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他的眼神很奇怪,好似捡到了什么值钱的宝贝。
难道南荣皓脸上镶了金?
洛汐纳闷地顺着她的视线看去,和平常看上去没有一点区别。
其实跟南荣皓在一个屋檐下待了那么多天,发现这人除了生得一张好皮囊外真没别的。
该不会是被他的美色迷恋住了,可这乌漆麻黑的谁又能看出他的闪光点?
洛汐怎么想也没想明白,紧紧咬着牙齿打了个冷噤。
“璃儿,这位姑娘先交由你照顾着,你陪她回房间休息去吧。”楚天霸应该也察觉到了猫腻,所以故意叮嘱提醒女儿。
“知道了。”楚璃有些漫不经心的道。
楚天霸看了女儿在看一眼洛汐,回过头来客气招呼南荣皓一同离开了此处。
“我们也走吧。”
楚璃从怀里掏出一条丝巾将口鼻蒙上,仅留下一双透彻清凉的眼睛。
难怪刚才楚天霸忙里忙慌地命人熄火,是怕待会儿见着光后露出丑态?
她敢保证方才绝对没有注意楚璃容貌长得是美是丑,刚才被楚天霸带人突然这么一围困,好比一只突然掉下陷阱的兔子,逃窜都还来不及了。
楚璃说罢扬扬袖子走在前面带路,气质完完全全变了个人。洛汐一路跟着来到夜宿的房间,别的一件也没入她心思,唯独途中的发现令她生疑。
往常此处巡夜的匪徒远远比今夜多少几倍,今夜却离奇少得松懈,莫不是楚天霸想考验他们?
那个叫芯儿的侍女整理好了床铺,过来对楚璃施了一礼,“小姐,这位姑娘住的地方奴婢已打理好。”
楚璃将整个房间扫视了一遍,直到满意后才转身问洛汐,“房间收拾好了,你就在这安心住下吧。”
没等洛汐开口答复,她提着裙角跨过门槛转身就走,侍女紧跟在后,显得片刻也不愿多待在一刻的样子。
彼时已入深夜,下云雾祁山的那条路上却一点儿清净。
被楚天霸赶下山的那两个道士苦拉着脸,打着灯笼行走在这条山道崎岖的小路上,足足走了一个多时辰,眼看快要到山脚。
长胡子道士憋了一肚子怨气,终于忍不住吐出:“在这鬼地方待了这么多天,结果呢?一粒籽儿也没赚到,还被人这样赶出来……”
蒜头鼻道士不搭也不理,一门心思赶自己的路。
楚天霸给的报酬是他亲口拒绝的,要不是当时机灵可能现在走的不是阳间路,下的可能是阎罗殿。
怎奈这猪一样愚蠢,一心只为钱财的师弟哪会考虑这些问题。所以跟他说了也是白说,也懒得跟他解释。
长胡子见他一声不吱想想更来气,“说起来都怨你!装什么假清高!要不是你……”
“你说够没有!”不厌其烦地蒜头鼻道士终于忍无可忍,“要想保住你这条小命就赶紧走!废话少说!”
“你们哪儿也走不了。”
突然从路的两旁跳出一伙儿在此处埋伏了已久的人,手中的火把“噌”的一下被点燃。
“鬼,鬼面七煞。”
长胡子道士吓得两腿发软,后退一步,挪到蒜头鼻道士身后。
“我师兄弟二人抛弃一切利益只为换来一条活路,你们为何还要苦苦相逼?”蒜头鼻道士心有不甘。
鬼面七煞冷哼一声,用手指在锋利的刀口上试了下刃度,漫不经心的道:“逼你们不是我,要怪你就就怪楚天霸好了。”
说罢,他扬起手中手中刀下了一声命令,身后的杀手纷纷持刀杀了过来。
二人凭生也就练练丹药还行,根本不懂什么武功招式,而今遇到这群杀手毫无疑问是死路一条。
眨眼功夫,两条生命在刀光血影间命丧,鬼面七煞亲自监督手上弟兄将二人尸首挖坑掩埋。
洛汐睁开眼时天已大亮,日光透过薄纸窗户将窗形雕刻在地面。
昨夜又没睡好!再这样下去狐狸都要熬成老太婆了。她悲催困倦的揉着眼睛,嘟囔着嘴埋怨。
上次在荣侯府也是如此,趴在桌上睡了一夜,不但没睡好,起来后还腰酸背疼,骨头差点没有散架,这什么床啊桌啊还不如在树上睡得舒服。
说起来现在应该不早了,怎么没人来敲门?洛汐想着也就翻起身来。
换作是北灵岛,她还没起那些负责伺候的姐姐妹妹们就把一切洗漱备齐摆在面前了。虽说这里不是什么宫廷侯府,但好歹也是一山之王住的地方,基本待遇还得有的。
洛汐想想又忍不住摇头叹息,懒懒散散是穿着好了衣裳,一推门就被吓得“啊啊”大叫。
“你,你是人是鬼?”
