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手小狗见后面的黑影离自已越来越近，仿佛在梦中被鬼追赶，总是跑不快一样，他因为极度惊恐，跑得跌跌撞撞的，真的跑不快了。
“来人哪——”他还是边跑边喊，好在这个污水处理区域很大，喊声在暗夜里，在空旷的区域回荡着，但被前面的机器轰鸣声掩盖住了。
可他持续不断地大喊，或者被他跑出这个无人区域，就会被人听到，那就有危险。石晓晖心里急，脚跑得就差没飞起来了。
前面的小狗打手因为恐惧，跌跌撞撞地跑着，绊在一块断砖上，一个踉跄，往前跌了一个嘴啃泥。他的嘴巴磕在水泥地面上，当即就磕落两颗门牙，痛得他全身抽搐，咝声哀叫。
可他还想爬起来逃跑，却被后面追下来的石晓晖一脚踩住后背，动弹不得。
“不许再叫，再叫我就踩死你。”石晓晖对他喝道，脚上用了点劲，打手小狗就痛得哀求不止：“高手饶命，饶命啊。”
石晓晖朝四周看了一眼，见没有任何动静，就从外内袋里拿出手机，打开录音功能，然后将打手一脚踢翻过来，让他仰面朝天躺在地上。
石晓晖在他脚边蹲下来，对他说：“我问你一句话，你如实回答，我就饶你一命。否则，跟你老大一样，我把你抛入污水池，让你被污水毒死，噎死。”
打手小狗见一个蒙面大盗蹲在他他的脚边，吓得浑身嘟嗦，嘴里痛得倒抽着气，说：“高手饶命，你问吧，我知道，就告诉你。”
石晓晖怕他认出他来，所以蹲在他的脚边。他问：“南环村的黄卫星，是不是你们用车子撞伤的？”
小狗打手一听，就只顾轻声呻吟，不敢回答。
石晓晖知道不给他点厉害瞧瞧，他是不会说的。他用自已的右膝盖顶住他的膝盖，然后抬起他的一条腿，反向往上一抬，小狗打手就痛得嚎叫起来。
“说不说？”石晓晖放下一些他的腿说，“不说，我就掰断你的两条腿。”
小狗打手呻吟着说：“这，这事，我不知道。”
石晓晖手上使劲，打手的腿上传来筋骨绷紧，“格格”响着，快要断裂的声音。小狗打手痛得嚎叫起来：“啊——我说，我说。”
石晓晖把他的腿放松一些，小狥打手断断续续地说：“他是老大，开车撞他的，我们都，只是坐在里边，没有撞他，真的。”
“当时，你们，几个人坐在车子里？”
“四个人都在里边，但车子，是老大开的。”
石晓晖觉得有这样的录音就够了，完全能治他们的罪了。但他还不想暴露身份，就没问他们撞他的那次情况。暴露身份，对他后面开展反腐工作不利。
为了能够顺利逃出去，不被厂里发现，石晓晖只好对准打手的太阳穴用力打去一拳，也把他打昏过去，才站起来，再用手机把老区的污水处理设备拍下来。
这时，他见手机上的时间快要五点钟了，连忙藏好手机，往他进来的那个方向跑去。
石晓晖想到今晚有了两个重要收获，心里说不出的振奋和激动，但他叮嘱自已，回去开车不能出事，否则，还会有前功尽弃的可能。
这时，天色已经开始发白，好在这是夜长日短的季节，天亮得慢。
石晓晖隐在暗处，走到厂区那道高高的围墙处，轻轻踏上那堆钢管，翻过围墙，跳到外面的地上，伏在河坡上等了一会，再去翻越生活区的围墙。
他虽然很累，却还是很顺畅地翻过两道围墙，顺利趸到宾馆西山头的车子边。
天越来越越亮。石晓晖赶紧打开车子后备箱，将身上的头罩和外衣脱下来，塞进纸箱子，再换上来时穿的那身衣服，轻轻关上后备箱，坐进驾驶室。
坐进自已的驾驶室，他才靠在椅背上，长长舒了一口气。但他的车子还没有开出去，后备箱里还有作案的头罩在，就不能掉以轻心。前面厂区里那三个被打昏的打手，要是马上醒过来，他就还有被搜查和围捕的可能。
石晓晖坐在车子里，看着手机上的时间想，什么时候叫他们起床才是合适的呢？太早似肯定不妥。这时是五点半，现在叫他们起来，是不是太早了点？这要引起别人怀疑的。
于是，他静静地坐在车子里，留意观察着四周的环境。等到六点钟，他才拿出手机，给洪磊打电话。
