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清帝停下,喝口小酒润润嗓子,发现独孤玉泽坐在那里神态自若,缄默不言的样子,简直和女扮男装的样子一样。
他恍惚中有种错觉,她回来了,回到了他的身边,就坐在他的面前,还和以前一样,喜欢认真的听他讲故事。
突然他的眼睛有一种酸酸涩涩的感觉,一会,一股滚烫的泪水从他的眼角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他伸出颤颤巍巍的手,抖着嘴唇说:“阿泽,你回来了,你终于回来了,再也别走了,好吗?”
独孤玉泽看着泪眼愁眉的父亲,内心死水微澜,这么多年,他还是第一次听人跟他谈起母亲,突然听到一个死了二十年的人,居然还活着,这是何等的高兴,但是,看父亲的样子,他似乎沉浸在痛苦的回忆中不可自拔。
“父亲。”独孤玉泽轻轻叫了一声。
天清帝没有反应。
“父亲。”独孤玉泽又连叫了好几声,这才把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天清帝叫清醒。
他瞪着眼睛,不可置信,“你刚才叫我什么。”
独孤玉泽突然意识到,他好像真的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叫过他父亲了,他甚至连他的面都很少见,有时就算见了,也只是简单的叫声“父皇”,在多一句交流也没有。
这一句“父亲”唤起了天清帝无数回忆,他恍惚中说了一句,“其实,你根本就不是我的儿子。”
一石激起千层浪。
纵使独孤玉泽是多么平稳的心境,听到这句话,也再也不能像泰山一样坐那么稳了,他的声音都有了起伏,“你说什么,你再说一次。”
他的声音急切又凌冽,如寒风刺骨,一下就让浑浑噩噩的天清帝清醒了,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好像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
他咧嘴一笑,“嘿,我说什么,我也不记得了。”下一秒,他一拍脑门子,“哦。我说,宫兰因为她的一时大意,将她自己带入了深渊,不可自拔。等她再见到我和你母亲的时候,你母亲已经怀孕了,错愕是她唯一的反应。你知道吗,我为什么恨她。”
独孤玉泽根本就不想知道天清帝为什么恨宫兰,他们那些理还乱,剪不断的狗血事件,他一点都不想知道,他只想知道,“我父亲是谁?”
天清帝愣在哪里,抿着嘴,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等了三秒后才开口,“因为她逼走了我最爱的女人,还给她尚在腹中的孩儿下毒,我这辈子也不能原谅她,我要让她补……”
他话还没有说完,嘴里发出“呃”的一声,连带着瞳孔都放大了一些。
然后,“叮”的一声,好像有什么钉在了木桩上。
独孤玉泽才反应过来,当他去扶天清帝的时候,发现他胸口的衣服已经让鲜血浸红,他在向木桩一看,一根黑色的绣花针钉在哪里。
原来是一根带着毒的针穿透了天清帝的心口。
他软软的倒下来。
天清帝好想闭眼,他知道,他这一闭眼可能这辈子就再也醒不来了,所以他强撑着眼睛说:“玉泽,我这辈子嘴里都是谎话,可是有一件事,我想说,你身上的毒真不是我下的,我想你活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