来人一身白衣,端着一个盆僵硬地站在门口,脸部肌肤白皙异常,幽灵般的目光散发出一种说不出的可怕。
“姑娘没吓着你吧?”
她身后莫名冒出一个姑娘,样子生得极好看,一上来就急急忙忙从那吓着洛汐的女子手里抢过脸盆,埋怨道:“你先回去,姑娘这边我来照顾就行。”
那女子捣蒜沫似的点着脑袋,走时也不带一丝表情,若是夜间遇见指不定狐命真会被她吓掉一条。
“真不好意思,我就转身拿了个东西,回头就发现脸盆被她端走了。”心怀欠意一笑,说着就将手里的东西送到房间。
“她这副模样可真怪吓人。”洛汐似笑非笑。
洛汐刚才被那姑娘吓得不轻,说这话时也不知是不是说得重了些。只见眼前这位姑娘一听,顿了片刻,脸上愁容堆积。
“她是一个可怜人。”洗漱品在她麻利的双手上摆放得整整齐齐,“姑娘先洗漱,奴婢去为姑娘准备吃的。”
话罢,她带着沉重的心情离去,完全没给洛汐开口解释那句话的机会。
昨夜南荣答应要为楚璃诊治病根,也不知情况如何?
治得好是万幸,治不了可真会害惨南荣皓。
洛汐将手里擦脸的毛巾放了回去,跟着就出了门。
“如果我没看错,这病便是医典中记载的狼疮。”
“狼疮?”楚天霸困惑的皱紧眉,“这病是……”
“狼疮乃因日光照射热毒入里燔灼营血而造成瘀阻经脉,伤其脏腑致气血逆乱而引起发的一种病,病越严重,斑变则会越重……”
楚天霸深深受教,仿佛春回大地,所有干枯的生命都看到了重生的希望。
“我楚天霸孤傲一生,没有几个能让本王这般发自肺腑钦佩的人。”他急忙起身拱手一拜,“公子不愧为医学世家之后,请务必尽全力治好我女儿。”
没想到这南荣皓还真有两把刷子,还真是小看了。洛汐窃喜,看来这次小命保住了。
她再次将脑袋探了进去,楚天霸还保持着一副正人君子的姿态。可南荣皓了,不吱声也不抬头看人家一脸,摆着张冷冰冰的脸独自忙着自己手中的活,要是楚天霸误以为些什么,只怕这条命转眼就要没了。
洛汐死死为他捏把冷汗,我说侯爷呀侯爷!你到底懂不懂什么叫做尊重,装清高也得分时候呀!
“大王放心,南某自会尽力。”
楚天霸脸色前一秒阴沉,见他开口后才和气笑道:“公子有什么需要尽管开口,本王一定尽全力配合。”
“本方主要以燥湿祛瘀着手,南某会开列药方子,大王命人拿着药方去准备就是。”
“那就全仰仗公子了。”
“大王严重了。”南荣皓起身回礼,“小姐的病耽搁不得,南某先告辞了。”
“公子请。”
洛汐见他匆匆出门急忙将脑袋收回,像个影子似儿跟着他到了书房。
说起来这地方她是最不愿意来的,古檀书屋待怕了,看着这些笔墨纸砚就反感。
若是想看南荣皓搞什么鬼,她才不愿意来了。
“刺蒺藜,丹参、地骨皮、秦艽、白鲜皮、炒枣仁、钩藤、稀莶草……治一个病需要这么多草药!”洛汐看得眼珠子差点掉落一地。
“你懂什么!”他毫不客气地从洛汐手里抢过药方,递给了楚天霸的待命护卫。
“拿着这张药方去抓药即可。”
“这首乌汤我听过,六味地黄汤又是何物?”护卫顿了顿,将药方打开一看,顿时眉心紧皱。
南荣皓以一种看待白痴的目光看着他,“莫非楚大王派你前来还给你什么特殊任务,要对南某开的方子做什么研究?”
“公子别误会,在下绝对不是这个意思。”侍卫当场吓得面色吐青,“在下从小喜欢医学,只是……”
“好了,你下去吧。”
侍卫擦了把冷汗,毕恭毕敬地退了下去。而当此时,洛汐正用一种不理解的目光注视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