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舒青假装没有看到沈蕊脸上表情一僵，开口问道，“这么晚了，宋姨和沈姑娘怎么来找我，难道是有什么要紧的事情？”
宋暗月道：“今天那场戏的大结局提前上映了，我就合计第一时间看到，没成想看完了忽然有人说扬名阁附近失火了，我担心你就立刻来看看，沈姑娘怕我一个人不安全就陪着我来了。”
宋暗月出门不喜欢身边有下人跟着，所以出门很少带侍女，晏舒青是知道的。
晏舒青瞧了一眼已经醒酒的赵琅，“赵公子，你先回去吧，春梨送客。”
赵琅一脸羞愧，说了句告辞就离开了。
房间中就剩下了三人，晏舒青的目光落在了沈蕊的脸上，唇边扬起了一丝笑容，“沈小姐，今天这场乌龙还请小姐不要对外人说。”
沈蕊摆了摆手，“自然不会，今天这误会实在是抱歉。”
晏舒青扬唇，“听闻不久之后就是沈家老夫人的寿辰，老夫人能有沈小姐这样的孙女当真是好福气。”
沈蕊瞳仁一动。
如今沈家还没有正式向外面送帖子，晏舒青怎么会知道过段时间是祖母的寿辰的？
晏舒青似乎看出了她的疑惑，解释道：“老夫人是茂国公的独女，如今年事已高，却风采依旧，不久之前在坊间听闻此事就放在了心上。”
“原来如此，晏老板有心了，若是祖母能见到晏老板必然心中欢喜，不如晏老板那日也一起来。”
“好。”
绥远侯府见宋暗月迟迟未归，就派人来接，等送走了二人之后，晏舒青的目光落在了沈蕊的身上，问一边的春梨道：“你觉得沈蕊如何？”
春梨歪头，“样貌清丽，秀外慧中，而且和寻常大小姐不一样，身为官宦女子却小小年纪就女扮男装出来做生意，而且还将戏班子搞得这么红火，当真是一位妙人。”
“妙人，妙啊。”
晏舒青感慨一句就回到了房间，看到了床上乱七八糟的被褥，她揉了揉眉，“春梨，你帮我把床单被罩都换了吧。”
她实在无法忍受别人坐过她床的事情。
一边铺床，春梨一边问道：“小姐何为会提起沈老夫人寿辰的事情？”
晏舒青高深莫测一笑，“你觉得我是为什么？”
“这个……春梨不知道？难道是小姐要和沈夫人搞好关系？”
“沈家的确是文人清流，可是我没有和沈家结交。”
“那小姐是为了什么？”
晏舒青没有直接回答春梨的问题，而是又抛出了一个问题，“如果你知道一个人暗中要害你，你是躲着她，还是走过去先下手为强？”
春梨深思，“小姐说过，狭路相逢勇者胜。”
晏舒青抬手摸了摸春梨的头，“我们春梨真聪明。”
……
到了沈家老夫人寿宴当天，晏舒青带着极品火龙参前来祝寿。
前来的人很多，都是洛阳城的上流权贵，一来是因为沈家的地位，二来则更多是想要和茂国公有联系。
茂国公由旁支嫡子继承爵位，可是对沈家却始终都格外提携，如今茂国公府如日中天，可谓是风光无两。
甚至又不少人都打着沈蕊的主意，如果能将沈蕊娶回家，权贵者如虎添翼，下位者则鲤跃龙门。
晏舒青这段时间对茂国公和沈家的事情搞得明明白白，就连沈老夫人的贴身侍女叫什么她都如数家珍。
“这位就是绥远侯未来的儿媳妇晏姑娘吧？”
晏舒青立在人群中等姗姗来迟的宋暗月，身后忽然传来了一道女子的声音。
晏舒青言笑晏晏地回头，看到了一位打扮得十分贵气的女子。
女子身材丰腴，年纪约莫在三四十岁的样子，虽是长着一张元圆脸，可是眼角眉梢的劲总是带着一丝刻薄。
她记起来了，这位是富商金老爷的发妻。
晏舒青自然是知道这位金夫人的，洛阳悍妇非她莫属，在前几年经常是追着喝花酒的金老爷满街跑，这一年来倒是收敛了许多，将所有心思都放在了一双儿女身上。
她还知道，金夫人和沈家有着血缘关系，算是沈蕊的远房姨母。
这远房有多远呢，出了五服之外，原本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可是偏偏这两家一个经商一个为官，就算是再远房的亲戚也能生出几分亲密。
是以，沈家和金家的关系好得不能再好。
晏舒青回忆期间，金夫人再度开口，“这晏姑娘不愧是刘御史的私生女，怪不得气度谈吐不像是普通的商女。”她自顾自笑起来，小声有些刺耳，“也是，若是普通商女，又怎么能和绥远侯世子定下婚约？”
茂国公家的公子如今掌管户部，是掌管金银的，而御史管得了官，却管不了商，金夫人自然不畏惧刘家。
晏舒青启唇一笑，“金夫人谬赞，您也一样优秀，普通商人妻子又怎会为夫君生意翻遍五服之外的族谱呢？”
金夫人一时语塞，“晏老板当真是能说会道。”
晏舒青展了展袖子，轻拂一下道，“金夫人同样舌灿莲花。”
众人一听这般对话，便知道晏舒青不是好惹的，金夫人没有占到一点便宜。
沈蕊笑着出来打圆场，“晏姑娘送的精品红参在洛阳有市无价，真是有心了，我和祖母说了晏姑娘的故事，祖母好奇究竟是怎样的妙人能有这么精彩的故事，一直说想要见你呢。”
晏舒青笑着，像是刚才什么都不曾发生，“好。”
晏舒青回头看了看门口，见还没有宋暗月的身影，眉心一皱。
宋夫人不是这种会迟到的人，究竟路上发生了什么？
只是眼下沈蕊搬出来了沈老夫人，她也不好在推诿，只能跟着沈蕊走进去。
她给身后春梨一个颜色，春梨点头，继续留在了门口。
走进了宴会大厅，更是能仔细看到沈老夫人的样貌。
沈老夫人的确是如传言一样，雍容华贵，哪怕是八十高寿依旧精神矍铄，看起来就像是五十岁一样。
沈老夫人见到沈蕊身后的人，笑容越发慈祥起来，“这位就是晏姑娘吧？”
晏舒青走到了中央，“晚辈拜见沈老夫人，祝老夫人福如东海长流水，寿比南山不老松。”
“好好好！”老夫人笑着招呼她到近前来，“果然如蕊儿所说，是一个伶俐的丫头，这双眼睛生得真好看，像是会说话似的。如果不是已经定了亲，真想为我家那二郎说上一说。”
晏舒青颔首笑，“老夫人谬赞了，二公子人中龙凤，喜欢他的闺秀只怕会让您挑花了眼。”
沈老夫人摇头，“瞧着李世子看似玩玩乐乐，其实眼光是一等一的好，你家可还有姐妹？”
众人闻言都免不得竖起耳朵。
这晏舒青是刘御史的女儿的事情已经人尽皆知，若是说姐妹，那刘捧月不就是？
沈老夫人真是老糊涂了，竟然会问出这句话。
晏舒青一时间不知道这位沈老夫人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和金夫人一样想要让她难堪。
她脸上的笑容至始至终都没有变过，看起来讨喜得很，“老夫人，人有食指，长短不一，就算是自家姐妹也性格不同。”
老夫人点了点头，“你送的礼物我很喜欢，今儿就坐在我身边吧。”
“好。”
等过了一会儿，宋暗月走了进来。
看到坐在老夫人身边的晏舒青，眼神变得有些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