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德安气得心都快要碎了,但他听石晓晖说,在操作这件事的时候,每个环节都要经过镇班子会议讨论,班子里都是我的人,那不还是操控在我的手里吗?于是,他的心就放松了一些,说:“好吧,这事就照你说的办。”
石晓晖就转身要走:“那我走了,我还有事要做。”
周德安突然想起一件事,马上叫住他说:“石经理,你慢点走。”
石晓晖站住,回身看着他:“还有什么事?”
周德安说:“新能源汽车项目,你们要考虑一个方案出来。县里给你们一个月时间,四五天已经过去了。”
石晓晖问:“你怎么知道?”他去看蒋梦颖,以为是她告诉他的。蒋梦颖朝他摇摇头。
石晓晖就知道,周德安真的打通了陈维辰的关节。这样,周德安就还有战胜他的最后一个法宝,那就是县里对他们的“最后通牒”。
石晓晖说:“吕总裁不是说,给我们三个月时间的吗?你怎么知道是一个月?”
周德安一听,脸上露出反败为胜的亮色,有意说:“陈董事长打电话告诉我的,他让我督促你们,要抓紧把这件事办好,争取两全其美,既保住造纸厂,又让新能源汽车项目在东山农业公司落地。”
“这是做梦!”石晓晖毫不客气地说,“两者保其一,这是最好的结局!”说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去。
石晓晖回到办公室,坐在那里想了一下,就拿出手机给郑兰迪打电话。他想尽快跟她见面,具体谈一下这个项目的事。
可是手机通了,却没人接。他一连打了三次,都没人接。他就知道,郑兰迪是不敢接,怕他知道她是引子后报复她。
石晓晖就给她发微信:郑总你好,我是石晓晖。我打你电话,是要跟你谈这个项目的事。今天,我跟周董事长说了这事。我不是要追查,你是不是引我出去的事。不管是与不是,我都不怪你,甚至还要谢你呢。如果是,你把我引出去,但从另一个角度来说,不是在帮我把混混引出来吗?把他们从暗处引到明处,是帮了我。如果你不是引子,当然更好。所以请你接个电话,我要跟你沟通一下。
这条微信发出去后,只一会儿,郑兰迪就回来电话,有些激动地说:“石经理,不好意思,我,我是受人之托,把引你出去的。”
石晓晖问:“这个人是谁呢?”
郑兰迪为难地说:“石经理,这你就不要问了,我不能说啊。”
“你现在在哪里?我想跟你见个面,具体谈一下这个项目。”
郑兰迪嘟哝说:“我害怕,躲到外地去了。”
“你害怕什么呀?”
“害怕你报复我。”郑兰迪嗫嚅说,“我听到你打败混混的消息,就惊喜,又害怕。我知道,你肯定会怀疑我,昨天晚上,我就开车出来了,现在在省城。”
石晓晖笑了:“你这么怕我啊?我告诉你,我不仅不会查你,还给你带来一个好消息呢。”
“什么好消息啊?”
“我跟周德安说了,让他不要再插手你的事。这样,你就不用再多化钱,多出房子,甚甚至牺牲自已了。”
郑兰迪呆住了,静听着。
石晓晖认真地说:“这件事由我管,我还是昨天跟你说的那几句话,不要你一分钱好处,不要你一套子,也不要你人,不,嘿嘿,不强迫你人。这对你来说,不是一个好消息吗?”
郑兰迪开心地惊叫起来:“真的?那太好了。石经理,你真是个好人。而他,这三样东西都要还不算,还要控制我的公司”
“哦,是吗?”石晓晖尽管也这样怀疑他,但真的听她这样说,还是很吃惊,就问,“他具体是怎么说的?你能跟我说一下吗?”
郑兰迪反映过来,赶紧说:“不不,我说错了,他没说什么。石经理,这个,你就不要问我了,我不能说,他真的没说什么。”
石晓晖知道她害怕了,毕竟周德安还在位置上,是东山农业公司的一把手,大权在握,她怎么敢得罪他,反映他呢?
“好好,不谈这事。”石晓晖马上改变口气说,“你尽快回来吧,我跟你见面谈一下后,要把处理意见提交到镇班子会上去讨论。”
“好的,我马上往回赶。”郑兰迪见他是认真的,就感动地说,“石经理,昨天我走的时候,心里就很矛盾,就想把情况告诉你。”
郑兰迪说说,就忍不住抽泣起来。她诉说道:“我想,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要被混混追杀?而我却还要帮混混的忙。我的良心到哪里去了?所以我想想,眼睛就红了,怕你看到,我才掉就走的。石经理,我对不起你啊——呜呜呜。”
郑兰迪既内疚,又感激,失声痛哭起来。
石晓晖连忙说:“郑总,你这是干什么呀?快不要哭。这反而是件好事,坏事变成了好事,你还哭什么呀?”
