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晖也有些紧张地竖耳听着。
黄华华犹豫了一下，压低声说：“昨天晚上，我答应石副主任了，我会安排的。不是马上要元旦了吗？过了元旦，明年的指标就会下来。一下来，我马上就给你们安排。”
龚美丽开了免提，让石晓晖也能听到。她欣喜地说：“等明年的指标下来，时间恐怕要很长吧？”
黄华华有些不安地说：“是呀，昨天晚上，我答应石副主任两个星期，恐怕来不及啊。你给他打个招呼，时间要长一点，但五十兆瓦的光伏指标，我会想办法给你们解决的，好不好？你让他也不要急，更不要乱搞。大家都在职场上混，不太容易，对吧？不要弄得两败俱伤，那样就没有意思。”
龚美丽装作不知，问：“怎么回事啊？黄处长，你好像有意见。”
黄华华以为她真的不知道，就告状说：“龚经理，你不知道？昨天晚上，石副主任偷偷搞了录音，还拍了照片。早知道他这样，我就不出来了。现在是什么时候？我们都应该知道。他这样做，实在是不够朋友，我真的很生气。不过，后来我想想，也理解了他，他也是为了村农民合作社办事，心里急嘛。所以这件事，我们就算了，不要再计较了，更不要再让他发酵了。俗语说，不打不成交，我们还是做朋友为好，不要做敌人，好不好？你给他说一声，我会尽快把光伏指标批给他的。”
龚美丽说：“黄处长，你能不能想想办法，把今年的指标，给我们匀一点呢？等明年的指标下来，时间太长，我们等不得啊。我们柳树村就等着这个指标下来，搞拆迁，建新村，出租山坡，用光伏发电创收，三年实现小康呢。”
黄华华沉默了一下，说：“哦，是这样啊？那我再看看，看有没有这个可能，先从别人那里分一部分给你们。呃，这几天我来想想办法。有什么情况，我会给你打电话的。”
龚美丽高兴地说：“好的，黄处长，谢谢你，我等你电话。”
挂了电话，龚美丽欣喜不已。石晓晖心里好高兴，连忙从圈椅上站起来，与龚美丽面对面站着。
一会儿外买送到，他们一人一份在圈椅处吃起来。正在吃着，石晓晖的手机来了一条微信。他拿出手机一看，居然是房东发来的：
小石，你昨天没回来，是不是去了市里？如果在市里的话，就帮我去看一下娇倩。昨天我给她打电话，她的神情不对头。这死丫头是不是又跟她男朋友吵架了？我担心死了，你帮我去看她一下吧。
吃好饭，石晓晖抢着把饭盒收拾到卫生间，然后装作方便的样子，关上门，就给林娇倩发微信：
林娇倩你好，我到了市里，你妈让你来看一下你，方便见面吗？什么时候能见呢？我明天上午要走的，你安排一下，给我一个回复吧。
发完这个微信，他就坐在马桶上等着。
大概过了五六分钟，林娇倩的回复来了：
石副主任，你又到市里来啦？这次间隔时间好长哦。就今天晚上见面吧，我们还是到上次那个饭店吃饭吧，今天我来请客。
石晓晖想了一下，回复：行，六点钟见面，要不要我来接你？我开车来的。
林娇倩回复：好的，那就麻烦你了。我把我单位的定位图发给你，你五点半到我单位楼下等我吧。
一会儿，林娇倩就把微信定位图发了过来。石晓晖给她发了“收到”两个字后，马上给房东发回复：我跟林娇倩联系上了，今天晚上就跟她见面。你放心，我会做她思想工作的，回来再把情况告诉你。
房东一会儿也来了回复：好的，小石，谢谢你。要是她男朋友实在不行，你就劝她不要再跟他谈了，让她再找个适合的，为什么一定要找富二代？让她找一个门当户对，像你一样从农村考出来的年轻人谈比较好。具体的，你跟她说，你比我聪明，知道怎么跟她说的，她也相信你，你说的话管用！
石晓晖看着这条微信，心里直觉好笑，怎么才算是门当户对呢？还是老观念，小青年谁听你们的？
他想了一下，狡黠地笑了笑，就拿出手机，故意大声空打起电话来：“龙总裁，你好，哎呀，谢谢你，能给我电话。我是昨天下午到市里来的，啊，晚上，你要请我吃饭？那多不好意思啊，我请你吧。好好，恭敬不如从命，我一定来！”
