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仁川国际机场位于韩国著名的海滨城市——仁川广域市西部的永宗岛上,连续多年获得“全球服务最佳机场”第一名的头衔。此时,在候机厅,贩售书报杂志的亭边,身着灰色过膝羊绒宽松大衣的Seven,透过太阳眼镜,看着杂志上用超大标题印刷的——龙纹今夏新品发布会力邀国际顶尖超模加盟,首场时尚Show将于F城盛大开幕。
他粗略扫了一眼内容,看到了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名字——Leo,早料到以那小子与龙纹总裁龙鸢的关系肯定会出席这场盛典。估计他很快也会接到邀请涵,只是届时他是否已经从克里特岛回国?现在连他自己都说不清楚。
为什么他会心念一动,突然从紧张的彩排现场逃离?
原因大概仍是那个困扰他多年的梦魇吧!如今,他已然分不清当年的事是真实发生过的还是他在脆弱无助时幻想出来的……那时的他,迫切地渴望被人拯救!那个女孩是人类?神明?或是,从来不曾真实出现过的幻影呢?
他想回到当初被母亲抛弃的克里特岛,回到那片断壁残垣,也许只有再次被迷雾笼罩,才能看清真相!
“由F城飞往克里特岛,经停的旅客们请注意,登机口由9号变更为13号,将于五分钟后开始办理登机手续……请尽快前往13号口所在的候机厅,谢谢!”机场广播里传出登记信息。
Seven将手中的杂志放回架子,准备前往不远处的13号登机口,就在他转身的刹那,一道火红的身影撞进他的怀里,那人的双手不自觉地搂住他的腰,迫使他追随她的脚步旋转180度,背离13号登机口方向。
他起初以为自己只是被一个莽撞的人不小心给撞了,可没想到下一刻,怀里的人就反手将羊绒大衣的扣子扣了起来,将他俩困在其中,自己则屈腿缩在他怀里,黑色飘逸的长发隐约挑染了几簇火焰红,溢出淡淡的栀子花的香味,埋首于他的胸膛。
他错愕地瞪着在他怀里颇显安逸的女孩,良久才找回自己的声音。
“请问,你这是做什么?”
“嘘!别说话!”
“……”
他不认为这是极端激进的粉丝新创的与他亲密接触的花招,这个女孩时不时从他怀里探出头向他身后张望,似乎在躲避谁的追捕,她甚至没正眼看过他。
她的身体突然紧绷起来,就连他也跟着紧张起来:“怎么了?”
“嘘!”
“如果你想让我当一个不会开口说话的花瓶的话,我想你找错对象了,我赶着登机,请你……”
他愤慨的话还没说出口,女孩突然站直身子,身高竟然与他差不了几公分。
她的眼中闪烁着不耐烦,突然双手环抱住他的脖子,精致的五官凑近他,在他惊吓得本能地倒退的时候,她灵巧地追随他的脚步,唇边溢出一丝轻笑,在他错愕之下,亲吻上了他的唇。
他想推开她,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最令他感到丢脸的是——他竟然搂紧了她的腰,她因此发出一声几不可闻的嘲笑声,似乎在说:“看吧!男人就是这么经不起挑逗!”
就在他的尴尬即将转为恼怒时,眼角余光瞥见四五个身着黑色西装、正正经经地打着领带的壮汉正在不远处寻找着什么,他怀里的人儿要躲避的人就是他们吗?
应该是了!她悄悄往西移动了几公分,而他充当的角色应该就是人肉柱子?嗯,这名词用得好!
那几个壮汉环视了一圈候机厅,领头模样的人失望地捶打了一下身旁的柱子,带着手下迅速撤离。
女孩终于松开了钳住他脖颈的手,他不禁想,万一刚才他想挣脱她,她是不是会稍一使劲把他掐死?呃,女孩子应该没有那么大的力气!
在他浮想联翩之时,她拢了拢落在胸前的头发,用略带嘲弄的语气说:“你接吻的时候真不专心!”
说得好像她有多专心似的!
他懒得跟她争辩,因为广播声再度响起——
“由F城飞往克里特岛的航班即将关闭登机口,请未登机的旅客抓紧时间登机!”
“你听到了!我得走了!”他一只手拥紧她,另一只手抽空解开了束缚他俩的大衣扣子。
“你要去克里特岛?”她显得十分震惊。
他从她眼中读到了不可思议,好像那里是地狱,而他正傻傻地往那里跳!
来不及问她为什么对克里特岛那么反感,他轻轻推开陷入震惊中的她,快速朝13号登机口走去,地勤人员早已恭候多时,微笑着目送他进了闸口。
南渚站在窗边,望着缓缓驶进飞行跑道的那架飞机,它的目的地是——克里特岛——希腊第一大岛,既可以称之为她的故乡,但那里也充满了她的噩梦,是她逃之唯恐不及之地。
话说回来,那个男人……长得真眼熟,好像在哪见过?
她后知后觉地想起这件事,至于刚才那轻如鸿毛的吻早就被她抛到九霄云外,眼下的重点是,她必须从重重包围下的机场离开,避开那些日夜追捕她的人!
