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晖被围上中间，腹背受敌，插翅难逃。他站在两辆在一起的车子中间，脑子里在想着逃脱的办法。
两个打手朝他步步紧逼，慢慢向他靠拢。他们准备从两面夹击他，迅速置他于死地。他们举着手里的凶器，步步为营地向前推进，然后猛地向朝他身上打来。
出租车司机吓得蜷缩在车子边，一动也不敢动，眼睛都不敢睁开来看。
在水果刀和圆木棍就要着到石晓晖身上时，石晓晖飞步往前，腾空而起，跳上出租车的车头，脚轻轻一点，就跳过车子，跳到路的左侧。
两个打手马上转到车子的北侧，往南扑来狂追石晓晖。石晓晖边跑边寻找可以自卫的武器。但路上很干净，连一根树棍之类的东西都没有。
两个打手在疯狂地追杀石晓晖时，瘦小子把石晓晖的包从车里拎出来，放到他原来的地方，然后把倒在地上的光头目扶起来，扶进奇瑞轿车。
光头示意瘦小子给两个追着石晓晖的打手发信号。瘦小子就把两根手指放进嘴里，发现一声尖锐的哨音。
正在追杀石晓晖的两个打手听到声音，猛地止步，然后掉头奔回来，坐进车子。瘦小子开着奇瑞轿车，就发动车子往前猛开。
石晓晖见后面的追兵突然跑了，调头走回来，气喘吁吁地看着自已的包。他蹲下来，拉开包的拉链，看包里的那瓶废水。
那瓶废水还在，依然那样躺在包的底部。石晓晖翻看着包里的其它东西，一样也没有少，就放心了。他拉上拉链想，这帮歹徒怎么又把包还给我了呢？
那瓶废水还在里边，里面一样东西也没少，那他刚才拎我包干什么呢？难道想抢我的钱，包里没有钱，他们就不要，又还给我。里面小包里有张银行卡，他们也没有拿啊。
石晓晖百思不得其解地站起来，喘了一口气，就转到出租车的驾驶室那面，对蜷在地上的司机说：“喂，他们跑了，你怎么样啊？”
司机呻吟着，昂起头来看着他说：“我还好。你呢？没被打着吧？刚才，我吓死了。”
他从地上爬起来，抚摸着被打痛的胸口。
石晓晖对他说：“车钱还没给你呢，多少钱？”
司机有些感动，说：“这车钱，就不要给了。今天碰到这帮歹徒，算我倒霉。”
石晓晖当然不会把“他们其实是冲我来的话”说出来，只说：“车钱还是要给的，你看要不要去报案？这里没有探头，能查到他们吗？”
“要报案，一定要报。从其它路口，能查到他们行踪的。”司机气愤地说，“现在还有这么不讲理的人，真是气死了。”
石晓晖想了想，说：“好，我去环保厅办一下事就出来，跟你一起去报案。车钱，等会一起算吧。”
石晓晖说着拉开出租车的车门，让司机再往前开。
开到省环保厅大门前，出租车不能进去，石晓晖就走出来，走直门卫室问：“我要举报一个环境污染问题，到哪个部门去反映？”
门卫告诉他说：“到环境监察处，在办公大楼三层的西边。”
石晓晖用假名登记后，就走进去。走到办公大楼，他从中间楼梯走上三楼，找到西边的环境监察处。他直接走进处长室，对里面一个中年高管模样的男人说：“处长同志，我要举报一个环境污染问题。”
“好好。”处长热情地站起来，对他说：“我姓叶，你坐。”
石晓晖在会客区里的沙发上坐下，从自已背包里拿出那瓶废水，放在他面前的办公桌上，说：”叶处长，我有个要求，就是希望你们替我保密。现在举报这种事，是很危险的。我们那里有个村民，只是领我去看了一下排水口，第二天就被撞成重伤，现在还在医院里。“
“还有这样的事？”叶处长吃惊地看着他，说，“你放心，我们一定替你保密。”
石晓晖这才放心地把自已的真名，以及这瓶废水的来龙去脉说了一遍，叶处长边听边作着记录，记录完说：“石经理，这件事看来不简单，刚才在前面路上跟踪你的那帮人，如果真是冲着你来的，事情就很严重。”
石晓晖静静地听着。
叶处长又说：“你们要到公安局去报案，一定要追查这件事。这瓶废水，我来拿到检测站去检测，等检结果出来，我们再采取相应的措施，也会跟你联系的。”
石晓晖没有多坐就站起来，说：“叶处长，这件事就拜托你们了。我走了，出租车还等在门口呢。”
“石经理，你也要当心啊。”叶处长热情地跟他握手，好心地提醒他，“现在环保事件，都是很敏感的事情，因为牵涉到的人太多。”
