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晖轻蔑地笑了一声,说:“你们不要怕,我只是说事实,也是一件与你们公an系统有关的事实。谢福飞落选副主任后,一直对我怀恨在心。有个事实我顺便说一下,但我申明,我这不是在你们面前有意说好。我大学毕业,被南山县集团公司组织bu派到高碑乡柳树村当村主任助理,短短两三个月,我就高票当选副主任,谢福飞只得了区区几票,悲凉落选,他还私下里出钱搞了贿选呢。但他不死心,一直想搞我,就指使他搞传xiao的儿子,把我们农民合作社里两名女高管骗过去,软禁起来。这一段时间,我们村农民合作社被他搞得只剩下我一个光杆司令。我得到消息后,马上想办法打进传xiao窝点做卧底。”
王晓晖的眼睛瞪大了,脸上显出惊骇之色。这个案件他是知道的,当时她跟郁局在高河乡侦办一个杀人案,就由高总经理亲自指挥,出动了大批人力,一举端掉三个传xiao窝点,完胜归来。这个案件的侦破,得到市局的通报表扬,高总经理非常高兴。
但大家都在私下里议论,说这次完胜,全是靠了一个卧底。他是一个大学生村助,说他十分了得,非常厉害。在里边,他赤手空拳,与好几个手持家伙的打手进行搏斗,最后完好无损。
原来这个人就是他!我的天,怪不得昨天,我差点被他打败,要不是朱队在背后偷袭他,我真的就要出洋相了。
他心里震惊不已,也有些对他佩服,可是他不能当着朱队长和小刘的面表现出来,就只是静静地听着。
石晓晖继续不紧不慢地说:“在传xiao窝点里,利益坏蛋非常嚣张,真的是利令智昏。他们实行半军事化管理,将男男女女都关在一起,搞上线管下线的自治,派hei道打手维护治安。他们天天给被骗进来的人上课xi脑,然后诈骗他们的钱财。谁不肯交钱,他们就收掉他的手机;谁稍有不从,就关他的紧闭。他们发现我是卧底后,就准备弄死我。他们设了一个鸿门宴,准备在鸿门宴上,用圆木棍从背后出其不意地打昏我,再把我关紧一个新做的黑牢。这个做法,跟朱队长你是一样的。”
“你。”朱荣光惊慌地叫了一声,却惭愧得说不出话来。
“还真巧,那个叫林伟斌的打手,正要从背后袭击我,正好被赶来救我的人发现,一声发喊,我才得以逃脱,然后与他们在院子里进行搏斗,我一人对他们四五个人。最后,好在我的女部下报案及时,王队长和高总经理又及时赶到,才救了我。”
听到这里,朱荣光和王晓晖的脸上都露出复杂的神色,目光中第一次有了惊恐和不安。
石晓晖发现了这个细微的变化,又补充说:“朱队长,王保安头,你们把我关在这里,以为就可以随心所欲地整我了,其实你们错了。我可以说,我的女同事,或者女部下,知道我失踪后,马上设法营救我。她们中随便哪个人,只要去找到周总裁,或者高总经理,你们的阴谋马上就会破灭。不信,我们走着瞧。除非你们立刻把我打死,但在光天化日之下,你们敢这样做吗?”
朱荣光和王晓晖真的不敢,他们被石晓晖说得越来越害怕,都有些不敢正眼看他了。朱荣光为了拖到明天郁武生到来,只得硬着头皮说:“石晓晖,你说那么多干什么?一事归一事嘛。以前你做了好事,应该表扬。但现在你犯了错误,也应该交待,对不对?你自己好好考虑考虑吧,考虑好了,想说了,就叫我们,我们来给你做笔录。”
说着与王晓晖和做记录的女保安站起来,不无尴尬地走出去。石晓晖赶紧叫住他们:“喂,你们不要走啊。”
他们头也不回,只管往外走。石晓晖提高声音说:“那你们把大灯关了呀,这不是浪费电源吗?”
