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了电话，石晓晖想到国家越来越重视环保，心里就抱着很大的希望。他洗刷完毕，穿戴整齐，就拿了皮包出去，开着自已的车子往省环保系统驶去。
开到省环保系统大门前，石晓晖见大门前的伸拉门关着，就把车子在路边停好。他从车子里走出来，到门卫处对里边一个保安说：“同志，我要进去见肖总裁，麻烦你给我开一下门。”
门卫打量着他，见他这么年轻，身上还有些土气，就想见肖总裁，他够资格吗？便问：“你跟肖总裁约好没有？”
石晓晖如实说：“没有，我是找过来的。”
门卫说：“那不行，高管都是很忙的，你不约好怎么进去见他？”
石晓晖就笑着给他说好话：“同志，我是从东山县专门开车过来的，要向肖总裁反映一个环保问题。事情很重要，必须直接找肖总裁才行。我又不认识他，没有他的手机号码，所以请你让我进去。你看，现在国家这么重视环保工作，你就让我进去吧，嘿嘿。”
石晓晖知道光说好话不一定有用，就从口袋里掏出准备好的一包中华香烟给他发。卫门犹豫了一下，就伸手接烟。石晓晖自已不抽烟，口袋里却也准备了一只打火机。
他赶紧掏出打火机给他把烟点上，然后有些低声下气地说：“呃，同志，你看能不能让我进去，车子不开进去也行。”
谁知两个门卫烟照抽，却还是不肯放他进去。那个站在前面的卫门说：“不好意思，这是我们的制度。没有约好不能放进去。你要反映情况，可以到信访办去。”
石晓晖心头有股无名火往上直窜，他真想硬闯进去。可是他细致一想，这样做恐怕会坏事，就按捺住性子，走出门卫室，到车子的后备箱里拿出昨天拎到蒋梦颖家里的两瓶红酒，厚着脸皮拎进门卫室，往墙脚下一顿，又笑着说：“这是两瓶进口红酒，你们一人一瓶尝尝。嘿嘿。”
两个门卫面面相觑，刚才跟他说话的那个保安说：“这，这不太好吧？快拎出去，让人看到不好。”
石晓晖还是一脸的笑容：“一点小意思，没什么的。”
另一名保安看了前面那个保安一眼，说：“他要反映环保问题，这是好事，也是工作，就让他进去吧。”
前面那个保安才说：“我给肖总裁打个电话。”说着就拉起座机电话打进去，有些点头哈腰地说：“肖，肖总裁，门房这边来了一个年轻人，他说他是东山县来的，要见你，反映一个环保问题，放不放他进来？”
石晓晖有些紧张地站在那里，真想抢过保安手里的电话，直接跟肖总裁说话。可是保安不肯把电话给他，只嗯嗯地听着。
听了几句，保安放下电话，脸上晴朗起来，掉头对他说：“进去吧，肖总裁让你去。总裁厅在五楼最东头那间。”
石晓晖心里松了一口气，有些激动地说了一声：“谢谢。”他走出去开车，门卫用电子按钮把伸缩门放开，石晓晖冲他们头了点头，就把车子开进去。
他心想光进个衙门就那么难，要用糖衣炮弹才能轰开这个伸缩门，可见现在的风气有多差！唉。他叹息一声，头直摇，但总算还是被我轰开了。要是以后我有机会当了总裁，就在门口搞个接待窗口，几个总裁轮流值班。
石晓晖把车子开到里面的停车场上，停好车出来，环视这个大院子，觉得环保系统有这么个独立的大院子，说明国家对环保工作的重视。
他走出车子，石晓晖犹豫了一下，最后还是没有把昨天要送给李小凯的那件衬衫拿出来，空着手走进大堂，乘电梯上五楼。
石晓晖从电梯里走出来，沿着长长的过道往东边的总裁室走去。走到总裁室门口，他还没有走进去，里边坐在办公桌前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就站起来，热情地招呼他：“来来，进来，你是从东山县来的吧？”
他平易近人，亲切热情的态度，让石晓晖有些紧张的心情立刻舒缓下来。他走进去，把身上背的那个瘪瘪的皮包放下来，拎在手里，走到会客区的沙发边，不卑不亢地说：“肖总裁，你好，我是东山县东山农业公司副经理石晓晖。”
肖总裁打量着他，风度翩翩地走出来，主动向他伸出手说：“石经理，年轻有为啊。来来，坐坐。”
石晓晖上前跟他握手，笑着说：“谢谢肖总裁能接待我。”说着把皮包放在沙发上，坐下来，有些好奇地打量着总裁室。
