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晓晖笑了，说：“邢小辉，你也不要那么急，你年纪还小，还在读小学呢。不是我说二话，不遵守诺言，而是你现在应该把主要精力放在学习上。要不，我把这件事跟你爸说一下，征求一下他的意见，再决定什么时候教你好不好？”
邢小辉心里有些不开心，说：“石副主任，你答应我的，怎么说话不算数？”
石晓晖笑着说：“不是的，我是说，教你的时间，放在什么时候合适，要问你一下爸。”
邢小辉沉默了一下，说：“你问吧，我先给我爸打个电话，说一下。”
挂了电话，石晓晖马上去食堂吃饭。吃完饭回到办公室，先给市发改委的黄处长打电话，催一下他光伏指标的事。
他坐在那里想了一下，怎么跟他打电话，才既取到催促他的作用，又不让他反感呢？真的跟他闹僵了，他不给我办，我去告他，他进去了，我的光伏指标也要完蛋，这就要影响柳树村实现小康的大局啊。所以他不希望跟他闹僵，只是上次在那里，在万般无奈的情况下，他才采用反腐的手段对他进行威吓。
但他拿出手机一看，才想起他没有黄华华的手机号码，就给龚美丽打电话。一打，龚美丽就接了。他恭恭敬敬地说：“龚经理，这几天，你跟黄处长联系过没有？”
龚美丽说：“没有。我现在不便跟他联系，还是你跟他联系吧。你给他打个电话，问一下情况，看他怎么说。”
石晓晖说：“我没有他手机号和微信号，你把他的号码发给我，我来跟他联系。”
龚美丽说：“好的， 但我只有他手机号码，没有微信号。”
两人都是一副公事公办的口气，没有说一个与情有关的字。石晓晖当着吴玉芬的面也不好说什么，就这样冷冷地挂了电话。
一会儿，龚美丽把黄华华的手机号码发过来。石晓晖看着这个号码，心里竟然有些紧张。这几天没有跟他联系，不知他有没有变化。现在龚美丽不管这件事，只有靠我自己了。要是这件事担搁下来，或者办不成，就要影响柳树村美丽乡村建设的大局，关系重大啊。
他想了一下，就鼓起勇气拨打黄华华的手机。手机通了，但没人接。石晓晖挂了手机，没有立刻再打，而是耐心地等待着，看他是否回过来。
等了十多分钟，不见他回过来，石晓晖就给他发短信：黄处长你好，我是上周与龚经理一起来的石晓晖。我想问一下光伏指标的事。方便的时候，请你给我回个电话，谢谢！
一会儿，黄华华就来了回复：现在有事，一会儿给你回过去。
石晓晖看着这条回复，揣摩着他的态度，觉得好像还不错。他站起来拿过包，轻声对吴玉芬说：“我们去县城，你自己要当心点。”
石晓晖说：“在县城办好事情，我想直接去一下上海，看能不能把邢小辉的爸爸招过来，投资我们的项目。呃，我联系好，真要去，把车子寄在县城吧。”
石晓晖把车子开出去，两人也没什么话可说，就沉默着。
车子开上县道的时候，黄华华回来电话：“石副主任，你好，刚才我在主任室里商量事情。”
石小村一边开车，一边把手机夹在耳朵上接听：“黄处长，你这么忙，还打搅你，真是不好意思。别的也没什么，我只是想问一下，光伏指标的事。看你能不能帮我们一个忙，在去年的光伏指标里，先匀一点给我们。呃，黄处长，你可以用帮助贫困村实现小康为由，重新安排一下，应该可以的吧？”
黄华华愣了一下，大概被他的话提醒了。他沉默了一会，说：“嗯，今年的指标要到春节以后，省里开过两会才能发下来。本来我想给你们打个招呼的，但刚才，你说的帮助贫困村实现小康这个理由，我觉得还是可以再努力一下的。我已经跟我们的头说过这件事，但有些难。我再试试吧，一有消息，马上告诉你。”
石晓晖赶紧说：“谢谢黄处长，我们柳树村三年要实现小康，全靠你了。真的，请你多费心一下，我等你的好消息。”
要挂电话的时候，石晓晖又补充说：“对了，黄处长，上次有冒犯你的地方，还望你多多理解和原谅。请你理解我的迫切心情，我这全是为了村农民合作社奔小康啊。”
黄华华应顺说：“是，是，我理解，理解。”
