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晖心里说,你看看,一说到刘宏波和镇农业公司里的内鬼,他就开始为他们说话了。
有两名医护人员拿着担架下来,要抬病人。可坑坡上的台阶太陡,不好抬。石晓晖说:“还是我来抱她吧,她是我女朋友。”
闵卫华说:“你抱得动吗?你手脚上还有这么深的绳印。”
“没关系,我已经恢复了,可以的。”石晓晖说着,就把两手插进薛思涵的身下,托抱起来,一步步往外走,然后往坑坡的台阶上走去。
丁小刚跟在他身后,说:“师傅,你抱不动,我帮你抱一下。”
在台阶上根本不能交换着抱,石晓晖只得咬牙切齿地坚持着抱到上面,再把薛思涵放在救护车上,对站在那里的洪兴兵说:“洪队,绑匪李一阳是朝那边山区逃跑的,希望你们把他搜出来。否则,有些事就又说不清了。”
洪兴兵说:“石经理,你就赔你女朋友去医院吧,搜捕绑匪的事,就交给我们来办。”
石晓晖就爬上救护车,随车去医院。到了医院里,医生全力以赴抢救薛思涵。石晓晖给薛思涵办手续时,他们就开始给她吊盐水。医生经过初步检查,说薛思涵只是饿昏,累伤,吓懵,没有受到内伤,外伤也不重。
石晓晖办完手续,交完钱,就静静地坐在薛思涵的病床边,守护着她。一瓶盐水挂下去,薛思涵苍白的脸上慢慢泛起血色,有了红晕。
薛思涵的眼睛也睁开了,石晓晖赶紧抓住她的手,给她以力量,然后又把嘴巴凑到她耳边,温柔地说:“思涵,你现在在医院里,马上就会恢复健康的。”
薛思涵点点头,掉过头来看着他。看着看着,她的眼睛里亮晶晶地涌满泪水,慢慢从她俏丽的脸上挂下来。
“思涵,你怎么啦?”石晓晖连忙伸出手去给她抹眼泪,“现在我们安全了,没有危险了,你还哭什么呀?”
薛思涵声音低喑地说:“我是高兴,感激,才哭的。晓晖,谢谢你,来救我。”
石晓晖用眼睛看着她说:“思涵,你是为了我,才吃这个苦头的,我很内疚,很不安。”
薛思涵用眼神示意他,把耳朵凑到她嘴边,石晓晖就把耳朵凑上去,她对着他耳朵说:“晓晖,我是作好死的准备的,但我也一直没有放弃努力,也在拼命挣扎。”
“你很坚强,真是好样的,我很感动,也为你感到骄傲,”石晓晖由衷地说,“我没想到你这么厉害,一个柔弱的女孩子,竟然把这么强大的歹徒打败了。”
薛思涵脸上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说:“多亏你教我防狼拳,否则,这次我不尽要失身,还会,唉,后果不堪设想。”
“这个歹徒确实非常厉害。”石晓晖也有些后怕地说,“他不仅功夫好,还有心计,会耍阴谋诡计。这样的歹徒是最可怕的,我也差点死在他手里。”
薛思涵的声音还是很低柔:“下午,他要打你的时候,我想帮你,却是动弹不得。所以我几次吓得心碎,气绝,昏迷过去。”
“好在丁小刚赶到,否则,这次我们两人,恐怕就要到阴曹地府做夫妻了。”
“对了,丁小刚人呢?他是个好男孩。”
“我让他跟着闵经理,去到歹徒的假出租车里,拿你的包。”
“这辆出租车是假的?”薛思涵的神色越来越好看,精神也越来越振足了,“我现在想起来,费银虎是有意把我安排出去,让歹徒绑架我的。”
石晓晖说:“我估计,费银虎后面还有人。”
“你是说,是老板?”
“嗯,要是抓不到李一阳,这次就又成了死无对症的一面之辞了。刚才,闵卫华已经这样说了。”
“保安局就不能去抓,这个歪嘴巴的老大,还是刘宏波吗?”
“要抓到歪嘴巴李一阳才行。抓不到他,凭什么说这次绑架,与他们有关?”
薛思涵蹙额想了想,说:“从这辆假的出租车上查起,不可以吗?”
