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没有遇见简薇之前,卞越一直都把何怜惜当做自己理想的伴侣。
直到卞越看到蒋旭东和何怜惜站在一起之后,他内心竟升起了浓烈的不安。
因为他们实在太般配了。
他没有蒋旭东与何怜惜那种成长环境,自然也不会有那种令人着迷的气质。
但是何怜惜与蒋旭东身上,却有着同样的气场,荣辱不惊,对待一切彬彬有礼,高贵而不可侵犯。而他卑劣的地方就在于,以为只要拥有何怜惜,他就能够跟蒋旭东平起平坐,甚至超越他。
他想用何怜惜证明给自己看,他根本不输给蒋旭东分毫。
如果爱情里也分伯仲的话,简薇应该算是何怜惜的手下败将。
毕竟,她看上的两个男人,都曾拜倒在何怜惜的石榴裙下。
在她沉思的过程中,卞越突然后悔起来,他不应该拿何怜惜做例子,更不该做出这样的假设。
“何怜惜不是这样的人。”
简薇的回答让卞越愣怔住了,半晌,他反问:“为什么这么肯定?”
简薇说:“虽然我跟何怜惜不算太熟,但我知道,何怜惜是个很有家教的人,有家教的人,都有自己坚守的道德底线。”
如果说刚刚卞越是被那两个人打了一闷棍,那么现在卞越就是被简薇从头到脚淋了一桶水,让他瞬间冷静了下来。
看的出来,简薇对何怜惜评价很高。
简薇小声的问道:“为什么你会问这样的问题?”
卞越摸了摸她的脑袋:“没有为什么,突然就想到了。”
“没事想这些,真是够无聊的。”
卞越看她打哈气的样子,心里不禁为自己的好眼光而沾沾自喜。
老婆还是得娶简薇这样的,既好骗,思想又简单,蠢萌蠢萌的。
简薇上楼了,卞越却独自进了书房,打开了电脑对所有赌场负责人发布了一则消息。
——时代杂志。
等待的时间里,卞越为自己泡了一杯咖啡,他其实并不特别中意这些洋玩意儿,比起咖啡,他更倾向于茶。
但这两天,他家老丈人跟几位老人把他私藏在冷柜里的茶叶全都泡光了,佣人还没来得及采买,不得不用咖啡先顶着。
凌晨两点左右,邮箱终于有了动静。
这是卞越迄今为止,第一次利用娄天钦给他权限为自己做事。
点开邮箱后,一个陌生的名字闯入他的视线。
FOX。
邮箱的消息里详细描述了FOX的起源以及结构组成,简单来说,这个组织就是融汇了全世界顶级大佬的俱乐部。
不难看出来,伊诺采访娄天钦的目的。
卞越冷冷的在想,八成是拉拢娄天钦不成,所以才想从他这里下手,试图借他的手,撕开环球鼎盛一道口子。
卞越想起伊诺曾对他的暗示。
前几天感到不耐烦的事,如今却叫他心动了。
欲壑难填,他知道。
搁在桌上的手指轻微的颤动着,伏蜇在灵魂深处的兽仿佛正要苏醒。
尽管他已经在努力克制,但内心的空洞却越来越深,迫切的需要东西去填满。
卞越一直从深夜坐到凌晨,电脑的荧光打在他脸上,精致的面容一半明朗,一半陷在阴暗中。
等到太阳升起的那一刻,阳光取代了电脑的荧光,而拉了一半的窗帘使的阳光不能完全照进来,明暗交界,将书桌一分为二。
卞越全身隐在黑暗处,面前是灿烂的光线,以及被光线笼罩住的电脑,他冷冷的注视着这片光,忽然觉得刺眼。
滴。
卞越关闭电脑,伸手扯住窗帘,刷的一下,室内一片漆黑。
……
伊诺没想到卞越会这么快联系她。
卞越言简意赅的问她,上次的采访已经结束了吗。
这样的暗示,伊诺岂会听不出来?
她当然说没有,并且问卞越什么时候方便,她想给他做一个人物传记。
卞越说今天就有空。
两人上次约在咖啡馆,这次却去了一个地下酒庄,服务员将他们引入独立的包厢。
这里的装潢独特,玻璃马灯,配上墙壁上的浮雕彩绘,高饱和的色彩跟室内的昏暗产生出了强烈的对比,有点奢靡颓废的迷失感。
旁边墙壁的格挡里塞的全是高档红酒,空气里弥漫着红酒香气以及木塞的独特味道。
侍从为他们端来了一些新鲜的水果拼盘,以及一瓶红酒。
趁着醒酒的空隙,伊诺打量着木桌对面的男人。
修长漂亮的手指漫不经心的把玩着手里的扑克牌,漆黑利落的碎发遮住了双眸,也遮住了他所有的情绪,伊诺看见他垂挂在耳畔的耳机线,眸子里露出几分诧异。
“坐!”卞越礼貌地伸手。
“谢谢!”
伊诺坐下后,看了一眼卞越。
他的眸底漆黑一片,虽然目光依旧是淡淡的,内里却像有什么东西蠢蠢欲动,格外的汹涌。
他仿佛比第一次见面时有了少许的改变。
伊诺坚信,这样的改变应该是从昨晚开始的。
前面半个钟头,两人都是恪守本分的在聊工作,卞越也不似之前那样敷衍,而是换了一副认真的态度。
当侍从准备为卞越添酒的时候,杯口忽然被白皙的手掌盖住:“这里不需要你了。”
清雅的嗓音在地窖里弥漫看来。
侍从点点头,礼貌地退出去,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人。
伊诺放松的端起酒杯,轻轻地抿了一口:“卞先生是有什么话,想单独跟我说的吗?”
卞越:“这话应该是我来讲才对,你们找上我,到底是想做什么呢?”
伊诺抿了一口红酒:“我们只是想多了解环球鼎盛。当然,我个人对卞先生也很感兴趣。”
那双勾人的眸子里,仿佛带着一串火苗,勾人,也危险。
卞越捞起瓶子,对准杯口,液体的倾注而下,宛如流动的血液。
“你们做记者的,都这么风骚吗?”
伊诺讶异了片刻后,忽然扑哧一声笑了。
如果说刚开始只是工作需要那么现在,她是真的对卞越产生了兴趣。
伊诺放下杯子,身体从椅子上抬起,隔着桌子,缓慢的朝着卞越靠过去:“卞先生,介意我靠你这么近吗?”
“靠这么近,是怕我听不见吗?”
伊诺的目光落在了他的耳机线上,女人伸手,轻轻一扯,造型独特的耳机被扯落。
卞越大概明白了她的意思:“这不是窃听器,只是我的耳朵有些毛病,需要它的辅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