2、
Seven在头等舱的座位上坐定之后,头枕着椅背,脑中浮现刚才在候机大厅发生的那幕插曲,那个女孩为什么会被人追捕呢?她又为什么讨厌克里特岛?
诸多问题在他心中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尤其,她的长相,总觉得在哪里见过?啊!对了,是Leo的女朋友音羽!
她的宇眉之间有着与音羽极为相似的倔强,与其说她们俩长得相像,倒不如说是神似,音羽从小在保育院长大,无亲无故,该不会跟她有什么亲缘关系吧?呵,怎么会呢!
他大概是突然被陌生人吻,脑子卡壳了,才会想这些有的没的!
“是这呢!哎呀,我还以为会赶不上,还好最后一刻赶上了!”清脆如银铃般的女声从他的头顶传来,迫使他抬头看向声音的来源。
对方是一个全副“武装”、个子高挑的年轻女孩,她全身上下用厚风衣包得严严实实,头上戴着白色的毛帽,短短的亚麻色卷发的根部从帽子里钻了出来,小巧的脸上戴着一副遮住半张脸的超大墨镜。这么夸张的打扮,除了艺人,他再也想不到其他职业。
与她同行的女孩除了帽子遮不住的蜜糖色长卷发略显成熟一些,两人的装扮倒是十分接近。
长卷发女孩突然掩嘴惊呼:“你——你是Seven!”
“Seven?”高个短发女孩干脆弯下腰,与Seven平视,由于他戴着墨镜,她看不清楚他的长相。
“他肯定是Seven!”
长卷发女孩激动地上前抓住Seven的手臂,不管自己的行为是否引来了头等舱里其他旅客的注目,激动万分地自说自话起来:“我是你的超级粉丝!我叫成采秀,中韩混血儿,是‘Merry one dream’的成员,啊,她叫金恩雪,是我们的队长。”她说罢指了指短发女孩。
“你好,我是金恩雪,很高兴在这见到你!”
“你们好!”
“各位尊敬的旅客,飞机马上就要起飞了,请回到座位上坐好并扣好安全带,谢谢各位的配合!”空乘领队优雅地上前替Seven解围。
M。O.D是韩国近两年来人气飙涨的女子偶像团体,该团体共有六名成员,由年仅十九岁的实力唱作歌手金恩雪担任队长兼主唱,二十一岁的成采秀做为舞蹈担当,编舞能力出众,只是歌唱实力比起金恩雪稍逊一筹,另外四位成员也都是颜值逆天的美少女,但无论在歌唱还是舞蹈方面都不算特别出色。
Seven在脑海中过了一遍M。O.D的档案,虽然没有见过她们,但对她们的个性与能力稍有了解,不知道她们去克里特岛做什么呢?
很快,坐在他左手边的成采秀就自动地向他报告了此行的目的:“我和恩雪还有J。N公司的同仁们去克里特岛拍摄一集旅游美食节目,你去那儿打算做什么呢?啊,一定是去找灵感的吧?我听说你正在创作新专辑……”
“只是旅游而已。”他平淡地说。
“如果你方便的话,可以来参加我们的活动,拍摄结束之后,我们会在岛上举办篝火舞会,无限量提供炸鸡和啤酒。呃,你应该对这些不太感兴趣吧?如果不感兴趣的话,还有很多当地美食。”金恩雪作为队长却比性格外放的成采秀稍显腼腆,她的座位在Seven的右手边。
Seven礼貌性地回答:“有时间的话我会过去的!”
“你一定要来哦!”成采秀的眼中绽放出期待的光芒,双手交握在胸前,痴痴地望着他。
“我尽量!”
他感受到灼热的视线,不禁有些后悔选错时间出发,被夹在两个美女之间的感觉并没有人们想象得那么美好。空姐体贴地为他送来了毛毯,并询问他:“李先生,前面一排的位子空着,您需要休息的话可以调换到那边。”
“谢谢。”Seven冲她露出感谢的笑容。
然而成采秀却生气地质问空姐:“为什么要让他换位子呢?坐在我身边,难道不好吗?”
金恩雪连忙制止大小姐脾气发作的她,向空姐道歉:“不好意思,她太喜欢Seven了,我们会尽量不吵到他的,麻烦你了。”
空姐礼貌性地点了点头,随即离去。
Seven换也不是,不换也不是,尴尬地转过头去,与同样尴尬的金恩雪四目交接。
她提议:“不如你跟我换吧,你在靠窗的位子比较方便休息,我会想办法让她闭上嘴巴,不会再吵到你休息的。”
“谢谢!”他恭敬不如从命,换到了靠窗的位子。
成采秀似乎对此很不满,想说些什么却被金恩雪捂住了嘴,只剩下张牙舞爪。
接下来的半个小时,Seven着实睡了安稳的一觉,当他拿下眼罩,睁开眼睛时,看到身旁的金恩雪正安静地倾听着耳机里的音乐,拿掉墨镜的她从侧面看起来,五官显得十分立体,她感应到他的关注,转过头来,拿掉耳机,冲他微微一笑,问道:“睡得好吗?”
他对她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一点也不觉得陌生,微笑回应:“谢谢,睡得很好,你的朋友……”
“哦,她睡着了!”她看了看呼呼大睡的成采秀,解释道,“昨晚通宵练习舞步,她累坏了。”
“你累吗?”