洪磊在睡梦中被惊醒，石晓晖压低声对他说：“快起床，去喊陈董事长他们起来。然后你先下来，到我车子这边来拿一下房卡。你要将四张房卡放在一起，交到总台上，不要说话。不要跟其它三个人一起走下来，免得他们问我，被人听到后在意我。”
“好，好，我知道了。”洪磊答应后，马上翻身起床，然后去敲其它三人的门，把他们叫起来，他才下来拿石晓晖的房卡。走路时，他偏着头有意不朝总台看。
洪磊走出大堂，转到宾馆西山头，走到石晓晖车子的驾驶室门外。石晓晖降下车窗，把房卡递给他，洪磊见他毫发无损，才放心地问：“你没事吧？”
“没事，不要说话，快进去，不要让总台里的人留意你。其它三人问起我，你就说石经理刚下去。”石晓晖叮嘱好，摇上车窗，等待他们下来。
一直等到六点二十三份，四个人才走过来，石晓晖心里急，表面上却装作什么事也没有一样，降下车窗对他们说：“我也刚下来。”
按照来时的坐法，四个人坐进车子，石晓晖就把车子开出去。从其它三人的神色上看，他们对昨天晚上发生的事情浑然不知。
刚刚开到生活区门口，石晓晖的手机就响了，是蒋梦颖打来的，他就当着他们的面接听：“你回来了吗？到了哪里了？”
石晓晖说：“我们已经出来了，七点钟准时赶到镇农业公司门口。蒋经理，你在办公楼前面的停车场上等我吧。”
挂了电话，他对其它四人说：“蒋经理来催了，再晚，我就要迟到了。”
说着他降下车窗对门卫说：“我们是镇农业公司的。”
门卫朝车子里看了一眼，才抬起横杠放行。车子开出大门，石晓晖提着的心才放下来，然后加快速度朝镇农业公司方向开去。
七点种，石晓晖的车子准时开到镇农业公司停车场上。
蒋梦颖已经等在那里了，里边陈浩明洪磊等四人走出来，蒋梦颖就坐进后排，石晓晖马上调了个车头，朝县城方向开去。
他们与县里三名高管碰头后，就开着车子往市里赶。
因为不太熟悉，就都不说话。一路无话，车内气氛有些沉闷。他们的车子刚刚开上高速公路，坐在后排的蒋梦颖手机就响了。石晓晖猜测是老板打来的，蒋梦颖接听，果真是周德安的声音，石晓晖屏息静听，听得很清楚。
“蒋经理，你们出发了吗？”
“周董事长，我们已经到了县里，跟查总裁一起往市里开了。”
周德安有些突兀地问：“石晓晖也在？”
“在啊，七点钟，他就跟我从镇农业公司出发了。怎么啦？”
蒋梦颖边回答边朝石晓晖看，石晓晖感觉到了，但不看她。他怕查兴杰也是造纸厂的人，那他就会暴露。
“他也在？”周德安不相信地沉吟了一声，说，“他，他没什么事吧？”
这就是造纸厂里传来的反映，这时造纸厂肯定乱翻了天，石晓晖能猜到他们发现三个打手昏迷，一个打手死亡后的惊恐情景。
“没事啊，他现在就坐在副驾驶位置上。”蒋梦颖平静地说，“毫发无损，一切正常。周董事长，有什么事吗？”
周德安有些紧张地说：“你把手机给他，我问他几句话。”
蒋梦颖把身子前倾，将手机递给石晓晖说：“周董事长让你听电话。”
石晓晖接过她的手机接听起来：“周董事长，有什么事吗？”
周德安神秘兮兮地问：“昨天晚上，你们住在造纸厂的？”
石晓晖镇静地说：“对，我们五个人都住在哪里的，怎么啦？”
周德安惊恐不安地说：“昨天晚上，造纸厂出大事啦。你们，你们没有出去过吧？”
“出大事，什么大事啊？”石晓晖装作吃惊的样子说，“我们不知道。”
周德安说：“昨天晚上，有人潜入造纸厂厂区，打死一人，打昏三人。现在厂里在追查，镇保安公司也介入了。”
石晓晖很想知道那三个人的情况，就说：“这么严重啊？这是谁干的？那三个被打昏的人，有生命危险吗？”
“现在在医院里，据说没有生命危险。”
“我们五个人都没有出去过，都住在生活区宾馆里，这件事跟我们无关。”
“与你们无关就好。”周德安将信将疑地说，“但厂里说，昨天晚上，就镇农业公司五个人住在宾馆里，没有其它人来过。他们现在在调看厂区的探头，要是被查到，这个人就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