打完电话，石晓晖才打开卫间里的门，走出去。他走到龚美丽面前，还没有开口说话呢，坐在圈椅里正看着电视的龚美丽，就掉头眼睛晶亮地看着他，说：“龙总裁要请你吃饭？”
石晓晖装得像真的一样，回答道：“是，昨天晚上，我给他发了一条微信，我说我到了市里。我只是告诉他一下，没想到他刚才给我打电话，说晚上要跟我见面，他正好有个饭局，让我一起去吃饭，主要想了解一下郁武生和谢福飞的案件。”
龚美丽像孩子一样，嘴巴一噘，说：“我也要去，正好认识一下龙总裁。”
石晓晖心头一跳，她去怎么行啊？那不乱套了？就笑着说：“你怎么能去呢？又以什么身份去？我们的这种关系，不是要保密吗？在这种饭局上，我把你带去，不太好吧？”
石晓晖不敢走近她，怕她翻看他的手机，被她戳穿西洋镜。
然后才走到龚美丽面前，看着她说：“美丽，你觉得，我带你去这种饭局合适吗？”说着他的心就提了起来。
龚美丽说：“算了，我不去了，你去吧。我这样去，是有些突兀，不太好。”
石晓晖拿着包要转身走，龚美丽又恋恋不舍地说：“你用手机拍几张跟龙总裁在一起吃饭的照片，发到我微信上，让我看看。”
石晓晖开门走了。他下去开了车，打开林娇倩发来的定位图，照着导航朝那里开去。
对林娇倩，他一点非份之想都没有，纯粹是看在房东的面子上，不，应该是看在他是她家房客的情面上，才跟她见面，再次去帮她排忧解难。
开到那里，他停好车，给林娇倩发微信：我已到你楼下，车子就停在路边。
林娇倩马上回复：好的，你稍等，我马上下来。
石晓晖坐在车子里，给吴玉芬和焦玉霖分别发微信，告诉她们到了市里的情况，再打几个工作上的电话，也跟他爸爸妈妈打了一个电话，说了他春节里回去的事情。他妈妈问他，今年春节能不能把女朋友带回家？他说到时看吧，能带就带回家让你们看看。
几个电话一把，很快就到了五点半。这幢办公大楼上，一批批上班族络绎不绝地从里边走出来，可林娇倩就是不下来。
石晓晖也不急，静静地坐在驾驶室里等着。不一会，他看见一辆宝马轿车缓缓开进来，也在路边停下，就停在他车子的前面。
石晓晖往那辆车子的驾驶里一看，发现这个年轻驾驶员似曾相识。他细致一认，原来就是林娇倩的男朋友韦天杰，上次他们见过面，严正交涉过呢。
石晓晖正要推开驾驶室的门走出去，林娇倩却给他发来一条微信：
石副主任，你先走吧，到饭店里等我，我这边还有些事，要处理好才能来，可能要晚一点，但不会超过六点半。
石晓晖看着这条微信，觉得有些疑惑，她约了我，为什么她男朋友又来楼下等她呢？而且让我先走。这分明是让我不要跟韦天杰碰面，这又是为什么？
要不要走？石晓晖想了一下，决定不走，等在这里看情况。韦天杰不知道我的车子，也不在意我，我坐在车里等林娇倩下来，看她跟韦天杰干什么。这样想着，石晓晖就摇下车椅，仰躺下去。
过了十多分钟，林娇倩从楼里走出来。
她背着一只包，身材苗条，脸蛋清丽，气质不俗，跟影视女星颖儿有点像，怪不得富二代帅哥韦天杰也在追着她，起码还没有放弃她。
林娇倩没有有在意石晓晖的车子，她径直走到韦天杰的车子边，对坐在驾驶室里的韦天杰说：“我跟你说过了，今天晚上，我没有空，你还来干什么？”
韦天杰把头从车窗里伸出来，对她说：“你先上车，我跟你说。”
林娇倩说：“我不上车，我要走了，我还有事。”
韦天杰说：“你有什么事？我开车送你去。”
林娇倩说：“我不用你送，我自己打的去。你快走吧，我真的有事。”
石晓晖已经坐了起来，但他用手遮住自己的脸，一眼不眨地看着外面的动静。
“啪”地一声，韦天杰推开驾驶室的车门，从车子里走进来，走到林娇倩面前，两只眼睛紧紧盯着林娇倩，说：“娇倩，你不要生气，今晚是我一个好朋友的生日，说好都要带女朋友去的。我跟你说过几遍了，你不去，我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