“不累,作为队长随时随地都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她正儿八经地说完自己就先噗嗤笑了起来,“我开玩笑的,其实,我每天只要睡四个小时就饱了。我最近在创作一首跟‘海’有关的曲子,刚好这次去希腊,希望爱琴海能够给我一些灵感,你对‘海’有什么感想吗?”
“嗯,没有。”实际上他现在只对克里特岛上的那片废墟感兴趣。
“没关系,我只是某一天突然看着海想到了丹麦童话作家安徒生写的《海的女儿》,想到小美人鱼化作泡沫的悲凉,心里有些感触……”
“那你就写美人鱼的恋情吧,她的结局虽然悲凉,但对爱情的期盼、最初的悸动都是美好的,谁也不能保证此刻追求的人或事,将来必会得到完美的结局,只求经历过的点滴以后想起来无怨无悔吧!”
“啊!原来是这样!我想一定是我想得太多太复杂了,忘记了想为它写一首歌时的初心。”她轻轻敲了敲自己的额头,显得俏皮可爱。
“不忘初心,方得始终。”
“我会记得的!谢谢你的指导。”她认真地向他鞠躬致谢。
“指导不敢当,我听过你写的歌,洋溢着青春活力却不失令人反思的灵魂,我也从中受益匪浅。”
“我可以问你吗?”她突然支支吾吾起来。
“什么?”
“那首《爱的迷宫》,听说你写得很纠结,虽然旋律很好听,歌词也特别棒,但是总感觉透着一股悲伤,我想到你这次去克里特岛,岛上也有一个传说中的迷宫,跟那首歌有什么关系吗?”
他愣了一下,没想到她的观察如此入微,竟将它们做了一番联想。
“《爱的迷宫》写的是人们在爱情里迷失方向,在光与影中追逐、寻觅、得到或失去,与米诺斯迷宫并没有多大关系,你多虑了。”
虽然歌名中的“迷宫”二字与他心中的梦魇多少有些关系,他也确实将心中的悲伤化作爱情里失落的身影,写在了歌词中,但这些话他怎么也无法对一个刚认识的人说出口。
金恩雪释怀地点点头,露出一抹笑意:“我每次听都感到很悲伤呢!”
是的,悲伤!那是他恨不得用来填满旋律的两个字!
他强迫自己不再去回忆二十年前的那一天,可越是迫切地想忘记越是将那一幕烙在了心上,任凭他怎么用力擦拭也抹不去那道转身离去的无情身影。
金恩雪敏锐地察觉到他的忧郁,于是,不再言语,重新将安静归还于他。
他虽然望着窗外暮云叆叇,眼中却失了焦点。
母亲的身影、二十年前幼小无助的他、那个自称是“拯救他人生的女神”的红衣女孩以及机场里为躲避追捕亲吻他的女子……
他们的身影在他的脑中交错、重叠,他们似乎都在说着什么,可他一句也听不见!
3、
就在南渚以为自己摆脱了追捕者,抵达机场地下停车场之时,一道清瘦的身影拦住了她的去路。
她的眼中闪过惊讶、喜悦,最后转变为防备。
她撇撇嘴,不悦地问:“你也是来抓我回去的吗?”
“小渚,看到久违的哥哥,不应该先来一个亲切的拥抱吗?”帝克无奈地为之失笑,张开双臂,主动上前拥抱好几年不见的妹妹,像小时候一样亲了亲她的脸颊。
她的反应仍是像孩子一样,厌恶地嚷道:“你的胡子扎到我了!”
“我是故意的!”他哈哈大笑起来,不由得摸了摸脸颊上几不可见的胡茬。
“帝克!我好想你!”
她放松下来,赖在哥哥的怀里撒起娇来:“你们都好吗?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他摸摸她的头,用宠溺的口吻说:“我们是一家人,别说这种肉麻客套的话!真烦!我的心里充满了矛盾,有时候希望一辈子都找不到你,但我和老帝斯夫妇都很想你!”
他口中的老帝斯夫妇是他的亲生父母,也就是南渚的养父母。
南渚想起待她如亲生女儿般的养父母,眼中染上了轻愁,闷闷地说:“他们本指望我代替你履行帝斯一族的圣职,但是……我却逃走了,他们一定对我很失望。”
“你错了,他们的心里也和我一样充满了矛盾。当然,爱最终将一切杂念都压倒了,只要你幸福,对我们来说就足够了,这些年,你过得好吗?”他凝视着她,不放过她脸上细微的表情变化。
她笑了,显得十分自信:“我过得很好,有一个很喜欢的职业……”
“是的,就是因为你那显眼的职业才让我们找到了你!”他低叹。
“嗯,我知道你们迟早有一天会找到我,但我顾不了那许多,我喜欢那份工作,不想因为心中的顾虑而畏首畏尾,不过,现在我有些害怕了,怕被抓回克里特岛,再也不能离开……”
“小渚,我会尽我所能保护你的,你不用害怕。”
“帝克!”她因他诚挚的许诺而动容,许多年来,她因害怕失去自由而不敢和他联系,没想到他不但不怪罪她,还愿意帮她,她为自己刚才的犹疑而感到惭愧。
“我亲爱的妹妹,看来我们得离开这儿了。”
帝克突然拉着她的手,隐到了石柱背后,对她比了个“嘘”的手势。
她会意地点点头,从随身小包里取出手机打开录影功能,将摄像头探出石柱,视频显示几个黑西装的壮汉正朝他们所在的方向走来,她看了看帝斯,用眼神向他询问:“现在怎么办?”
