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堂的棱窗有折射的功能。
在两人还在对峙踱步的时候，叶芸芸震惊地从棱窗边角看到了男人疾走过来的身影。
她恍惚地一愣后，连笑容都变得让人生怜，何况她作足了势的嚎哭声。
“苏姐姐，我不过就是碰巧遇到了你，你怎么还这样推我……”
在苏楠楠震惊的注视下，厉宏烨将摔倒在地的叶芸芸轻轻扶起，眸子里的漠色稍缓了些。
“芸芸，你怎么来米兰了？”
叶芸芸一脸委屈，直接勾住厉宏烨的手臂不放，抽泣还未停止，“是我哥让我来参展的。”
室内依旧粉尘绕天，气氛微妙得让人窒息。
叶芸芸的抽泣，在苏楠楠眼中相当刺耳。她凛了凛眸，直接走出门。
“站住！”
男人冷沉地声音从她身后传来，几乎能在那一瞬间，尖锐冰冷地穿透她的身体。
“苏楠楠，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么？这么多人就是为了找你一个人。”
每一个字，都像是凛冽的刀尖，在她心上一步步地缓缓刺入。
唯一的区别就是疼，但却没有停止跳动。
“我不知道。”她的声音异常平静，眸里闪过讽苦的冷笑，呼出了口气，继续往前走去。
男人低沉的声音依旧在身后喊着她的名字。而她，只握着手中的那松散的绳结，只为提醒自己，她现在已是孤身一人。
亦或是，他的心里，大概永远住着那个女人。
白莳茵在酒店大堂里来回踱步，见熟悉的人影从旋转门走进来，惊喜地一把抱住她，“谢天谢地，厉宏烨终于找到你了！你平安无事就好。”
怀中的女人没有回抱，全身都凝结着一种刻意的平静。
白莳茵有些怔：“怎么了？被人欺负了？”把怀中女人一放，这才看清了她狼狈失魂的模样，一只手仍旧放在微凸的肚子上，面色沉闷。
她摇摇头。
“那是怎么了？厉宏烨欺负你了么？”白莳茵一边拉着她往电梯间内走一边宽慰，身后的脚步声随即跟了上来。
一只手强行拉住了苏楠楠的。
白莳茵感觉她的身子晃了晃，一转头就已经入了厉宏烨的怀抱。他面色沉郁，似乎有很多话要说，只是碍于公共场合，又有不少人行来了注目礼，所以一直忍着没吭声。
再一朝后瞧，是叶芸芸在身后一脸委屈的样子。在她抬眸时，白莳茵却又分明看到了她眼里的得逞。
她不忿地回瞪了一眼，又担忧似的地转向身旁男人：“宏烨，现在楠楠身体虚弱，你不要再对她……”
“行了。”厉宏烨面色十分不快，也不见一丝耐心，似乎每一个多余的声音，对他来说，都是烦躁的因子。“你先回吧。”
苏楠楠倒是闭口不言，眸色微敛着，一直闷闷的样子，也不说话。白莳茵察觉到不对劲，顿时出了电梯间，又拉住了要上去的叶芸芸。
“白姐姐，你拉我干嘛呀？”感觉这趟还算有收获的叶芸芸，连说出口的话都是透着一丝愉悦，天真中透着一丝明媚的样子。好像是知道了天大的秘密又被她掌控在手心的态势。
电梯门也在同一时刻关闭。
“我问你，是不是你干的？”白莳茵再也不客气，拽着她的手臂往楼梯间角落里走。
“说什么呢？”叶芸芸一脸娇弱又天真，皱着眉，“白姐姐，你别这样凶巴巴的样子，小心老公不喜欢你了。”
白莳茵冷笑：“这不用你操心，我老公追我的原因就是因为我凶。”
“若是楠楠有什么三长两短，我也不会放过你。”白莳茵没想到现在的叶芸芸居然这样多的心眼。
叶芸芸毫不在意地笑起来：“这是家务事，白姐姐可不要多管闲事的好，小心自家后院着了火。”
白莳茵将叶芸芸的手腕用力一掰，她吃痛地挣扎起来：“放开我！”
“我跟苏楠楠可不一样，不用顾忌厉宏烨面子，我平生里最恨那些威胁我的，要是让我知道你有什么不轨意图，那我可不会手下留情，被你这副面貌骗到！”
似乎被她的厉色吓到，叶芸芸眸色一变，干笑了声，告饶：“哪能呢白姐姐，我这不是跟你开玩笑呢嘛，你怎么还当真了呢。”
“最好不是。”白莳茵从她身边漠然走离了楼梯间。
当门重重关上的那一刻，一切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叶芸芸不疾不徐地坐上了楼梯台阶，面色终于冷戾了起来，却又一副懒散不意的模样歪着头，透过长长的玻璃窗，看着外面繁华的景色，口中漫着轻喃又讽冷的笑：“这日子还长着呢，咱们一个个慢慢算，白莳茵，既然你非要为那个贱女人出头，那么很快也就到你了。”
~
酒店房间内。
苏楠楠被厉宏烨一把拉拽到了床上，男人的整个身形都倾覆过来，面带怒色，逼视着，那一刻的眼神宛如刀光剑影。
“怎么，这是想杀了我？”她冷笑，一手漫不经心地拂过脸颊上凌乱的发丝，“不过是推了你的初恋情人一把，你就……”
“说！”他倏地打断了她，“你被谁抓走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的笑意更深：“我说的话你信么？”
男人的眉头一皱冷，似乎更是在隐忍着，压迫着自己。但周身的气息却更为冷沉。
“你觉得是芸芸做的是么？”刻意地平静，更像是在酝酿着一场风雨。
他陡然从她身上松离，为她整理好有些凌乱且脏污的衣衫，拉起她的身子，“走吧，去洗洗。”
“我现在困得要命，想先睡觉。”她把身形一缩，挪到床头，固执地环抱着自己。
不知道为什么，她就是不想依着他做任何事，他的眼神就是她“叛变”的开始。
无需停步地跟随，只要漠然地转身。走到一个与他神离之处，与他对垒，与他平视。
告诉他，她的愤怒。
“你必须洗！”怒吼着爆发的声音，让她身形几乎一颤，她转头不可置信看着他。
“他们有没有……”他一手又拉着她起来，几乎是强制性地抱着她起身，入了浴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