吧写了一篇特别阴郁的文章,第二天,有个匿名网友在下面回复我:想死又没有勇气?来这里,会有你想要的结果。”韩东升仰头灌了一口酒,“后面跟着一个链接,我就点了进去。害怕么?刚开始进去的时候时很害怕,但害怕过后,又觉得很刺激,只有在游戏里,在非生即死的紧张感中,我才能真切的感受的我还活着,我的血是热的,我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那段时间,我不停的思考,究竟人生的意义何在,虽然人类自称高级动物,可我觉得除了让这世界越来越残酷,人,真的跟其它动物没什么区别。不是生老病死,就是明争暗斗。我想不明白同类为什么要自相残杀,所以我不断地用游戏来麻痹自己。”
“后来我在游戏中认识了一些人,我们一起战斗,他们告诉我这世界的残酷与温柔,告诉我社会的光明与阴暗,我才知道,原来我的问题在于:读的少而想得多。他们说这世界有很多没有道理的道理,人生的乐趣就在于:不断地获得,又不断的失去。可以说我现在还站在你面前,能跟你说这些,都是因为这个游戏,是它给了我生活的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