“放心吧!”他回她一记安定人心的笑容。
揽着妹妹的肩,在黑西装壮汉即将走到石柱时,快速移动到了石柱的另一面。
他们听到对方拿出手机用希腊语交流,显然是在向上头汇报没有追捕到南渚的消息,似乎是上头指示他们暂时撤离,在结束通话之后他们便火速离开了停车场。
帝克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拍拍妹妹的肩,笑道:“走吧!你暂时安全了!”
“不知道这样逃亡的日子会持续多久呢?等待我的结局……我想,不是被抓回去,就是死亡。”她突然感到有一丝疲累,自从成年之后,每天都活在恐慌之中,如今更是草木皆兵。
“傻瓜!别想那么多,既然逃了,就不要被抓到!”
他拿出车钥匙,按下解锁键,不远处一辆黑色宾利发出“嘀”的一声,似在召唤着他们。
他说:“我送你回去,你的车大概已经被安装了追踪器,回头我再来处理它。”
“嗯,谢谢你,帝克!”
“跟我客气什么,我可是你的哥哥!别忘了!”
他扬起爽朗的笑,英俊的五官甚至可以用“美丽”一词来形容,细长的眉眼像极了古代壁画里的仕女,优雅、迷人,挺拔的鼻峰与性感的薄唇笑起来时有一种颠倒众生的魔力。
南渚小时候总是取笑他生错了性别,而那正是他最大的幸运,也是她的不幸。
幸运的是生为男儿身的他不用继承家族的圣职,不幸的是父母收养了南渚,她替代他承受了原本该属于他的一切禁锢灵魂的悲痛,她接受族人虔诚的供奉,却要付出惨痛的代价——自由!
他还记得二十年前的那一晚,她失魂落魄地归来,夜里泪流满面地梦呓:“我要自由……”
从那一刻起,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她会逃离克里特岛。
他曾无数次后悔暗中帮助她逃跑,如果没有那么做的话,他就不用等待这么多年才能再见到她。
过去的每一分每一秒的煎熬在此刻看来都显得那般无关紧要,只要看着她,他的心便能重归宁静。
南渚,你知道我的心情吗?
她回他一记无邪的笑容。这笑容像一汪清泉滋养了他干涸的心,他誓言要不计一切代价,继续换取她的自由。
4、
飞机准时抵达伊拉克利翁—尼科斯·卡赞扎基斯国际机场。
这个机场位于伊拉克利翁主城中心以东约五公里,克诺索斯王宫遗址就在这附近,传说它内部空间奥妙非凡、曲折迂回、高低错落,又被称为迷宫,然而Seven知道王宫顶多只能算是迷宫的入口,真正的迷宫应该是在王宫的深处……当年被遗弃在王宫遗址的他究竟是怎么走到迷宫里去的?
他已经完全记不起来了。
下了飞机之后,一路沉睡的成采秀一下子来了精神,她跑过来继续纠缠他:“Seven,你住在哪家酒店呀?我们除了要拍摄美食节目,还要为新专辑的MV取景,今晚要在海边搭帐篷,你要来玩吗?”
“采秀,别缠着Seven了,他来这儿还有别的事呢!”恩雪连忙上前拉住她。
“哎呀,他都说了是来旅游的,能有什么事呢,跟我们一起玩多好呀!工作好无聊,我都提不起劲了……”她的话说到一半赶忙吞了回去,因为瞥见J。N的社长,也就是她们的老板——逯白辰正匆忙往她们的方向走来,似乎也发现了和她们站在一起的Seven,他的小眼睛眯成一条缝,脸上谄媚的表情就像是天上正在掉金币一样,开心得不得了!
“呀呀呀,这不是Seven——李厚珉吗?!我没看错吧?我这是走了什么运,竟然会在克里特岛这种见鬼的地方遇见大明星,我们会社一直想找机会跟你合作呢。”
逯白辰算是富二代中积极创业的那一类人,虽然拿着家族里的钱创办了J。N会社,但经营得也算有声有色,雷厉风行地在韩国娱乐圈占了一席之地。他很喜欢钱,更喜欢女色,目光总在旗下女团成员身上打转,但今天,他的眼里只有Seven,只要能跟他搭上关系,还愁钱不会自己跳进他的口袋里来吗?