从环保厅走出来，石晓晖坐进出租车，让司机开到附近的保安公司去报案。报好案，做好笔录，他们出来，天已经完全暗了。
石晓晖让司机直接把他送到展览馆，他坚持付了全款，司机要把发票打给石晓晖，石晓晖说：“发票就不要了，这个打的费，我不能报销。”
第三天，石晓晖就急着打叶处长的电话，问那瓶废水检测的情况。如果有污染，他在离开省城前去环保厅长找高管进行举报。
手机通了，石晓晖的声音压得很轻：“叶处长，我就是那天来送废水的石晓晖。对对，我问一下，那瓶废水检测了吗？我明天就要回去了，所以想问一下。这件事，接下来怎么处理？”
叶处长说：“石经理，你是不是搞错了？这瓶水没有问题啊。它的检测结果出来了，是可以喝的一类水，一点问题也没有。”
“什么？不会吧？”石晓晖惊呆了，“这怎么可能呢？”
叶处长说：“石经理，你可以不相信人，但不能不相信科学，不相信仪器啊。我把检测报告，发到你微信上吧。”
“你发过来，我也看不懂。”石晓晖还是不太相信地说，“这明明是有一瓶有毒的废水，怎么是可以喝的一类水呢？”
叶处长说：“你是不是拿错了？”
这样一提醒，石晓晖脑子里刷地一下，划过一道闪电。他想起来了，打人在追杀他的时候，那个瘦小子把他的包拎进他们的车子里，后来又送到原来放的地方。
这瓶水肯定被他调换掉了。天哪，他们这么厉害啊！
石晓晖想到这个细节，不仅惊得目瞪口呆，还感到非常后怕。要是那天，他们换不掉那瓶水，他可能就有生命危险！
“叶处长，我想起来了。”石晓晖气愤地说，“那瓶水，那天打手在追杀我的时候，一个瘦小子偷偷把我的包，拎到他们的车子里，后来又送回原处。肯定是这个时候，被他调换掉了的。”
“啊？有这么严重？”叶处长也惊讶得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为了一瓶废水，他们不惜派杀手千里追杀，换掉后才放过你。那就说明，这个水是有毒的，这是严重的犯罪行为。”
石晓晖想了想，恳求说：“叶处长，我有两个请求，一是你们要替我保密，看来我有生命危险。二是希望你们尽快派人下来调查这件事。要突然到他们的排水口取水，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否则，他们会做手脚的。”
叶处长说：“好，没问题，我们会安排的。你也要注意安全，这个造纸厂看来已经到利令智昏的地步，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你要到公安局去报案，平时出门要格外注意。”
打完电话，石晓晖正想给那天报案的保安公司打电话，询问一下侦案情况。他转身一看，却吓了一跳。
薛思涵正躲在他身后偷听他打电话，她听得一脸疑惑，满眼惊慌。
“你听到什么了？”石晓晖惊问，“刚才，你一直在偷听？”
薛思涵的脸色有些难看，尴尬而又惧怕地嘟哝道：“要死了，你在举报造纸厂的污染问题。怪不得你的行为那么诡秘。”
石晓晖愣了一会，才讷讷地说：“薛秘书，这事，你要替我保密，千万不能跟任何人说。”
薛思涵低下头，踢着自已的脚尖。过了一会，她才抬起头说：“替你保密，可以。可你就不害怕吗？造纸厂把敢于举报的人，都当成仇敌。只要让他们知道，就要采取措施，不是摆平，就是除掉。他们黑白两道都能搞定，你一个人搞得过他们吗？”
石晓晖没想到她一个女孩子，平时从来不问这种事的，竟然也知道得这么清楚。
他看着她问：“你是怎么知道这些事情的？”
薛思涵说：“你难道不知道吗？这件事，前一阵，镇农业公司里，一直有人在背后窃窃私语，议论纷纷。大部分人都把举报造纸厂污染的人当成异类，避之唯恐不及。你不知道，说明他们都不跟你说，都在躲避你。”
原来这样啊。石晓晖感觉到问题的严重，愣愣地看着她想，现在必须把她争取过来，否则我会更加危险。我成了孤家寡人，没个帮手，连个耳目也没有，信息不通，怎么搞得过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