照片像雪花似的在她眼前飞舞。
不远处顾流琛被寒冰覆盖的脸在纷杂的照片中忽隐忽现。
等到最后一张相片也旋转着落地归于平静后,她才垂眸去看。
这些拍的正是昨晚,有些角度使用借位,看上去就像是她跟洛星河亲在一起。
她满不在乎的踏过去,将保温饭盒放在桌子上,“伯母给你做了饭,你是想下来吃,还是在床上?”
“告诉我那些照片是假的。”顾流琛说。
“是真的,只不过……”叶凝雪刚要解释,被他的话打断。
“你不是说只是送他回去?”那语气分明是已经认定她干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
叶凝雪经历了早上的事,只觉得身心疲乏,不想在这种无聊的事情上多做纠缠,“我有点累,你自己吃吧。”
“呵,昨晚洛星河把你折腾的这么累,连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他毫不留情的冷嘲热讽,字字伤人。
羞恼顿时冲上她的胸腔。
叶凝雪瞪着顾流琛,眼中的震惊受伤诸多情绪错综复杂。
但最后还是融合成满心疲惫,“是啊,我是累的一句话都不想再说,不过这一切跟别人没关系。全是拜顾总所赐,要不是你把我的手机扔到水里,我也不会接不到爷爷的电话。
要不是你早就预定好总监人选,我也就不必辞职让贤。”
“算了,不,应该说是够了。”她的脸上无喜也无悲,语气平淡。
顾流琛拧眉,财务总监他的确是想好了人选,不过因为吴广森在美国的事情一直耽搁,后来爷爷钦点叶凝雪后。
他也跟对方解释过,对方欣然接受了,怎么现在又来了?
“吴广森的事情……”他见叶凝雪转身,连忙倾身过来抓住她的手腕。
叶凝雪眸中平静的深潭像是被投入了一块巨石,瞬间爆发。
她说话的声音一字一句加重,“别碰我,顾流琛,我们已经离婚了。你不觉得自己管的太宽了吗?就算我跟洛星河有什么,关你什么事?”
一番话让他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的一侧唇角抽了抽,扯起一个轻蔑的弧度,“你承认了?不知羞耻。”
“是!我承认了又怎么样!”叶凝雪愤怒的大叫,一边想甩开他的手却反被抓的更紧,“难道全天下就只有你一个男人,离开你我就该孤苦伶仃一辈子?”
“是。”这个字从他紧咬的牙关中挤出来。
他的脸颊突出硬邦邦的一块,显得十分吓人。眼中的阴郁化作黑色的火焰,恨不得将眼前这个女人烧成灰。
只要他看到叶凝雪和别的男人靠近,就会不由自主的感到不痛快。
她的每一个眼神每一次呼吸都不能沾染上别人的痕迹。
“你以为你是谁啊!”她咬牙,另一只手伸来掰开顾流琛的手指,不成想两只手被同时抓住,整个人也被拉到床上。
医院的床很硬,即使垫了棉被,也砸的她整个背都感到一阵闷痛。还没等她说话,一个霸道缠绵的吻贴了上来
叶凝雪愣住,心中的火气烟消云散。
脑中响起“轰隆隆”的声音,仿佛有一个巨大的圆石从高处滚落。
见她不挣扎,顾流琛所用的力道反而变小,直到带着疑惑离开她的唇。
这个女人竟然能在这种时候走神?
他有些恼火,看她呆呆的样子更觉得好笑。
焦距重新汇集,她深褐色的眼瞳微动对准了顾流琛,嘴唇开合,“啊,顾流琛……”
“什么?”他能在她的瞳孔中清楚的看到自己满是不解的脸。
“你该不会是在吃醋吧?”
巨石滚到悬崖边因为运动作用,呈抛物线飞了出去。
它落入碧蓝的大海,砸出雪白的水花,片刻后世界恢复宁静。
顾流琛听了她的话,先是震住,接着脸上惊恐厌恶等五颜六色的情绪在他的脸上交替出现,末了融合成万年不变的黑色。
————
一辆火红色的超跑停在顾家门前。
车门打开,那人正了正茶棕色的太阳镜抬头看了眼别墅,扭着腰肢走进去。
门铃刚响了一声,门就被拉开。
叶悠悠站在门口,本来是为迎接顾老爷子而准备得笑容在见到来者后僵在脸上。她将他来来回回打量了好几遍,不禁嗤笑一声。
“顾流琛呢?让他给我出来!”中性的声音带着女性的柔媚感,他摘下眼镜,满脸不耐烦的斜了叶悠悠一眼,“还不让开,我这一路都累死了,给我准备的房间在哪里?我要快点去睡个美容觉,哦,对了,外面车上的行礼你给我拿进来!”
叶悠悠一听对方将自己当成佣人,顿时就不开心,一手拉住门一手拉住扶住门框挡着路。
“阿姨,您哪位啊?琛哥哥说了,不可以放陌生人回家。”她问。
“叫谁呢,叫谁呢?叫谁阿姨呢!”他激动的踮起脚伸长了脖子,指着叶悠悠的手指翘成兰花,“你瞎么,我有那么老吗?态度这么差,还想不想在这里干了!我跟你说,是顾流琛请我来的,今儿我要是走了,你就完了!”
这种熟悉的语气……叶悠悠垂眸一想,立刻回忆起以前她接过的那通电话。那时她听声音还以为是一个丑八怪,没想到是个不男不女的家伙。
“我知道啦!”她一拍手,恍然大悟,眼中迸发出天真的光芒,“你是吴广森先生对不对?”
吴广森斜眼抽抽嘴角,算是回答。
“早就听琛哥哥说起你,没想打今天见了气质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好。”她双手背到身后,仰头小心翼翼的问,“我可以叫你广森哥哥吗?”
他听叶悠悠一口一个“琛哥哥”的叫着,自然知道是自己看错了,对她的态度不免缓和许多。
“顾流琛什么时候有妹妹了?”他问,他只知道顾流琛低调的结婚,连新娘的名字都没有向外公布过,“你是顾流琛老婆?”
叶悠悠眼睛一亮,喜上眉梢,又故意装作受伤的样子低下头,遗憾的说:“要是没那件事,我也许就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