他连忙递上铂金镶嵌的名片,哈着腰,恭敬地说:“我们J。N会社近期的目标是打开中国市场,如果能够和你达成合作关系……”
“不好意思,车来了,我们改天再聊。”
Seven打开停靠在面前的计程车副驾驶座的门,冲兴致勃勃说个没完没了的逯白辰礼貌性地点头示意之后,快速滑入车中,指示司机前往克诺索斯王宫遗址。
他打算从那里着手,找找米诺斯迷宫的入口。
距今一百多年前,克诺索斯王宫遗址被考古学家阿瑟·埃文斯发现并挖掘,代表古希腊文明的辉煌的米诺斯文化从神话走进了现实——
传说,克里特岛上有个名为克诺索斯的国王,他是宙斯与欧罗巴的儿子——米诺斯——一个牛首人身的半兽人。他力大无穷,残忍无比,称霸爱琴海域,命人修建了迷宫,令所有进入的人迷失其中,成为他利爪之下的食物,他甚至要求雅典每九年向他进贡七位童男、七位童女供他食用,后来雅典王的独生子忒修斯看不下去了,自告奋勇前去刺杀米诺斯……他不但成功地杀掉了它,还赢得了阿里亚娜公主的芳心……
随着日月盈仄,光阴流逝,米诺斯文明在希腊的历史舞台陨落,过去的一切被几经改编修饰成为了传说。如今,随着克诺索斯王宫的发掘,似乎有更多的迷团等待人们去发现。
首先——迷宫究竟在哪?
Seven看着人来人往,踩在克诺索斯王宫遗址断壁残垣之上的游客们,无法想象当年母亲是怎么带领他走向迷宫的……或者,母亲只是把他扔在了王宫遗址,是他自己哭着哭着走了进去……
不管怎样,那个该死的入口在哪里?
每年有数百万游客涌入这座爱琴海岸孤傲、偏僻的小岛,从来没有听说有人在岛上失踪,每天都有无数人踩踏这片透着荒凉的古代文明,为什么他们不曾像当年的他一样迷失在其中?
诸多问题困扰着他,直到夜幕降临,游客们纷纷上了旅游巴士离去,只剩下他一人背着月光,拖着长长的影子,徘徊在废墟的边缘。
他试着闭上眼睛胡乱走动,也许一不小心就走进了迷宫呢!但这完全行不通,很快他就撞上了褪了色的朱红石柱,再往前一步即会踩空,掉下石廊,摔得头破血流!
他尝试登上较高的地方,借着月色观察这座浸淫在历史洪流中,曾经一度失落的宫殿,据介绍它始建于公元前两千年左右,占地两万两千平方米,有一千五百多间大小宫室。王宫中心是一个长方形庭院,四周建有国王宝殿、王后寝宫、祭祀宫、珍宝库房、露天剧场等。
如今只能透过墙壁上褪色的壁画、残破的浮雕以及线形文字的泥板依稀窥视当年的盛况。
他仰望着当空的那一轮明月,想起了那年月下浓雾笼罩着的小小人儿,她哀愁地说——我必须留在这儿,一辈子都不能离开。
如果那时的一切是真实发生过的,如今的她应该已经长成了亭亭女子。
她还在这儿吗?
她还记得他吗?
他低头轻叹一声,料想不会这么轻易找到答案,就在他打算先去酒店办理入住时,瞥见一抹黑影一晃而过,闪到了巨石后面。他来不及细想,追了过去,却扑了个空。
这儿除了一堆石头,什么都没有!
他怀揣着失落,开始缓慢地往回走,远远地有清脆的声音在呼唤着他:“Seven!我们在这儿!”
他满心以为是她——那个他日夜思念的人,然而只一秒钟他就幡然醒悟过来,那个女孩压根不知道他叫什么名字……她自始至终笼罩在迷雾之中,他唯一看清了的,只有她的背影。
果然,喊他的人是成采秀,她身旁站着面带微笑的金恩雪。
他极力掩饰眼中的失望,扯出一抹勉强的笑意,淡淡地问:“你们怎么来了?”
“我们是特地来找你的!”成采秀抢先说道,“在机场你都没跟我们打声招呼就走了,我们连你住在哪我都不知道呢,只知道你一定会到这座迷宫来,所以,就到这里‘逮’你来了!”
“我们想来邀你参加海边的篝火舞会,不知道你愿不愿意随我们一起去。”金恩雪不像成秀采那么话唠,她简单地道明来意,安静地等待他的答复。
Seven原是想婉拒的,可两个女孩大晚上的特地找到这里来,他决绝的回答不去似乎有些太不近人情,考虑片刻,他答应了她们的邀约:“我只能去那待一会儿,晚点得去酒店Check In。”
金恩雪连忙比了个“OK”的手势,顺便阻止仍想说服他晚上留下来通宵玩乐的采秀。
当Seven陪同她们俩回到驻扎在海边的营地时,不禁有些后悔刚才心软的决定,因为他看到了朝他们的方向飞奔而来的逯白辰,他的脸上堆满了应酬式的虚假笑容,颇令人倒胃口。
他还没走近,逯白辰洪亮的嗓门就扯开了:“呀呀呀,贵客呀!有失远迎,如果我早知道你要来,肯定要亲自开车去接的,失礼失礼,请你一定要原谅我的粗心大意呀!”
