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之安慰人的话，张口就来，表情要多真诚就有多真诚。
但是要是仔细看他的眸子，就会发现其实里面满是一片冷漠，跟他所表现出来的热情一点都不沾边。
“对，我要快点好起来，不然粥粥会担心的，粥粥会担心的。”
女人手忙脚乱的把自己脸上的泪擦干净，但是因为精神不稳定的缘故，手上擦得力气很重，脸上很快露出来红痕，然而女人像是根本没有意识到一样，依旧是大力的擦着。
顾之皱了皱眉头，本能的眼里面露出来一丝嫌恶，不过很快就被他收敛好了。
走上前去，轻轻的签住了女人的手，停下了她的动作。
女人有些茫然的看着顾之，显然有些不知所措。
“既然这么想粥粥，那过几天让粥粥来看看你好不好？”
顾之弯着腰，嘴上带着笑意，离着女人刚好保持了四十公分的距离，这对于精神不稳定的人来说，是最容易让她们平静下来的安全距离。
顾之就这么盯着女人的眼睛，等着她慢慢平静下来，同时把这个想法灌输给她。
毕竟他要是想知道更多的东西，自然是要多和那个女人接触一些，有些事情总是要自己看着才能更加确定。
无疑，自己要是约她，她怕是会起疑心，他可是注意到，那个女人看似好接触，其实防备心很重，一不小心玩脱了可不好。
顾之自然不会让这样子的事情发生，所以，她母亲就是最好的突破口。
于是顾之脸上的笑容，就更加的和善了。
果然，女人得到了安慰，有些涣散的眸子稍微开始凝聚起来了，愣愣的点了点头。
“我要见女儿，见女儿。”
有些茫然的重复着，不知道她自己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些什么。
不过顾之脸上的笑容却是多了几分真实，不管她怎么想，他只在乎结果。
“好，让粥粥来见你。”
顾之打算牵着她回病房，今天出来的时间已经够久了，自己的目的也达到了，要是再呆久了，女人的精神会适得其反更加不稳定。
虽然他不怎么在意，但是看着自己的病人出什么事，实在不是他的风格。
却是没有想到，女人竟然挣脱了他的胳膊，往后退了一步，顾之一时不察，竟然没有抓住。
“我不要粥粥，我要我的女儿！”
女人像是在辩解什么，因此不让顾之接触自己。
顾之看着女人，眉头皱了皱。
“粥粥就是你的女儿。”
精神有问题的病人，不能依据常理来形容，揣测不到她们的思想到底是什么样子的。
顾之也一时之间摸不准这个女人在想些什么，伸出手想要把她带回身边，却是没有想到女人竟然再次退后了一步，面上排斥意思十分明显。
注意到女人的动作，顾之眉头皱的更紧了。
女人却是没有注意到顾之的异常，语气里面带着些焦急的意思：“我要我女儿，我不要粥粥，粥粥是个坏女人！”
“粥粥……”
顾之本来还想说些什么，但是看着女人明显波动起来的神色，明智的闭上了嘴巴。
显然女人现在并不适合讲什么道理。
所以很快顾之脸上重新换上了笑脸，主动向着女人伸出手：“好，我们不要粥粥来，要你的女儿来好不好？”
那语气，跟哄三岁的小孩没有丝毫的区别，但是男人脸上看不出来丝毫的端倪，就这么顺着女人的意思说着。
“真的？”
女人歪了歪头，显然是在判断男人话里面的真假。
顾之神色都没有变一下，手依旧保持着那个动作，肯定的点了点头：“那是自然，我怎么会骗你呢？”
想了想，似乎没有这个记忆，女人脸上总算是露出来欢喜的笑容，主动上前牵住男人的手。
“好，我女儿要来看我了！”
脸上带着笑容，虽然年龄已经四十多了，但是举止上却跟三岁的稚童没有什么区别。
顾之看着旁边笑得一脸灿烂的女人，眼里面满是深思。
明明常粥粥就是她的女儿，为什么她的反应这么奇怪呢？都说精神病人的话不可信，但是有些时候，其实她们的话才是最直白的。
只是没有办法确定的是，她们那些话是真的，那些话是假的。
所以顾之只能暂时压下来这个怀疑，显然现在已经不适合问话了，开始的时候女人似乎没有什么异常，但是接下来显然证明已经是不正常状态了。
倒是可以确定，那个常粥粥，跟女人的病情应该是有某种刺激性的联系。
不过今天的这次问话，还是有些收获的。
一来知道了为什么至今为止没有见到常粥粥的父亲，原来是小时候就出了什么意外，这样子的话，倒是解释了为什么会变成现在的样子。
只是这样子的情况也不少见，所以顾之只是心里记下来这个可疑点，等证据多了再说。
最让他满意的，就是可以借着她母亲的事情，把常粥粥约出来。
不过这几天是不可以了，毕竟显然这会女人的精神状态不好，常粥粥那边细致的人，要是看见了，怕是会起疑心，所以得拖几天再说。
男人心里思绪万千，表面上却是没有表现出来什么，只是脸上带着笑意的把女人送回来病房。
自然路上免不了又引起了一波花痴小护士的窃窃私语，顾之均是笑眯眯的应对。
实际上，关上门之后，就恢复成了面无表情的冷漠样子，只是这般样子没有人发现罢了。
他该好好计划一下，几天之后跟常粥粥的再次见面了，他倒是很期待呢，那个女人倒是个有意思的人……
被惦记着的常粥粥，突然就打了个喷嚏，揉了揉自己的鼻子，怎么感觉有人在念叨自己？
“怎么了？”
听着旁边的女人弄出来的声响，男人随口问道，虽然声音依旧是冷冰冰的，但是常粥粥也不甚在意。
摆了摆手：“不知道，可能是因为空气里面的灰尘太多了吧，没事的。”
常粥粥也不确定是因为什么，不过这里面的空气却是是不怎么好，常粥粥索性就直接把锅甩给了这里面的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