“他们会把所有罪行,全部推在歪嘴巴身上,所以只有抓到他,才能把他们的幕后指使者挖出来。刚才,丁小刚去追他,我怕他一个人打不过他,就没有让他去追。我怕这次又抓不住他。一是李一阳诡计多端,二是弄不好保安里边有内鬼。那帮押解人员,李一阳肯定已经通知他们,他们中途返回去了。”
石晓晖叹息一声,说:“如果没有内鬼,像陈明亮这样的黑道头目,安灵帮这样的所谓集团公司,早就应该被剿灭了。”
薛思涵担心地说:“不剿灭他们,弄不好我们还有危险。譬如,他们会去绑架张盈秋,最后,我们可能会跟他们,还有一场生死大战。”
石晓晖微微点头,陷入了沉思。他们的手紧紧扣在一起,显得非常恩爱。
石晓晖想了一会,盯着薛思涵的眼睛,坦诚地说:“思涵,所以我一直怕连累你。你跟我谈恋爱,以后再结婚,都是有危险的。你看这次,你不就是因为我,而受到连累,差点丢了小命。”
薛思涵听他这样说,又不安起来。她以为石晓晖要反悔,刚才只是为了安慰她才这样说的。她也盯着他的眼睛,问;“晓晖,你下午,在那里跟我说的话,还算数吗?”
“什么话?”
“你,这么快就忘了?”薛思涵又有些紧张起来,“你说,只要你能挺住,我们就给同事发喜糖,公开我们的恋爱关系,这个春节,我们就结婚。”
石晓晖左手攥紧他的右手,用右手去爱怜地摸她的脸颊,将嘴巴凑到她耳朵。轻声说:“亲爱的,当然算数。这种话。是不能随便说的。”
“嗯,那我就放心了,也很开心。”薛思涵的俏脸上露出一抹可爱的笑容。
石晓晖当着其它病人的面,轻轻去亲了一下她。
薛思涵显出一副天真无邪的神情笑了,然后轻声问:“今天晚上,你能在这里赔我吗?”
“嗯,那是肯定的。我不赔你,还有谁来赔你啊?”
薛思涵说:“你没有空的话,我只能让韩玉雪来赔我了。”
石晓晖像哄一个孩子一般温柔地说:“我什么地方也不去,一直守候着你,啊。”
薛思涵朝其它两个病人看了一眼,有些害羞地说:“你赔我的话。晚上,我就给你看我身上的伤。”
石晓晖惊讶地叫起来:“啊?你身有伤?”
“你声音轻点。”薛思涵跟他说着悄悄话。
“这个歹徒太可恶了,我要去杀了他。”石晓晖气得咬牙切齿。
他们又说了一会儿话,石晓晖知道薛思涵太饿了,就去食堂买饭茶。他给她买了一盒稀饭,还买了几个她能吃的菜,端过来喂给她吃。她真的很饿,把一盒稀饭全部吃了下去,还吃了许多菜。石晓晖见她吃得很香,心里很高兴。喂她吃完,他把才剩下来的饭菜吃掉。
挂好盐水,石晓晖再扶她去上卫生间。他们像一对小夫妻一样恩爱有加,形影不离。伺候到晚上九点多钟,石晓晖就弄她躺下,让她休息。
薛思涵躺下后,石晓晖把病床与病床之间的帷幕拉上,一直拉到窗帘盒那里。薛思涵的病床靠近窗户,这样一拉,就像一间小房间,形成了一个相对安谧的空间。
石晓晖把一张椅子顿在靠窗那面的病床边,坐在薛思涵的身边。他真想看一下薛思涵身上被咬伤抓伤的地方,然后去找李一阳报复。
但他自已提出来要看不太好,所以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薛思涵,不说话。薛思涵从他眼睛里看出他的这个心思,就撩开身子的被子。
房间里开着暖空调,所以一点也不冷。薛思涵只穿着一伯羊毛衫,里面还有一件棉质的内衣。内衣好几天没有换了,薛思涵逃跑时出过几身汗,所以有些脏,但现在太晚了,去街上买不到。
石晓晖体贴地说:“明天给你去买身新的内衣,你要换一下。”
“嗯,等我恢复了健康,我要去洗个澡。”薛思涵说,“晓晖,明天下午,我想我就可以去洗澡了,不知道医院里有没有浴室?”
石晓晖说:“要问一下医生,能不能洗?关键是你身体伤有多重,可不可以湿水?”
薛思涵笑了,说:“晓晖,原来,你也懂得体贴女人啊?我以为你大大咧咧的,什么也不懂呢。”
石晓晖也笑了:“嘿嘿,我懂,只是,唉,不说了。以前,我对你不好,以后,我要格外体贴你,呵护你。”
薛思涵攥紧他的手,怕他跑了似的。薛思涵见石晓晖对她这么体贴,这么关爱,就打消了顾虑。
石晓晖拿出纸巾去替薛思涵擦眼泪,心疼地说:“思涵,你受了这么大的苦,我好心痛,好内疚,我要补尝你。”
夜深了,石晓晖有些累,要扒在薛思涵的床沿上打瞌睡。薛思涵心疼地让他睡到她的脚边:“晓晖,你也累了,不要这样扒着,就睡在我脚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