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楠楠挑了下眉，被转过视线的厉宏烨一眼瞧到。
“你这表情，什么意思？”男人一转官方态度，同样挑了个眉。
“小宋很可爱啊。”她眉峰跳了跳，意有所指。“刚出大学的小姑娘，浑身洋溢着青春气息。”
“你不也就比她大个几岁么？”男人嘴角一勾，“青春气息就没了？”
他一手抓住她的手掌，另一只手勾住了她腰身，两人气息一融合，苏楠楠闻到了一种陌生的味道。
准确地说，是那女大学生身上的橘子味香水，淡淡地，透着一丝清甜。
“呵。”苏楠楠呼出了一口气，“没洗澡？”
“弄脏了就先换了一套，等下跟你一起洗。”他的呼吸覆盖上她的，笑意浓浓，“怎么，我身上有什么怪味？”
“有小姑娘的青春气味。”
厉宏烨眉头一皱：“这话题还没过？”
“你自己闻闻。”苏楠楠从他怀中下来，环抱着胸好整以暇观察他的自省自查后突然眉头皱得更紧的变幻表情。
“怎么会有一股怪味？”他把外衫脱下，发现还闻到，直接表示要去冲澡。
“这味道挺好闻的，人家小姑娘特意在你身上留的。”苏楠楠意味深长看他，却见他一副冷讽地模样，“我从来就不喜欢这种低级的味道。”
苏楠楠笑了：“你在嘲讽人家小姑娘的品味还是她人？”
“你说呢？”厉宏烨冷漠地离开。
沐浴后，苏楠楠在床上看杂志，心中思忖着跟杂志社下一季度的合作该展开了。
Emma不在身边，很多事自己做起来都不是那么得心应手了。
厉宏烨从浴室出来的时候，就问他：“杜家最近什么情况？”
“那伙人确实是杜宇豪雇来威胁你的，幸好冯叔也度过危机了，我会找到证据上交警察，等家暴的证据一出来，我让他们一同处理。”
苏楠楠手中的杂志猛地掉到了被子上。
“什么？那死男人真的家暴Emma？”苏楠楠呼吸紧促，一脸愤懑，“我就知道他不是什么好东西！当初Emma还一脸幸福地跟我说……”
“好了。”厉宏烨抓起她的手，安抚她的情绪，“这件事你就别多想了，你那助理我会派人盯着救出来，让她先来我们这修养一下，正好给你打下手，我知道她对你来说很重要，所以会尽力的。”
苏楠楠心中一暖，鼻子却一酸，勾住了男人的脖颈，抬起身，朝他的喉结上一吻。
“……”厉宏烨倒吸一口气，身体快速做出反应，全身紧绷起来，声调沙哑，“你现在居然学会了这招？”
猝不及防地调戏。
蜻蜓点水后，她咯咯笑出了声，像个孩子般地咧了嘴。
“苏楠楠！”
“嗯？”她一惊，看着男人微沉的面色，“怎么了？又哪里惹到你了？”
“不许你再外面这么对人笑！”
“啊？”这男人又在抽什么风！她不过就是嫉妒小宋的心机笑，也给自己试着搞了一个罢了。
“我说了不许就是不许！”炽热的吻一下子淹没了她的所思所考，颠覆了她大脑的所有运转。
火热的温度铺天盖地地溢满了整个空间。
翌日。
苏楠楠惊奇地看到了一脸伤痕衣衫有些凌乱地Emma。她面色灰败，眼瞳像是散开了似的，没有一丝波纹，犹如一潭死水。
她走上前去，抱住了Emma，满眼心疼。她什么都没有说，她知道这种时候，安慰只是徒劳，说不定还会起反效果，她需要自己消化。
佣人拉了她好久，才给她洗漱完毕。等给她换了一身新衣裳来，透明的肌肤上深浅不一的伤痕更多地展露在眼前。
她坐在阳台上发呆了一个上午，苏楠楠也就这样陪着，做自己的设计，一边看着。
“我从来不知道他居然会对我动手……”Emma对着窗外的花园丛，突然低喃，音色疲惫，满是破裂的伤痕。
苏楠楠抬眸，半晌才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接下来打算怎么办？”
“我不知道……”Emma把脑袋埋在膝盖里，双臂抱着自己，无助又痛苦地摇着头叹息，又似是哽噎。
晚上，苏楠楠把一身风尘仆仆的厉宏烨又拉到身边询问情况。
“杜宇豪被警察带走了，但刑期应该不会长，而且他不同意离婚，到时候看她的意思吧。”男人眉头微肃，瞥了一眼阳台上呆坐着的女人，“而且她好像也怀孕了。”
“混蛋！”苏楠楠气得咬牙，“孩子还要了干嘛？打掉！”
“这件事你做不了主，别给我瞎掺和！”
几天后，杜家的婆婆来厉家上门要人，理由是自家儿媳妇没有住在别人家的道理，况且肚子里还怀着她杜家的孙子。
对此，苏楠楠没有理会。
Emma整体一副恹恹又空洞的模样，看着当真惹人心疼，整个人形销骨立，都瘦得发皱。
“你再这样下去，孩子可保不住了。”苏楠楠在一旁说着，“不管怎样，你得决定好孩子要不要？”
不是她心狠，是这个时候，必须做个了断了。
“是回去，还是堕胎开始新生活，或者保孩子离婚？”人生会面临很多痛苦的抉择，但好在还有不少选项。
这个问题，Emma终于在第二天给了答案。
“我回家，再给他一次机会。”她是哭着说出口的，又像是含着一丝希冀。
爱一个人如此艰难，艰难到要如此卑微地让对方踩踏，踩到尘土里，然后发出悲壮的芽儿来。
何必如此。
苏楠楠知道，自己没办法阻止。回头，总该是受尽了委屈才能体悟到真谛，若是不想回头，那就是委屈还不够多。
厉宏烨回来的时候，苏楠楠没有吃晚饭。一桌子好菜似乎全是蜡身，闻着都是一股淡味。她坐在Emma坐过的地方看月亮，对着皎洁的月空叹。
“你说世上怎么还有撞了南墙还不回头的人？”Emma这一趟回去，也不知道孩子能不能保住了。
“这是她的选择，是死是活都是她自找的。”厉宏烨一语中的，不中听，却又让人无法反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