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是影子。”
这是魏沐辰留下的最后一句话,她清楚的看到他眼睛里的清凉,那种发自内心的真心话,连她想寻个破绽欺骗自己都找不到了借口。
他认真了。
空落落的宫殿里皇后瘫坐在地上,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皇上最后说的那句话。
“她不是影子?呵……她居然不是影子?”
她笑着笑着就哭了,一直以为自己不会输,再回头已经失了一切!
她输了……仿佛连最终的斗志都失的荡然无存,以前输给一个死人,如今输给一道影子,终归她都是输的。
皇后宫里的人都被撤了出来,只留下春月一个人伺候她,她躺在床上空洞的问:“皇上他打算什么时候废了本宫?”
春月抱有最后一丝侥幸,安慰道:“娘娘多虑了,皇后娘娘是皇上的发妻怎可随意废弃?皇上他,只是一时生气罢了。”
皇后苦涩的笑了笑,眸子里没有半分温度,像极了一直斗败了的战鸡,嘴里喃喃着:“是吗?发妻?”
可他想娶的从来也不是她呀!
初入王府她百般讨好他却连一个笑脸也不肯给,不管她用什么样的手段,他还是不肯多看她一眼,那时她便知,自己这条路有多艰难。
可是那时候她一点都不怕,因为她的对手,不过是个死人而已!
后来苏云汐就进了府,他脸上渐渐有了笑容,那双冰冷的眸子也似迎来春日一般有了温度,也有了色彩。
后来他会花着心思哄那女子,甚至会放任她的任性。那时候她才知道,原来他也有温柔体贴的一面,原来他也会有满眼只有一个人的时候。
也许就是那时她便嫉妒起了苏云汐,甚至是深入骨髓的恨,她不明白凭什么就是她呢?凭什么他万般的柔情都给了她?明明自己才是他的妻子,为何他却不肯给自己分毫情意?
难道就因为她身上有姐姐的影子吗?
……
苏云汐终于可以走出清和殿了,今天太阳也好,若是平日这御花园定是热闹,可如今却显得冷冷清清的。
这还不是因为皇后被软禁,甚至宫中传出皇上要废后的消息,一时间闹的人心惶惶。
尤其是和皇后走的近的几位主子,更是吓得门都不敢出了,生怕祸及自身。
苏云汐走着不由得叹了句,“本宫许多天不出来,这宫中气息倒是一点没变。”
还是这样令人压抑,还是这样冷的让人心寒。
严嬷嬷一旁道:“皇上后宫的女人已经不算多了,得宠的更是少之又少,这些个新来的又是个个仰仗皇后的,如今皇后那边出了乱子,她们自然是惶恐不安了。”
苏云汐淡淡的笑了笑,凤眉微扬更多几分清冷,她道:“你说皇上会废了皇后吗?”
苏云汐问了,严嬷嬷自然要分析一二了,她缓了缓道:“怕是难了,不说张家并无过错,就凭当今皇后是先皇亲自为皇上选的妻子,仅凭这一条,皇上都不能轻易废了她。”
苏云汐点点头,道:“嬷嬷看的透彻,只是皇上动了这心,皇后一时半会也难以翻身。”
“娘娘说的是,不过奴婢倒是听说邢妃那边有些坐不住了,好像在使银子收买汪公公了。她也是心急了些,皇上禁了她半年的足,这才两月她就按耐不住了。”
“她心急也是情理之中,如今邢家被压制着,邢大人空有一身本事儿,却进不得言,如今能指望的也只有邢妃了。”
严嬷嬷点点头道:“要说邢妃容貌也是出众,才华更不用说,她怎么就偏不得皇上眼呢?”
苏云汐浅淡的笑了笑,嘴角略显几分薄凉,她道:“她是用力过猛了,只一心想显示她的优势,可偏偏忽略了,她面前的人是皇上,太过刻意的表现只会让他厌烦。”
“说到底还是皇上过于睿智,看事情又足够透彻,所以她那点心思被瞧的死死的。”
“所以呀!在这宫里生存,最大的忌讳就是小瞧了皇上。”
严嬷嬷赞赏的点点头,要说还是她家良人看的透彻,所以才能让皇上如此放不下。
苏云汐本是打算出来转转就回去的,如今身体才恢复好,也不想去别处叨扰,然而拐角处见梁才人缓缓走过。
她肚子已经微微隆起了,脸上气色也是很好,看样子这段时间她心情很好。也是,如今皇后这边都乱成一锅粥了,没人会惦记她了,她自然是要落个轻松自在了。
见她身边没有平儿跟随,不由得问身旁的严嬷嬷,“这梁才人出来怎么不见带平儿呢?”
严嬷嬷是知道平儿情况的,苏云汐病情大好,她自然最该感谢平儿,所以前两日拿了些自己做的点心去看她,结果就听说她被梁才人赶去了后院。
因为苏良人身子还未大好,所以也就没有将这事儿提前告知了。
如今良人问起,她也不好隐瞒,便道:“许是因为和清和殿走的太近,所以惹恼了梁才人。”
苏云汐微微蹙眉,道:“本宫本就担心着梁才人的心细,所以即使病好了,也没叫平儿过来亲自道谢,倒不曾想她已经被梁才人责怪了。”
“依奴婢看,这梁才人就是个不懂惜才的,平儿那丫鬟,既聪敏又衷心,而且遇事又能处乱不惊,这样的丫鬟她不当宝一样用着,偏要听信旁人挑唆,真是不知该怎么说她的好。”
苏云汐摇摇头无奈道:“千里马虽好也要遇上识它的伯乐,平儿也许本就不该在她身边蹉跎。”
“娘娘若有心,不如就将平儿要了过来?”
“她未必肯过来,还是随着看看吧!”
她没有去跟梁才人打招呼,原本她就对她有些敌意,如今在她面前出现,只怕会令她更加恼了平儿。
平儿这次这么帮她,她实在是不该再给她添麻烦的,所以本想劝两句梁才人的想法也被打消了。
也是因为她开口劝了她未必肯听,更是因为她身边定有人时时进谗言,别到时候她好心说的话到她那里又变了味儿。
她岂不是又要平白做了坏人?算了,人各有志,她操不起旁人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