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员工慢慢站起身来，深吸一口气走到沈之霖面前，低声道，“沈总……那…您想让我怎么样？”
沈之霖将手撑在前台的桌上，略微俯身，低声道，“我刚刚已经说过了，不想说第二遍，懂么？”
沉默了半晌后，女员工点点头，轻声道，“懂了。”
沈之霖不语，看了一直垂着头的女员工一眼，随即转身走向了电梯。
直到沈之霖的电梯门再度阖上，一楼大厅内的气氛才算瞬间缓和了些，然而却是议论声一大片。
沈之霖的冷漠在公司里是出了名的，沈氏的员工们几乎很少有人见沈之霖笑过，然而在公司久了以后大家都也已经习惯了，沈总虽然整体冷着一张脸，很少理会别人的招呼问好。
但也从未见他在公司内和谁发脾气，也没听过他处罚哪名员工乃至哪名经理。
大家都以为也许沈总就是天生冷漠，情绪单薄而已，整日冰冷着一张脸，既不喜欢笑，也不会有什么事能够太过激怒他。
然而这次却是大家第一次见沈之霖发火。
其实沈之霖自这名女员工开口时便已经走了过来，但是他脸色实在是太过低沉，众人见状纷纷埋头做着自己的事，甚至没有人敢开口问好。
唯独这名女员工不自知，仍旧自顾自的照镜子，嘴里说着诋毁乔微的各种话语，却因为平日里人缘极差的缘故，根本没有人肯低声告诉她。
更何况，沈之霖就站在台前，没有人敢去触这个霉头开口提醒。
大家的议论并没有避讳着她，一声声一句句都传入她耳中，说的无疑是刚刚她自作多情的行为，还有她马上要与“小刘”结婚的事。
沈之霖口中的小刘，其实是在沈氏打更的一位老大爷，今年已经快五十岁了，平日里邋里邋遢，衣服破旧不说，整日里见到谁都咧嘴一笑，露出一口黄牙。
听说为人还有些猥琐，总之是平日里公司谁都不会去理会的那种人。
无论换做是谁，年华大好的女生，要嫁给这样一个又穷又猥琐的老头子，恐怕都不会甘心的吧。
沈之霖走后，刘秘书却仍旧站在原地，女员工抬头看见刘秘书后，像是看见救命稻草一般，连忙从前台走出去，走到刘秘书面前哭道，“刘秘书，求求您了，替我向沈总求求情吧，我不能嫁给那个打更的啊，他是什么样的人您也是知道的！”
刘秘书见状一脸为难，看了一眼紧闭着的电梯，低声道，“不是我不帮你，实在是帮不了啊，沈总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沈总决定的事哪有人能够改变啊。”
说到这里，刘秘书不由得瞥了她一眼，“平日里和公司里的同事勾心斗角就算了，你和领导关系打的不错，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过去了。这次竟然连夫人都敢骂，你是真不知道沈总的底线是什么吗。”
女员工一怔，即便已经猜到了答案，却仍是不由得问道，“是什么？”
刘秘书看了一眼公司的大门，低声道，“是夫人。”
说完这句话，刘秘书也不再理会一旁抹眼泪的女员工，独自向员工电梯走去。
刚刚走到沈之霖办公室，还未敲门便听见里面响起了沈之霖低沉的声音，“进来。”
刘秘书一怔，随即动作轻缓的推门而入，却见沈之霖头也不抬的道，“去调取一下我专用电梯里今天的录像。”
刘秘书没有丝毫的停顿，立即应道，“是，沈总。”
应声后刘秘书便立即退出了办公室，然而办公室门差一点关上的时候，里面却又传来了沈之霖的声音，“进来。”
刘秘书怔了一下，随即没有丝毫停顿了再度推门进去，见沈之霖没有说话便走到他办公桌前，垂眸道，“沈总，您叫我？”
刚刚在一楼那名女员工说乔微的那些话刘秘书都听了真楚，别人也许不清楚，他却知道，就以沈总对乔微的宝贝程度，那些话听在沈总耳中没有当场杀了那名女员工已经可以说是开恩了。
尤其是最后那两句，简直足以让沈之霖发狂。
而且最近沈总和夫人好像闹了些不愉快，刚刚夫人又难得来了次公司，离开时候的模样看来，两人也许在办公室里又大吵了一架。
刘秘书心底清楚，此刻的沈之霖心情一定糟糕到了极点，是以沈之霖的任何吩咐刘秘书都绝不多问一句，直接去办就是了。
办公室里沉寂了半晌，才听见沈之霖开口，不过短短几分钟，声音竟有了些喑哑，“她…离开的时候什么样？”
刘秘书一怔，自然清楚沈总口中的这个“她”指的是乔微，皱眉回想了一下，刘秘书低声道，“夫人神色看起来不大好，能看出哭过的痕迹，一楼的员工们见她红着眼睛出来都在私下里议论，夫人随即表现的很平静的离开了。”
刘秘书话音落下后久久得不到回应，半晌后，刘秘书沉不住气，偷偷抬眼看了沈之霖一眼，却见他只是望着窗外发呆，面色和乔微离开时有几分相似，看起来一样的平静。
平静的刘秘书甚至有些摸不准沈之霖究竟有没有听到他刚刚说的话。
就在刘秘书乱想之际，沈之霖忽然低声道，“去调取录像吧。”
沈之霖忽然的开口倒是弄的刘秘书一怔，随即回过神来连忙应了一声离开了办公室。
直到关上了办公室的房门，刘秘书方才松了一口气，跟在沈之霖身边这么久，好像还从未见过这样的沈之霖。
就连一向了解沈之霖的刘秘书，都摸不准现在在沈之霖面前应该做些什么了，生怕一个不注意便惹恼了沈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