石晓晖还不放心，又沉yin着说：“呃，黄处长，后来第二天，我给龙总裁打电话，说我到市里来办事。他就让我过去一下，是为我们乡前党委总裁郁武生，和前副主任谢福飞的事。他们已被抓起来了，正在审查。但我没有提起你的事，真的，黄处长，我只字未提，你就放心好了。”
黄处长吃了一惊，他在电话里愣了好一会，才讪讪地说：“好，我知道了。石副主任，你懂得怎么做人，我也知道如何领情，我一定尽力而为！”
话外的意思，大家心知肚明。石晓晖知道，不加后面那段话，作用不是很大，他也不放心。这也是一种斗智斗勇！一种工作办法啊！
换了一个人，换一个种办法，这件事就不一定办得成。那么柳树村要在三年之内实现小康，是根本不可能的，至于要推迟五年。而要建成美丽乡村，更是一句空话。
挂了电话，在后面听着的孙曼华对他说：“石副主任，你真的不容易，也不简单啊。处处在跟人斗智斗勇，处处在留心，想尽一切办法。为了柳树村能实现小康，你真是呕心沥血啊！”
石晓晖叹息一声，说：“不这样怎么行？不这样做，任何事情都做不成。不说别的，就是不把郁武生和谢福飞两个蝇贪抓起来，我们也会寸步难行，一事无成。”
这样说说，县城就到了。石晓晖向县公anju开去，开进去一问，郁谢专案组已经移到县监察部门了。石晓晖去总经理室找高总经理，高总经理不在，他就站在总经理室门口给高林宝打电话。
高林宝一打就接，而且很热情：“石副主任你好，今天怎么有空给我打电话？”
石晓晖说：“我在你办公室门口，我想找专案组补充反映，新发现的谢福飞犯罪证据。”
高总经理说：“郁谢专案组已经移到县监察部门了，你去那里反映吧。”
石晓晖问：“专案组怎么不下来调查呢？他们在乡村还有好多事情没有被发现。”
高总经理说：“你去找一下专案组组长陈明仁，他是县监察部门副总裁。”
“你能把他的手机号码发一下给我吗？”石晓晖喜欢直接了当跟人进行交涉，如果他们想拖，或者背后有复杂关系的话，他就直接打电话给市监察部门的龙总裁。
高林宝说：“好，马上发给你。”
石晓晖挂了电话，马上开了车往县监察部门赶。开到县开发公司大院，他说找陈明仁，门卫把他的车子放进去。他在里边停好车子出来，乘电梯上到监察部门所在的十一层，一问就问到郁谢专案组办公室，再找到陈明仁。
陈明仁非常热情地接待了他们。他们在反映情况时，陈明仁请专案组其它成员过来作记录。反映完情况，石晓晖才提出请他们到乡村进行调查的要求。
陈明仁说：“这是我们专案组应该做的事情，已经在安排了。只是我们的人手太少，所以要推到下个星期才能下来，请你们再等一等。郁谢案是个非常典型的基层高管fu败案，市监察部门也很重视，龙总裁亲自来问过这件事。”
石晓晖有意告诉他说：“为他们的问题，我专门去找过龙总裁，所以龙总裁才这么重视的。”他边说边眯着眼睛看着陈明仁，心想，你们是真的人手不够，还是背后有复杂关系呢？如果你们下星期再不下来，我就给龙总裁打电话，反映这个问题。
反映完情况，他们告别出来。石晓晖还要到行政大楼去催问批文，如果有批文出来，他就把它带到上海去。
他带着孙曼华开车来到行政大楼，走到市发改委的办事柜台前，问那个年轻漂亮的办事员：“你好，我们高碑乡柳树村的三个项目，批文下来了没有？”
漂亮的办事员在电脑里查看了一下，对他说：“还没有批下来，你上个星期才提交上来，没有这么快。”
石晓晖说：“现在不是都在讲办事效率吗？你能不能先打一个批文给我？我要带到上海去，派招商引资用。”
漂亮办事员笑着说：“上面没有签批下来，我怎么打给你啊？再说，光有这个我们发改委的批文还不行，还要其它专业部门的批文才行，譬如旅游项目，就要旅游局的批文，观光农业项目，要农业局的批文。”
石晓晖说：“我看中央电视台里报道，浙江一些地方都在推行，申报单位或者个人只跑一次的行政审批制度，方便大家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