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凝雪见他如此自然的使唤自己，不屑的拒绝，“顾总，你别忘了。你是被爷爷抛弃在这里，而我只是因为好心顺便照顾你而已。我不是你顾家的佣人。”
顾流琛的脸瞬间就黑了，阴沉的面色之下有一场暴风骤雨正在酝酿。
“顾先生。”护士推门进来，十分抱歉的笑笑，“您已经欠了不少费用，今天如果不交上可能就要安排您出院了……暂时交一部分也可以。医生说了，您这伤完全可以出院在家静养，没必要躺在医院。”
说来说去不还是再赶他出院吗？
比起顾流琛的沉默，叶凝雪显然更为吃惊。
她难以置信般的微微张开嘴，问：“你说什么？”
这大概是顾流琛这辈子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欠别人钱吧。
“顾先生的预交费用已经用完了，顾老先生说了不会再管这件事。普通病人怎么对待，顾先生也是一样。”护士解释，
“不过顾老先生还吩咐说林小姐可以安心养伤到完全康复，所有的费用都由他承担。请叶小姐不用担心，如果不想管顾先生，就把他丢街上……”
“好，我知道了，谢谢。”她送走护士，心里已经在盘算着那条街躺着舒服些。
到时候就将顾流琛丢在那里等好心人领回家。
“顾总，吃饭吗？”她问，“不然还是吃一点？可能到街上风餐露宿就没吃饱的机会了。”
他的眉头抽搐，薄唇抿成一条线，神情极其复杂。
有些难以相信的惊愕，有些被叶凝雪冷嘲的气恼，接着是茫然无措诸如此类种种情绪在他脸上接连浮现。
这两天顾流琛的脸就跟调色盘似得，出现的表情比她过往几年看到的还要多。
那时候，他不苟言笑冷冰冰的样子给人以疏离感，他就像天上的月亮，只能瞻仰。
无论多努力的向月亮靠近，他们之间都始终隔着永生永世无法越过的距离。
而眼前的顾流琛似乎坠入了凡尘，他的身上或许沾染了些灰尘再没有完美无缺的形象。
但她却更喜欢这样的他，就在眼前伸手可触的地方，他变成了一个真实的人。
如此这般的想着，她的手真的伸了出去搭在顾流琛的肩膀上，反应过来后立即撤走，讪笑道：“等下我送顾总回去，我会跟爷爷好好说说。”
“我不回去。”他说。
叶凝雪表示理解，他是那般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可能肯先低头。不过他不回去还能去哪里？
“顾总，要我说，该低头的时候就要低头。”她拉了张椅子过来坐下，苦口婆心劝解，“爷爷只有你一个孙子，怎么可能会太过为难你？你就去撒个娇认个错，爷爷说不准气就消了。”
他默声看着说的头头是道的叶凝雪，以前怎么没发现她这么能扯？
“顾总你听我的，我还能害你？”话刚一出口，她想想觉得不太对劲，她跟顾流琛之间十分不对付，什么时候兴致来了坑他一回也不稀奇。
于是她改口又说，“就算我会害你，这次肯定是真心在劝你。你看你不回去，难道真的要流落街头？”
他的脸越来越黑，瞳孔稍稍扩大一圈，里面暗流汹涌。
目光紧紧锁定在叶凝雪脸上，一侧嘴角勾起，似笑非笑。
从他的眼睛里可以看到叶凝雪渐渐收住话头，像木桩似得杵在那里。
她的背上无端升起一股寒意，“顾总住我那里可能不太方便。”
虽然他没有出声，但不知怎么回事，她能看出顾流琛的想法。
“不会。”他对叶凝雪的敏锐报以一个奖赏似得微笑，“我觉得很方便。”
叶凝雪从椅子上弹起来，当时应该掉头就走，跟他废话那么多干什么！
————
会客厅。
将安娜和经纪人送出后，卓然转身坐回原位。
“你够了，用沉默表示抗议吗？”他叹了口气，崔莉极为精明难缠，如果不是为了这个小子，他也不愿意与其正面打交道。每次捞不到好处，还得碰一鼻子灰，“喂！”
他见洛星河一直不动，心里有些不快活了，一脚踹在椅子上。
椅子连同坐着的人一起倒下，洛星河躺在地上虚弱的将架在椅子上的腿移开，一只手抬起揉了揉眼睛打起哈欠，“卓然你想谋杀吗？你们谈完了？那我回去睡觉……”
卓然拉住他的衣领，严肃的说：“当初你问我应该怎么当明星，现在你知道了？如果你不想再给别人造成麻烦，就只需要当粉丝们心中偶像就行。一旦越过那条线，带来的就不仅仅是灾难。”
“知道了，我知道了。”他轻轻拂开卓然的手，脸上的笑容疲惫苦涩。
那双被星光充斥的眼睛黯淡下来，再没有往常的活力。
“如果你想退出，就说出来。”卓然想起那晚洛星河将叶凝雪推开时的画面。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不再像以前那样快乐自在，双肩被压上了一个又一个沉重的包袱，“人不可能一直待在聚光灯下光鲜亮丽的展示自己，都会回到人群中。”
洛星河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可是你的摇钱树，你就这么放我走？”
惯用的戏谑语气与他脸上支离破碎的笑容一点都不配。
“我记得我们先成为朋友，然后你才变成了摇钱树。”卓然说。
他垂下眸子，轻轻笑了，“我们这么做，真的能解决问题吗？”
“接下来只要取得叶凝雪的同意。你现在跟顾氏的合约在继续，我相信她为了顾氏肯定会答应我们的要求作出配合。”卓然解释，
“一张照片并不足以说什么，现在那些人对你们盯得紧，只要你们和安娜同时出现。就可以解释成当时是你们三个人一起出去，而叶凝雪是安娜的好友所以才会出现……”
到头来……到头来连他们之间的朋友关系都要被抹去。
洛星河感觉脑袋越来越沉，他开始回忆起关于叶凝雪的种种，一切都变的很不真实。
他们到底是在电梯里认识的，还是如卓然所说的那样是通过另一个女人？
“咚”的一声闷响，他倒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