他第一次见省里的高管，尽管还不是省级主要高管，但也是厅级一把手，所以他有些好奇，但他发现，总裁办公室也没有什么特别的地方，跟经理办公室大不了多少，只是办公室的装饰和办公设施高档一些，气氛也清静肃穆一些。
肖总裁亲自给他泡茶，泡好端过来放在他面前的茶几上，微笑着说：“石经理，喝口茶。”
“谢谢肖总裁。”石晓晖没有受宠若惊的神情，但也有些恭敬和拘谨，他端坐在沙发上，知道总裁时间宝贝，能接待他就已经很不错了，也算是他的幸运，就赶紧说，“肖总裁，我是专门来反映我们那里一个环保问题的。”
肖总裁点点头，神色平静地看着他。
石晓晖先自我介绍说：“我是今年十月份，从一个大学生村高管提任副经理的，公司让我分管环保，安全和招商引资工作。”
肖总裁笑着说：“那我们还是同行呢，啊。”他想活跃一下谈话的气氛。
石晓晖更加放松，也笑着说：“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还是你的下属呢。不过，是下下下属，下了三级。”
说得肖总裁哈哈大笑起来。
石晓晖也笑了一下，就开始反映情况。他知道厅级高管也是很忙的，所以说话要尽量简洁，但也要把事情说清楚。
“呃，肖总裁，事情是这样的。我上任不到一个星期，那天晚上，造纸厂有个饭局，蒋经理让我一起去，我就去了。吃完饭出来，有五六个农民等在大门口，拦住我们的车子，向我们反映东山造纸厂的污染问题。第二天一早，有个叫黄卫星的农民领我到他们的排水口看，我就取一瓶废水。没想到第二天，黄卫星就被人用车子撞成重伤，差点丧命。第三天，我偷偷把废水拿到县环境检测站去检测，在去的路上，他们用一辆面包车跟踪我，然后猛烈撞击我，要把我撞进路边的河里，我猛打方向盘，才把车子扳回来。但两辆车子横在马路上，堵塞了交通。我报警后，保安赶来来，最后作为一个普通的交通事故处理，连黄卫星也被说成是自已出的车祸，一分医药费也得不到赔偿。县环境检测站收下了我送的废水，却以仪器坏了为名，没有给我检测。”
肖总裁的脸色严肃起来：“还有这样的事？我是去年年底调到环保系统来的，对你们东山造纸厂的情况，一点也不知道。”
石晓晖暗想，这就好，这就说明他还没有跟造纸厂有勾连，看样子还是个清高管，这样我就有希望了。
石晓晖尽量平静地说：“只过了一个星期，公司就不让管环保了。可黄卫星被撞伤的事，还有造纸厂的污染问题，我不能不管，就在暗中活动。造纸厂知道后，连续派混混来追杀我，还绑架支持我的女人，已经绑架了两次。”
“这是真的假的？”肖总裁听得一惊一乍，有些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怎么现在还有这样的事？”
石晓晖说：“全是真的，因为环保问题很复杂，牵涉到当地的财税收入，所以地方保护主义很严重。为什么中央要派出环保巡视组？就是因为有地方保护主义。对了，肖总裁，巡视组什么时候来我们省啊？”
“还不知道，我们没有接到通知。”肖总裁警惕地看着他，“你问这个干什么？”
石晓晖坦然说：“肖总裁，不瞒你说，我为什么跳开县市两级高管，直接来找你呢？就是因为县市两级高管地方保护主义思想严重，而且可能存在权钱交易等问题，所以他们宁愿不要投资一百亿的新能源汽车项目，也要力保有严重污染的造纸厂。”
石晓晖边说边从包里拿出自已整理的材料，递给肖楼杰说：“这是我收集到的东山造纸厂的材料，你看一下。这是他们两种设备的照片，是我在一天深夜冒险潜进去拍到的。他们就是用这两种设备欺上瞒下的，”
石晓晖指着打印出来的照片说：“这套旧设备早已停止运转，上面来检查，他们就用这个新设备处理一下废水，再排放出来。检查的人一走，这新设备就停了。”
肖楼杰认真地看着，眉头皱了起来。
石晓晖又把一份详细的材料递给肖楼杰：“这是东山县现任的环境检测站站长丁伟华，提供的一份详细的举报材料。他坚持原则说实话，前两年受到造纸厂的打击陷害，被冤枉吃了几年高管司，就上个星期，我设法把他救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