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舒青紧抓了马的鬃毛,重新爬上了马背。
她眼睛一眯,从袖笼中拿出了黑豆洒在了对方的马前。
这原本是晏舒青给自己马儿准备的饲料。
果不其然,双刀大娘的马闻到了食物的味道开始低头吃东西,停在原地不再前行。
晏舒青大力地抽了一鞭,马儿跑得更快。
短短一会儿,就将那群山匪甩在了后面。
暂时脱离危险,她四处寻找着王啸天的身影。
“小姑娘,你是找他吗?大娘的声音从后面传来。
晏舒青回头,就看到了王啸天被人五花大绑着。
晏舒青当即勒着缰绳掉头,“你们到底是什么人?”
大娘挑眉反问,“我们是山匪,你说我们想要什么?”
被五花大绑的王啸天出奇冷静,“你们放了晏老板,我家有的是钱,你们去洛阳通知我爹娘,我爹娘一定会拿钱来赎我的,你们挣得可比现在杀了我强。”
另一个山匪头子点了点头,“你说的有点道理,可是万一她跑了给别人通风报信怎么办?”
“不会的,她会往长安走。”
晏舒青眉头一皱,没想到王啸天到了如此境地,还不忘帮柳儿寻找亲人。
山匪们商量一个会儿,最终点了点头。
晏舒青深深地看了一眼王啸天,然后骑马离开。
耳边传来了呼啸的风,夹杂了王啸天的喊声,“晏老板,一定要帮我找到柳儿的姐姐,一切都拜托你了!”
夕阳西下。
树影婆娑的树林在夜幕下看起来透着几分令人惊悚的诡异。
山匪的出现耽误了时间,按照晏舒青本来的推算此时她应该在镇子上歇脚,可是眼下天黑了,也只到了这里而已。
荒郊野岭,寻找了许多地方,也只有一个客寨。
根据她以往的经验,这样的客栈十有八九是黑店。
就在她犹豫之际,一丝清凉砸在了她的脸上。
她抬手一抹,是水。
抬起头,这才注意到天空不知何时滚上了汹涌的乌云,乌云的裂缝之间透着猩红如血的天空。
山雨欲来。
晏舒青决定不再前行,翻身下马,走进了“黑店”。
“黑店”里只有一个伏案睡觉的掌柜,客栈共有两层,一层是饭厅,一层是房间。
偌大的一楼只有一盏小油灯勉强照着,椅子看起来破旧不堪,甚至有的桌子上还蒙着一层油腻腻的灰尘,看起来就让人觉得不舒服。
除了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雨声嘈嘈切切,店里安静得连绣花针落地都能听到。
掌柜见有人来,打了一个呵欠,“客官,打尖还是住店?”
“住店。”
“就在掌柜懒洋洋地要拿出钥匙的时候,忽然门口响起了另一道声音。
“来一套房间,最好的。”
晏舒青听到这声音,眉心一蹙,脖子僵硬地转过去,见一穿着猩红窄袖劲装的男人立在门口。
店内灯光着实昏暗,看不清男人的脸。
男人悠悠走进,那张昏暗不清的脸也越发清晰起来。
眉眼如花,娇花似锦,眼波横转慵懒下透着鬼魅一般的邪气。
晏舒青心中咯噔一声,“李怀瑾?”
李怀瑾听到有人直呼自己名讳,不悦地看向一边。当黑漆漆的眼睛落在晏舒青身上,狭长的眼睛中也闪过了一丝惊讶,“怎么是你?”
晏舒青笑不出来。
她每次遇到李怀瑾就没有过好事,这一次恐怕也不会有什么好事。
果不其然,掌柜开口说道,“对不住两位,小店只剩一间房了,你们二位自个决定吧?”
晏舒青柳眉一蹙,一掌拍在桌子上,“这荒郊野岭的你告诉我全都住满了?”
掌柜说,“其实我也觉得奇怪,就在你们刚来的前不久,就有一位出手阔绰的姑娘将房间全都包下了,唯独剩了一间。”
“那姑娘人呢?”晏舒青心想,她可以和那位姑娘商量商量,说不定那位姑娘通情达理能够让出一间给他们?
掌柜摇头,“要不说这事情奇怪!那个姑娘订完了房间,交了钱就走了,而且还叮嘱我一定要帮她留着房间。”
外边的雨越下越大。
黑压压的云彩将天空压得极低,就像是凶神恶煞的魔鬼降临人间,要将山川河流悉数的吞食进肚子。
忽然,天空中闪过了一道青白色的闪电,紧接着一道惊雷乍起。
正所谓先下手为强。
晏舒青从腰包中掏出了一枚银锭子交到了掌柜的手中,“这钱我先交了,房间是我的了!”
老板一见银子,乐开了花,抬手就要将钥匙交到晏舒青的手中。
忽然,一枚金灿灿的金子在散发出耀眼的光芒,将昏暗不清的房间都照耀得明亮许多。
掌柜看到那枚金子的时候眼睛都直了,“金,金子?”
李怀瑾捏着那枚金子在老板的面前晃了晃,目光却是睨着身边的晏舒青,不缓不慢地开口,“掌柜的,你可想好要将房间给她了吗?”
掌柜缩回手,腰肢微微弯着,双手将钥匙递到了李怀瑾的手中,态度极为恭敬,“这位公子,这间房间是您的了。”
晏舒青眼睛微瞪,“掌柜的,咱们做人要讲诚信,分明是我先交了定金?”
掌柜嘿嘿一笑,“这位小公子,您要是能出比这金子还多钱,我可以再把房间让给你!”
晏舒青:“……”
李怀瑾拍了拍晏舒青的肩膀,声音中透着几分笑意,“定金定金,得是金子方能下定,晏老板觉得有什么问题吗?”
歪理邪说!
晏舒青忍下了这口气,拿起了行囊就朝外走去。
外边的雨是滂沱,雨点砸在地上,滚落城了圆滚滚的泥球。
不过是走出了几步,深色的裤脚上就已经绷上了灰土色的泥点。
屋漏偏逢连夜雨。
晏舒青的那把油纸伞不知怎么回事,在伞骨一侧划出了一个口子。
外边下着大雨,散内下着小雨。
很快,晏舒青的头顶就湿透了,雨中素来闷热潮湿。没有几步,她就大汗淋漓起来,汗水混合着雨水从她光洁的额头上滑落,宽大的衣衫此时紧贴着,看起来格外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