“是我冒昧打扰了。”Seven微笑着说。
对于这种唯利是图的商人,他只需要维持基本的礼貌即可。
然而对方却并不满足这种疏离的关系,拼命地跟他套近乎,热切地说:“你看我们这个外景布置得怎么样?有没有想过临时加盟客串呢?这档旅游美食节目在韩国可火了……”
“不好意思,没有公司的允许,我不方便在贵节目中出镜,希望你理解。”他客套地说着。
“理解理解!真希望你是我们J。N会社旗下的艺人呀。”逯白辰假意叹息,压低嗓音,凑近Seven说,“你有没有跳槽的意向?条件随便你开,你跟旧公司之间的违约金由我们会社负责赔偿!”
Seven闻言蹙起了眉头,这种胆大妄为,随意挖人墙角的人在商界并不少见,但在娱乐圈却也并不太多,今日他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做厚如城墙的脸皮。
或许J。N会社在韩国算得上数一数二的艺能公司,但放眼中国,可以一脚踩扁它的人比比皆是,他未免太过坐井观天,以为自己的财力足以撑起一片天?
呵!逯白辰大概真不知道自己刚才的那番话闹了多大的笑话!
他并不想打击他的热情,只是淡淡地回答一句:“我对现在的公司挺满意的,谢谢你的欣赏。”
“没关系!不管你什么时候想来J。N,我们会社的大门都竭诚为你而开!”
逯白辰的眼中跳跃着怒火,脸上却堆满了假笑。
他想挖角的人还没有挖不到手的呢!区区一个歌手,他迟早会把他收编到J。N旗下!雪藏他个几年,看他还拿什么跟他嚣张!
Seven在海边待了不到半个小时,就向金恩雪请辞离开了。
之所以是金恩雪,是因为他觉得那堆人里头只有她一个是明事理、懂礼貌的人,至于其他人怎么看他、想他,那都是他们的事,他才懒得理会!
办理完入住手续,刚进入房间,手机就响了起来。
他瞥了一眼,是杜以凡的视讯请求。
他滑动解锁屏幕之后,按下“接受”键,见到手捧咖啡正准备喝的杜以凡,他像是没料到Seven会这么快接听,顾不得喝上一口咖啡,语带调侃地问:“克里特岛好玩吗?”
“君灿告诉你的?”能猜到他来这的人除了君灿,他想不到其他人。
“并不是。”杜以凡倚靠在椅背上,悠闲地端起咖啡,浅啜了一口之后,才说明,“是我们公司在克里特岛办事处的人见到你之后向我汇报的,当然,他还说了些有意思的事。”
“嗯?”
“听说有人胆敢向我星图挖角。”他干脆将话挑明。
“原来是这事,你的消息倒是挺快,不过,我怎么记得你已经从星图离职了呢?”他笑道。
“虽然我离职了,但你别忘了,我是星图握有第二大股的‘重要’的董事,我仍然很关心星图的发展!当然,我十分确定你看不上那种三流小公司,只是代表我亲爱的弟弟——你的好兄弟君灿问候你的近况。”
Seven忍不住送他一记白眼:“我昨天才离开的,你们有必要这么想念我吗?”
“有道是,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不等视讯那头的人夸张地念完,Seven就把手机屏幕朝下,扔在了床上,他可没心情听杜以凡鬼扯,八成他的女朋友正忙着工作,冷落了他,致使他闲得发慌!
窗外月明星稀,寒风阵阵。
三月的克里特正值旅游淡季,他所入住的埃里昂纳斯酒店由二十几幢独幢别墅构成,被茂密的橄榄林环绕,庭院中种满了药草,香味随着夜风飘进了室内,火炉里的火烧得正旺,并不让人感觉寒冷。
只是Seven的心空落落的,想要寻找的记忆,以及记忆中的人……
皆遍寻不着!
5、
Seven从没想过自己在克里特岛待不到两天就离开了!
说起来这一切都是拜那个逯白辰所赐,也不知道他通过什么手段打听到他入住的酒店,次日一早竟然带着J。N会社一行人搬了过来,不忙着办理入住手续,反倒是立马就按响了Seven房间的门铃,以“好巧啊,听说你也住在这里,从现在开始我们就是邻居了呢,不如我们再来谈一谈今后的合作可能吧!”为开场,不管Seven的脸色有多难看,自顾自地攀谈了起来。
为了躲避烦人的J。N会社的人,也为了克诺索斯王宫的一无所获,他决定暂别克里特岛,下一次再来,他一定要先选好黄道吉日,千万不要再遇到一群烦人的人!
最近的一班航班依然是在仁川国际机场经停。
离登机时间还有不到十分钟,Seven仍然像来时那般站在书报亭前翻看杂志,但这次他并没能看进去只言片语,眼神不由自主地飘向远处,想起了那个像火焰一样撞进他怀里的女孩,不知道她现在怎么样了?还在被那群西装壮汉追捕吗?
或是,搭乘某个航班去了某个国家。
提醒登机的广播再度响起,他回过神来,哑然失笑。
自己竟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想起那个仅有一面之缘,甚至连名字都不知道的莽撞的女孩!
