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他临时改变了原来想好的发包条件，说：“我们这个工程也实行双包，即包设计，包施工。条件吗？一是全垫底施工，付款方式是：工程竣工一个月内，我们支付50％的工程款。其余50百分之五十的款项，我们每月还10％，五个月还完。二是进场后，你们要向我们村农民合作社缴纳200万元保证金。”
吴玉芬听得心头一跳，与石晓晖交流了一下眼色，意思是你这么苛刻的条件，人家能答应吗？没想到莫德刚爽快地说：“这样的条件，可以考虑。走，我们去看一下现场。”
石晓晖高兴地看了吴玉芬一眼，说：“好的，你往那里开。”石晓晖一路指挥着司机往村农民合作社开，开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开到入村的路段。
石晓晖跟莫德刚一起下车，指给他看：“就是这条路，你看，太烂了，不修不行啊。你们先给我们设计一个一级公路的修筑方案，我们上报后确定下来，再设计施工图。”
看了一会，他们再上车，车子剧烈颠簸着，朝农民合作社开来。
吴玉芬想不到村农民合作社没有一分钱，真的能修路，刚才在乡农业公司的不快一扫而光，脸上又泛出一层兴奋激动的红光。
到了农民合作社，石晓晖对莫德刚介绍说：“她是村农民合作社的吴主任，我是她的助理，我们两人就能拍板。你有什么问题，尽管问我们。”
吴玉芬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们村农民合作社还很穷，从这条路的路况就可以看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莫总能决定帮我们垫资修路，是有胆魄的，也是有实力的，我们很高兴。”
莫德刚没想到这么容易就谈成一个业务，尽管条件苛刻了些，但像他们这样老实，坦率的业主，他还真没有碰到过。
现在的一些业主，难伺候着呢。他们不是要吃喝玩乐，就是要这要那，要了礼物，还要红包，有的还狮子大开口，要大额回扣。
“别的没什么，我就想问一下吴主任，石助理。”莫德刚小心翼翼地问，“因为要全垫资施工，所以得按一类工程取费标准取费，不下浮，你们看怎么样？我们要考虑融资成本。另外，你们村农民合作社这么穷，前面百分之五十的资金哪里来？后面百分之五十又从何处来呢？”
石晓晖回答说：“取费标准，我们可以满足你的要求，一类取费，不下浮。至于资金来源嘛？前面的百分之五十，由县乡两级开发公司拨款；后面的百分之五十，由我们村农民合作社自己筹措。我们村马上就要办厂，你们的路一开工，我们就要上马一个厂。待你们把路修好，我们就可以还我们的工程款了。”
“哦，是吗？”莫德刚一听，解除了心头的一些疑虑，“那我就放心了。我回去向董事长汇报一下，然后设计一个方案，送过来给你们看。下次来，我把合同带过来，我们把它签了，就开始正式实施起来。”
“好，一言不定。”石晓晖一拍大腿说，“你起草好合同，先发给我们看一看。”说着把自己的邮箱发给莫德刚。
莫德刚坐在那里想了想，看着他们两个人，轻声问：“你们还有什么要求吗？”
石晓晖说：“你能给我们垫资修路，又要交保证金，我们还能提什么要求？不能再提了。”
莫德刚压低声说：“我是说，你们人个有什么要求？”石晓晖坦然地说：“你说的是回扣吧？”
“就说中介费好了。”莫德刚说。
石晓晖看了吴玉芬一眼，说：“你能给我们几个点的回扣？”
莫德刚沉吟着说：“我想，三个点差不多了。因为是垫资活，点数不能太高。”
石晓晖故意问：“不垫资的话，最多能给多少点呢、”
莫德刚说：“最多能给到10个点。”
石晓晖慨叹说：“我的天，怪不得一些贪官，有这么多的钱。一个亿的工程，十个点，不就是一千万吗？”
他沉默了一会，对莫德刚说：“三个点就三个点，但这三个点，是给我们村农民合作社集体的。”莫德刚说：“好吧，就三个点。至于是返给你们个人，还是返给你们村农民合作社，由你们自己决定。”说完就起身告辞。
莫德刚与司机一走，石晓晖就激动与吴玉芬击掌相庆。石晓晖对她说：“这是一举两得好事情啊：不要我们一分钱就能把路修起来；收到200万保证金，正好先借用一下，用于跟人合作办厂。”
“太好了。”吴玉芬高兴得有些忘乎所以。她亲昵地一拍石晓晖的肩膀，说：“你真是一个福将，做什么事情，都出乎意外的顺利。”
石晓晖激动得差点去拥抱她。但他又想到一个问题，对她说：“谢福飞说今天把公章送过来，现在都快四点了，怎么还不送来？马上要签订修路合同，他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我来给他他电话。”吴玉芬拿出手机，拨打谢福飞的电话，通了，她直接追问：“公章怎么还不送过来？”谢福飞在电话里说：“我在外面，你这么急着要公章干什么？”
吴玉芬说：“我们要订修路合同，你迟迟不送过来干什么？”谢福飞口气冷硬地说：“我也谈了一家队伍，我也要订合同。”
吴玉芬开着免提，听他这样说，连忙朝石晓晖使眼色。石晓晖用手势和眼色给她作着提示。
吴玉芬按照他的提示，对着手机说：“你也联系了一家队伍？可以啊，就像卖桃子一样，可以比较条件嘛，哪家优惠，就跟哪家订。但公章你要送过来，好，明天一早送来？行啊，我在家里等你。”
挂了电话，石晓晖自信地对吴玉芬说：“你放心，我们的条件肯定比得过他，但你要保密，千万不能透露我们的条件。到时两份合同拿出来，一对照，就能比出优劣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