他们哪敢再回头?只想早点离开他,静一静心,好好想一想。走进队长办公室,朱荣光就对王晓晖说:“这次看来碰到麻烦了,他是一个烫手山芋啊。”
王晓晖也有些不安地说:“我没有想到,他就是传说中,几乎被英雄化了的小村助,这下真的撞到黑角了。”
朱荣光仰在椅子里,有些丧气地说:“现在只能等郁局明天来,自己处理这件事了。
王晓晖担心地说:“我就怕明天郁局一怒,让我上去打他。可现在,我已经下不了这个手了。我也怀疑,这可能真是郁局在公报私仇。这小子说得没错,弄不好,这次我们也要被牵进去。”
朱荣光愁眉不展,说:“那现在我们应该怎么办呢?早知道这样,我不接这个任务就好了。”
王晓晖说:“都想得到重用,受到提拔啊。说穿了,都是私心在作怪。否则,我也可以不来的。我手上有几个案子在办,到了这里,那些案子的进展就受影响了。现在真是骑虎难下,我们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朱荣光压低声音说;“我真希望石晓晖的同事,能早点找到周总裁,或者高局,这样我们也许还能少犯些错误。”
“可要是她们找不到周总裁和高局呢?或者没有那么及时来呢?”王晓晖皱着眉头说,“我们双如何处置这个案件呢?总不能我们去向高局汇报吧?”
朱荣光心里一动:对呀,这倒是个立功的好机会啊!可要是郁局不倒呢?那我以后又如何面对他呢?两人坐在那里,都陷入了矛盾之中。
这样一来,石晓晖在审讯室里大喊大叫,说同意回答问题,配合他们进行调查,愿意说明情况。他们都装作没听到,不去处理。他们怕处理不好,更怕面对他的强势,忍不住冲dong,再次暴发冲突,惹下大祸。
还是把这个烫手山芋,甩给郁武生本人吧。于是他们吃过中饭,就开了车子出去,到另外一个地方去审讯王能龙和另外两个民工去了。
饭是由厨师送的,方便由另一个保安来帮石晓晖处理。处理好,依然把他关到审讯椅上。
“你们朱队呢?怎么不来审我了?”石晓晖问这个保安,那个保安始终只说三个字;“不知道。”别的什么也不说。石晓晖让他把灯关了,他不关就走了。
石晓晖真是哭笑不得。他瞌睡得要命,却在强光的照射下没法入睡。他难过死了,浑身燥热起来,烦躁得要发疯,却又无计无施,他又一次被弄得生不如死。
到了晚上,石晓晖还被罩在强大的灯光下,心理防线几近崩溃。心想,就配合他们做我的黑材料吧,他们让我怎么说,我就怎么说,我实在是吃不消了,还是死了算了。
石晓晖坐在审讯椅上,垂着头打瞌睡。可是正要睡着,却又突然被一个巨da的声响惊醒。醒来后,他被强光照得睁大开眼睛,心里说不出的难受。
原来声响是那个值班的保安发出来的,朱荣光交待他,不管白天还是晚上,每隔一个小时,就要用木棍敲打一扇破门。
这样折腾到第二天早上,石晓晖差点被折腾死。他浑身疲累不堪在瘫倒在椅子上,都快站不起来了。
为了迎接郁武生的到来,让石晓晖有精力接受他的审讯,朱荣光早晨一来,就让手下的保安把石晓晖铐到那根管道上,让他躺在地上休息一会。
郁武生是下午三点多钟才偷偷朝这里赶,一个人开车来的。他的心里也一直在斗争着:到底拿石晓晖怎么办?打死他,弄不好自己也得陪命;打伤他,他也会暴露。只有做成他的黑材料,让他在笔录上签字,然后移交给检察机关qi诉他,判他几年徒刑,他才能达到报复的目的,也能保往自身的安全。
必须想办法让他交待,逼他签字,否则坚决不放他过门。郁武生边往张沟乡保安队赶,边在心里有些紧张地下着决心。
郁武生第一次来张沟乡保安队,问朱荣光要了微信定位,才导航过来的。到了张沟乡保安队,他先到队长室里听取朱荣光和王晓晖的汇报。两人都说石晓晖太强硬,拒不交待问题,简直拿他没办法。
郁武生沉默了一会,安慰他们说:“再硬的石头,也没有钢铁硬。在犯罪分子面前,法律就是钢铁。没问题,我们一起用法律的武器去征服他!”
郁武生当过乡农业开发公司总裁,嘴上说起来总是一套一套的,他相信自己说得过石晓晖。我手上还有他的打架视频,今天又没有其它高管在场,我是不会输给他的。实在不行,我就动用专zheng手段,把他打服!
朱荣光对他说:“郁局,你稍等。我们先去,你过几分钟才过来。”
说着就与王晓晖走到审讯室里,把石晓晖从地上扶起来,带到审讯椅上,让他坐下。他们还是给他戴着手铐,关上横杠,但没有打开大灯照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