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舒青闷闷不乐地从绥远侯侯府走了出来,一想到她把王啸天的事情搞砸了,心中觉得闷得慌。
到了下午的时候,晏舒青在街上走着,脚下烦闷地踢着路面上的小石子,把那石头子当成李怀瑾,又是踩又是踢的。
要不说,人倒霉的时候喝凉水都塞牙呢。
晏舒青踢出去的石头子不小心砸到了一个人的脚面上。
被砸到的大婶穿着一件碎花布衣,面色红润,中气十足。
被小手指甲大小的石头子砸到了脚面之后,大婶当即看了晏舒青一眼。
晏舒青走过去,启唇刚要抱歉。
冷不防,那个大婶吃痛地坐在了地上,手中的手帕在空中一甩一甩的,好像是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
很快,周围就聚上了一群人。
大婶哭天抢地,“你们大家来评评理,这个小姑娘欺负俺一个老婆子啊!老婆子俺现在是走不了了!”
晏舒青眼眸一冷,她在洛阳住了这么多年,自然知道这是什么把戏。
大婶像是一个狗皮膏药一样裹着晏舒青,嘴巴里念念有词,“俺家中男人和儿子前年肺痨死了,儿媳跑了,家里小孙子等着吃饭,要是俺不能动弹了,可怎么办啊!”
众人听闻这么凄惨的遭遇,纷纷谴责起晏舒青。
晏舒青镇静,“大娘,刚才我只是踢了一个小石头子在你的脚面上了而已。”
就在这时,人群中忽然站出来一个人,自称是郎中。
郎中摸骨之后,大惊失色,“可了不得了!骨头断了!”
晏舒青扶额,她算是明白了,这个郎中和这个大婶分明就是串通好的!
秀才遇上兵,有理说不清。
晏舒青怎么解释,而大婶则以不变应万变,就是无赖地抱着晏舒青的大腿,不让她走。
晏舒青低头一笑,“大娘,你无非觉得我是一个姑娘家,脸皮薄,这么多人来来往往看着我,我面子上会挂不住,然后赔你钱了事,承认了哑巴亏。”
大婶并没有被戳穿的惊慌,依旧是抱着她的腿,一个劲地耍泼打滚。
春梨拉了拉晏舒青的衣袖,“小姐,和这种无赖讲不明白道理,不如花钱消灾吧。”
晏舒青眼中闪过不耐烦,对春梨点了点头。
她从袖笼中掏出了一个钱袋,拿出了一小枚银子,在阳光下发出了漂亮的光泽。
大婶一看,眼睛都直了。
她本想碰瓷碰个几吊钱就足够了,没想到这个冤大头竟然一拿就拿了银子出来!
大婶压着心中激动,端起架子不咸不淡开口,“你这小姑娘,早给钱不就得了。”
大婶一边埋怨着,一边就要接过那枚银子。
晏舒青唇边扬起一个笑容,将银子拐了一个弯从大婶的眼皮子底下绕了一圈后,交给了身后的春梨,“春梨,去附近借一把椅子,再去买一些好吃的好喝的,顺便将家里的书拿来几本,我倒要看看谁能耗得过谁?”
春梨嘿嘿一笑。
没一会儿,晏舒青悠闲地坐在了一个藤木摇椅上,面前是酥脆可口的蟹黄酥和酸梅汁,手中翻看着最近的扬名阁的账本。
春梨担心她被太阳晒到,还贴心地准备了一个超大的伞插在了地上,投下一大片阴凉。
大婶目瞪口呆地看着晏舒青的一系列操作,愣在了原地。
就这样持续了大概一个时辰,大婶终于耗不住了,嘴巴里骂骂咧咧地走了。
“等等!”
晏舒青叫住了大婶,唇边抹开一丝笑容,“因为大娘你的碰瓷,导致我一天的经营蒙受损失,误工费怎么也有一两银子。”
大婶眉头一皱,“你疯了?”
晏舒青挑眉,“我已经报官了,一会儿自然会有真的郎中来检查你的伤口,刚才那些围观的人们都是我的人证,到时候我们可就不是私了这么简单了。”
大婶暗道一声不好,抬脚就要跑。
春梨要去拦,结果被爆发洪荒之力的大婶撞开了。
就在这时,一个妇人刚好走了大婶身后,一把抓住了要逃跑的大婶。
见这气质不凡的妇人穿着一件料子极好的白梅落雪的素娟锦衣,看似如深宅内院手无缚鸡之力的豪门夫人一般,却没想到竟然能一手就擒拿住了中气十足的大婶,晏舒青眼中流露出微微惊讶。
将碰瓷的大婶交由官府之后,衙役很快就抓到了那个假的郎中。
最终,骗子二人组一同被收押监牢。
一系列事情忙完之后,晏舒青对帮忙的夫人道谢,“多谢这位夫人热心相助,不然放跑了他们,将来说不定还会有多少人被欺骗。”
夫人爽朗一笑,“惩奸除恶,何须言谢!我与姑娘一见如故,以后见面叫我宋姨就行。”
晏舒青笑,“我姓晏,宋姨叫我小舒就好。”
宋姨拉过了晏舒青的手,满心欢喜地打量着她,“小舒长得真好,瞧这眼睛多好看,和我儿子真般配。”
晏舒青:“……”
……
到了晚上,李怀瑾来了。
可是当他还没有靠近晏舒青房间的时候,丑丑就从黑暗中冲了出来,肥滚滚的屁股坐在了李怀瑾的肩膀上。
李怀瑾见丑丑毛茸茸的,眉眼一动,抬手想要去摸一模。
他感到自己肩膀似有一阵暖流划过,紧接着,他就闻到了一阵恶臭的味道袭来。
李怀瑾低头,看见肩膀处的猩红锦衣沾染着许许多多的猫毛不说,衣料已经湿润了一大片,而且散发着难闻的味道。
而那只始作俑猫则一扭一扭地跑走了,眼神中透着一丝王之蔑视。
“噗!”
透过窗户看到这一幕的晏舒青苦忍着笑容,能让李怀瑾吃瘪的只有丑丑了。
听到暗笑,李怀瑾吃人的眸子冷箭似的朝着晏舒青方向扫射而来。
晏舒青憋着笑,吩咐春梨,“还不快准备热水和一套干净的衣服让世子沐浴更衣……噗,哈哈哈!”
半炷香过后,笑得肚子疼的晏舒青忽然脸上笑容一僵。
她记得昨天沐浴完,换下来的肚兜随手就放在了浴房中……
想到这,她连忙走出去。
见浴房内没有点蜡烛,门口没有李怀瑾的人看守,以为李怀瑾还没有来得及进去沐浴,悬着的心才放了下来。
她推门,走进了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