郑兰迪慢慢止了哭,一迭连声道谢后,才依依不舍地挂了电话。
放下手机,石晓晖想想,摇着头觉得很有趣。这批混混,竟然还给我带来了一个项目,一个美女,真的坏事变成了好事啊。
这个电话打完不多一会儿,门口一暗,一个小伙子带着一个中年女人走进来。
石晓晖定晴一看,认出他就是昨天在现场要打他的黄头发小伙子。黄头发也是一脸感激地走上来,站在石晓晖办公桌前面,说:“石经理,你正好在。我没有你的手机号码,只好闯过来,碰一下运气。”
说着他朝背后的中年妇女看了一眼,说:“这是我妈,我让她来,具体向你反映一下,我爸的情况。”
石晓晖连忙站起来,热情地对他们说:“好好,到会客区晨坐,我给你们泡茶。”
黄头发妈赶紧说:“石经理,不要去泡茶,我们不渴。”
石晓晖让他们在会客区里坐好,给他们泡来两杯茶。他坐下后,看着他们说:“具体什么情况?你跟我说一下,看看我能不能帮到你们?昨天,这个小伙子,把我当成了坏人,不问三七二十一,就扑上来推我,哈哈。”
黄头发小伙子红头胀脸地掻着头发,说:“石,石经理,不好意思,我推错人了。你是个好人,又是个高手,我很崇拜你。”
她妈埋怨他说:“你就是脑子简单,没有了解清楚,就上去瞎推人家,差点闯祸。”
石晓晖笑着说:“我倒是欣赏他,这种疾恶如仇性格的。你叫什么名字?”
黄头发正要回答,她妈就沉下脸,一脸忧伤地说:“他叫丁小刚,他爸叫丁伟华,我叫乌雪芹。她爸跟他一样,也是耿直脾气。”
石晓晖笑着说:“应该倒过来,他像他爸才对。”
“对对,他们父子俩一样的性格。”乌雪芹说,“他爸原来是,县环境监测站副站长。”
“什么?”石晓晖眼睛一亮,差点惊跳起来,“他是县环境监测站副站长?”
乌雪芹一愣,问:“怎么?石经理,你知道他的事?”
石晓晖摇摇头说:“不知道。但我跟县环境监测站打过交道。就上个月,我去送检过一瓶水。开始,一个女人说得好好的,后来我打电话过去问,检测报告出来了没有。她竟然说仪器坏了,不能检测。”
乌雪芹四十多岁年纪,看上去却有些老相,头发也花白了,大概是被这事给气出来的。
她说:“他们经常这样做的。有时还干脆弄虚作假,在数据上做手脚。他爸看不惯这种做法,不肯与他们同流合污,就被他们坑害了。”
她说到这里,难过地垂下头,似乎要来眼泪。
“丁小刚他妈,你也不要过于伤心,正义总会战胜邪恶的。”石晓晖安慰了她几句,才催促她说:“你说下去,这事我很感兴趣。只要我能做到,我一定会帮你们伸冤的。我没有想到,还这么巧,正好是县环境检测站的事。”
他停了一下,又说:“丁小刚他爸的事,是不是跟造纸厂有关?”
乌雪芹抬起头看着他说:“嗯,就是跟造纸厂有关。”
她有些紧张地朝门口看了一眼,才小心翼翼地说:“造纸厂在污染问题上,可没有少干坏事。”
石晓晖静静地看着她,希望她快点说下去,到底是怎么回事。
乌雪芹满脸忧惧地说:“平时,我是不敢说的,怕造纸厂找我们母子俩的麻烦。石经理,不是我们胆小,而是造纸厂太疯狂。我们隔壁村的黄卫星,只是领你去看了一下排水口,就被他们撞成重伤。唉,谁还敢跟他们作对啊?”
石晓晖说:“黄卫星的事,快要解决了。黄卫星马上就能,得到赔偿款了。”
乌雪芹说:“石经理,我们听说,这事也是你在暗中,给他们帮的忙。否则,他们到哪里去申冤啊?”
石晓晖有些急切地问:“你老公是什么情况?快告诉我。”
“去年上半年的一天,有人拿了造纸厂排在农石的水,到县检测站来做检测。据说是县市有关部门的高管,所以造纸厂非常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