他将杂志放回原处,目光落在杂志封面人物上,那个人此刻正在韩国,反正都已经“出走”了,两三天就回去的话肯定是要被君灿那个坏家伙耻笑的。
思及此,他决定暂时留在首尔,就当这是一趟自我放松之旅吧。
决定之后,他转身走向入境大厅,办理签证手续。
6、
一家名为“Ice and fire coffee”的咖啡馆座落于首尔市江南区论岘洞。
咖啡馆临街两面全玻璃结构,采取咖啡馆与花店合伙经营模式,店内外摆满了新鲜的应季盆栽,来这里喝咖啡的人,喜欢的话可以把店里任何一盆花打包带走。
当然这并不是驱使人们频繁来这的理由,最令人欢喜的还是它远近驰名的冰火两重天咖啡,底下是冰得透心凉的黑咖啡,中间是奶油与奶泡层,最上面淋上一层爱尔兰威士忌,上桌之前点上火,奶油表层瞬间燃烧起来,不仅漂亮得惊人,还能将残余的酒精挥发,留下醇香的美味。
龙鸢对这里的咖啡情有独钟,不但每次来韩国必点,甚至为了随时随地喝它而选择就近的酒店。
她热情地招呼对面的友人:“你再继续发呆的话,咖啡上的奶油都要化掉了!”
“它化不化喝进肚子里,还不都是一个样!”她回过神来,冲龙鸢笑了笑,端起咖啡喝了一口,露出一脸嫌恶的表情,拿起桌子上搁着的糖罐子,舀了两勺黄糖进去搅了搅。
“每次跟你一起喝咖啡,我都觉得很不可思议,你加那么多糖,干脆喝奶茶算了!”龙鸢不由得摇头。
“菜单里要是有奶茶的话,我肯定不会点咖啡的。”
“你啊!我真是服了你了!”
“你找我来,不会仅仅是喝咖啡这么单纯吧?”
“小渚!”龙鸢的神色较先前认真了几分,她亲昵地唤着好友的名字,谈正事之前先打出了一张友情牌,“上回我的新店开张,你刚好档期排不开没空来,这回夏季新款发布会,你不会告诉我,你又没空吧?我们可是多年的老朋友,我知道你是不会这么对我的!”
南渚噗嗤一声,笑了起来:“你就为了这事专门叫我出来?”
龙鸢不知道她现在的处境有多危险,不一留神,行踪败露,就有可能被抓回克里特岛。
但是她都已经这么说了,自己总不好毫无理由地拒绝,只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答应:“好吧,但我只能参加一场Show,我知道Leo最近都在F城,你并不真缺一个压轴的人。”
“但我真心想看你俩同台。”龙鸢放心地笑道。
“我也很久没见到他了,听说他最近忙着恋爱?前阵子还听说他有一个私生子……”
“你们俩也算是好朋友,你竟然不知道一辰不是他的私生子,是他堂兄的儿子,不过前阵子确实发生了很多事,这些等你到了F城,让Leo本人跟你说吧。”
“唉,我最近也有各种烦恼,以后再跟你说吧。”南渚轻叹一声,端起甜得吓人的咖啡喝了一口,为什么她觉得喝入口中的除了苦涩还是苦涩呢?
龙鸢见她不欲多说,也不八卦,直接切入正题:“那下周你有空的话先来F城熟悉一下场地吧,这次我借来了君家的一幢百年房龄的豪华对称型欧式别墅做为发布会首Show会场,你一定会喜欢的。”
“你说的君家是指那位影帝——君灿的家吗?”
南渚曾听Leo提起过他那位朋友,只不过每次他提起君灿来都是一副咬牙切齿的模样,她还挺期待见到传说中的腹黑毒舌的英俊“恶魔”呢。
龙鸢笑道:“是啊,那是君家作为度假屋使用的老别墅,我还邀请了前X。Start成员Seven,你应该还没见过他……”
“啊!”
南渚突然拍拍脑门,惊呼一声:“我想我已经见过他了!”
龙鸢提到的名字与脑海中浮现的那个人的身影重叠在了一起,难怪她总觉得在哪见过他呢!
虽然那天在机场,他戴着墨镜,但她依然知道是他——Seven,那个当今歌坛几乎无人能撼动其地位的歌神一般的人物!
她当时怎么就认不出他来呢?
龙鸢看着她脸上既惊喜又懊恼的表情,略显疑惑地问:“你们见过了?”
“嗯,在机场匆匆一瞥,算是有过一面之缘。”南渚不好意思将真相告诉龙鸢,只好这么说。
“原来如此,下次我介绍你们好好认识一下。”
南渚不禁在心中哀嚎:“要是Seven再见到我,会不会把我吊起来毒打一顿?那天我是不是太过分了?把他当挡箭牌,还说他接吻不专心什么的……噢,天啦!我们还接过吻!虽然只是蜻蜓点水,但是……万一他很介意,觉得我很轻浮……哎呀,不管啦!那只是意外,可能他早就忘记了!”
她自我安慰一番之后,心中的忐忑稍有缓解。
想起帝克或许还在咖啡馆外某个暗处守护等待着她,她便再也坐不住了,连忙对龙鸢说:“我还有约,得先走了,下周F城再见!”
龙鸢点点头,起身想送她,但被她劝止了。
南渚抓起座椅上的包包,大步往门口走去,就在她准备推门而出之时,柜台旁边一个身穿白色羊毛裙的小女孩轻声啜泣起来,她连忙蹲在小女孩面前,温柔地问:“小妹妹,你怎么了?有什么是姐姐可以帮到你的吗?”
“姐姐,我的气球飞到灯上面去了。”
南渚顺着小女孩指的方向看去,确实是有一颗粉红色的气球被旁边桌子上方吊着的小水晶灯勾住了。她连忙踮起脚尖,把气球取了下来,将线头的一端系在小女孩的手指上,然后对她说:“你看,这样系住的话,气球就不会再飞走了,你跟谁一起来的呀?”
“妈妈……”小女孩指着刚从柜台转身走来的一位年轻的女性,喊了起来。
南渚冲对方微笑晗首,随后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蹲下身询问小女孩发生什么事的同时,玻璃门被人轻轻推开,那个人经过南渚,径直走到了龙鸢的面前。
龙鸢颇感意外地站了起来,与对方握了握手,笑问:“Seven,你怎么来了?”
“当然是想你了!”他故意冲她挤眉弄眼,说得煞有其事一样,“听说你在韩国,我想你一定会来这里,就来找你聊天了。”
“天啦!刚才我和南渚还在说你呢!”她说着连忙看向门口,指着正推门而出的女孩,对他说,“喏,她刚刚出去,你进来的时候看见她了吧?”
“南渚?”
他转身看向门口,一位身着淡紫色一字领露肩毛衣,搭配一身哑光超短皮裙,修长的腿踩着一双白皮鞋的女孩正往外走去,那道背影,不知道为什么看着竟有些眼熟,尤其风吹起她乌黑的长发,夹着几簇火焰一般的红,是她……机场撞进他怀里的女孩?!
他急忙起身追了过去,然而推门出去却不见了她的影踪,街道上人来人往,熙熙攘攘,一时之间也不知道她去了哪个方向。
他略显失落地回到咖啡馆,在龙鸢对面坐下之后,迫不及待地问:“你刚才说的那个叫南渚的女孩,你有她的照片吗?”
“你没见过她吗?可是,她说在机场跟你有一面之缘……”
“机场!那,一定是她了!”Seven的眼中有了一丝笃定,接过龙鸢递过来的手机,画面上显示的人正是那个总是不请自来,频频占据他的脑海的女孩+—南渚。
原来她是龙鸢的朋友,不知道为什么,知道这一点之后,他竟然有了一种心安的感觉,心情大好。
龙鸢盯着他脸上微妙的表情变化,用困惑的眼神看着他,问道:“你们俩到底认识还是不认识呢?我快被你们的态度搞懵啦!”
“现在认识了。”他爽朗地笑道。
“不管你们了!反正无论你们以前认不认识,下周肯定会认识的!”
“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下周她要来F城,为龙纹今夏新品发布会首Show做准备,夏里没有告诉你这件事吗?”
“我想,她应该是还没来得及告诉我。”
Seven想起现任经纪人——夏里那张无时无刻不在喷火的脸,他“出走”至今都没接到她“教训”的电话,除了因为她此刻正在环球“疗伤”之旅,无疑杜以凡和君灿在其中起了不少作用。
龙鸢并不知道他“出走”的事,只当他是还没收到邀请涵,郑重地当面邀约:“除了南渚,Leo与君灿都已经答应出席龙纹的活动,你应该会来的吧?”
“我想我会的。”
“那就这么说定了!”龙鸢开心极了,端起咖啡喝了一口,这才想起问,“你不是应该忙着筹备演唱会吗?怎么会有空来韩国?”
“我不是说了是因为想你才来的吗?”他露出淡淡的痞笑。
“鬼才相信你的话!”
“那,你就当我是来韩国散心的吧。”
她仍想说些什么,恰好伺应生把Seven点的黑咖啡送了上来,令她错失了开口询问的机会。
他趁机转换话题:“我听Leo说,在夏季新品发布会结束之后,你准备去一趟法国,是去找他的吗?”
他话里的“他”指的自然是龙鸢的初恋情人。
她露出一抹略带苦涩的笑容,眼神骤然飘忽迷离起来。
好半晌,她才点了点头,轻轻地应道:“我想至少要为自己的幸福奋力挣扎一次。”
“奋力挣扎!”Seven咀嚼着她的话,眼里浮现笑意,“这话说得真好!预祝你成功!”
“谢谢,我以咖啡代酒,希望你也尽快像你的好朋友们一样,寻找到属于你的另一半。”她端起咖啡,与Seven碰了碰杯,将余下的咖啡一饮而尽,那种苦中带着甘甜的感觉就像是爱情的滋味。
它既能给人以无尽的甜蜜,也会突如其来就让人陷入痛苦的深渊,身在其中的人痛并快乐着。
Seven不知为何会在此时想起她——南渚,机场的那场邂逅像无声无息无迹可循的病菌侵入了他的细胞,占领了他的思想,总在不经意间就让他想起她,她的身影、她的长发、她的唇……
他暗自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头强烈想见到她的那股欲望。
窗外,阳光洒在葱郁的银杏树上,在路面上落下点点斑驳的光影。春天的银杏树虽不像深秋时节黄得璀璨耀眼,却也别有一番清爽明朗的情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