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厉霆……”她忽然顿住转头看着他,声音轻得好像幻觉。
“你为什么不能相信我……”
“哪怕是一点点?”
“我在你眼里就那么不堪?”
陆漫兮声音逐渐颤抖,透露出浓烈的哀伤。
“你就那么恨我?”
在他面前,从她求他爬床的那一刻,她就连最后一点尊严都被磨灭,所以司厉霆就可以随意羞辱她?
司厉霆眸光越来越深,晦涩不明的看着陆漫兮,“……恨?”
然后他笑了一下,笑容里藏着一丝阴霾。
如果真的仅仅是恨就好了?
那样的愤怒,不顾一切在看到她和顾天成决裂,那些烦躁的心情,都只是用恨能代替就好。
有什么东西已经呼之欲出。
但立马,就被男人用力压回去。
他也不想确认,至始至终她都游离在外。
所以就算是确认了,又有什么用?
司厉霆心里某个地方一点一点冷了下来,然后再慢慢被压制回去。
男人转头回到他身侧,呼吸慢慢减缓到冷漠,开口,温热的气息却洒着冷厉的字眼,薄唇沿着她的脸颊落到下巴,“我喜欢乖一点的女人,下次别再做任何让我倒胃口的事情。”
陆漫兮下巴一紧,已经被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扣在手中,只能与他对视,“你说的没错,我不过是一个高价花钱买的消遣,想宠就宠,想侮辱就侮辱,想发泄就要必须奉陪的挡箭牌。司少这么精明的人,为什么要花钱买不开心,当初直接让我滚就好了。”
很难想象,她居然能平视男人说话,三年里,陆漫兮都只是低头装鹌鹑,可经历今晚,她骨子彻底被激起怒意。
男人睨笑,“你滚了,我拿什么消遣?”
陆漫兮自嘲的笑了声。
空气只静止三秒钟,司厉霆打横连人带被子走出包厢门外。
周围不少人看过来都发出窃窃私语。
从车上到公寓,陆漫兮就一直半昏迷半清醒,就连惯例的去洗澡都没能起来,昏昏沉沉被扔在床,上,闷哼着朝被子窝着昏睡过去。
洗澡后的司厉霆立在床沿低头看了好半晌,走到阳台,单手抄起手机拨通陆为安的电话,“去查今晚到底是怎么回事。”似乎是被陆漫兮撼动过后,男人心里莫名空荡,回头就看到她不断呓语着。
男人拧起眉头,一人凭栏站着,他身上仅披着一件黑色的浴袍,指尖燃起一根烟,并没有吸,有细碎的烟灰顺着晚风缓慢的飞扬开去。
陆为安办事效率极为快,很快拨回了电话,“总裁……”
嗓音一顿,“这件事情确实不是太太的错。酒吧的监控显示太太在收到短信后被人才过去,而且很着急,在包厢门口是被人推进去锁上门,屋内被人安装屏蔽仪所以才没打通总裁的电话。如果是……偷情的话,应该不会这么明目张胆。”
“恩,继续。”男人摁住眉心,脑海中不断浮现女人的哭泣声,再回头,眸子里多了抹晦涩不明,让人猜不透。
“302包厢里开房间的人是……如雪小姐。”
陆为安话刚落,电话那边气息忽然沉重,就那么僵着。
时间一分一秒逝去,冷风吹散男人的眉弯。
直到雪茄上残余的火星完全熄灭,男人才挂断电话,迈着长腿回到床边,透过淡淡的月光照到女人脸颊惨白,秀眉拧起透露出害怕恐惧。
他掀开被子抬手把她圈在怀中,薄唇贴她耳畔,暧昧缠绵顺着她的脊背,‘刷‘过她的耳廓,感受到女人的排斥,男人微微皱眉,扭过她的身体,让她面对他。
此时此刻,陆漫兮毫无力气也拗不过男人,额头贴到男人的胸膛,凉凉的触感让女人喟叹,双手抱得更紧。
“我道歉,恩?”
男人忽然开口,墨色的眸盯着她,一动不动。
陆漫兮没半点言语回应。
一瞬间,男人的唇便落在她的唇上,大掌摸到她手脚冰凉,可身体却愈发滚烫,立马冷着脸,压抑着怒气,披着浴袍下床,打电话给时淮。
时淮半夜被吵醒,虽然有点不耐烦,但也架不住司厉霆隐晦的威胁,带着药箱奔到公寓楼下。
深夜,寂寥冷漠。
“只能暂时用这种办法降温。”时淮把药箱留下,从主卧走出来,看到落地窗前男人沉郁的神色,他半戏谑半可惜问道,“ 司厉霆,你什么这么粗暴了?八辈子没有过女人都没像你这样?”
司厉霆冷冷瞥了一眼。
胸膛被冷风刮过,吹散陆漫兮贴在胸口的热意。
时淮收敛了神色,看着司厉霆身上深浅暗红的抓痕,暗暗咂舌。
“冯易瑶如果回来了,你还会……”
时淮话说一半立即吞回去,男人犀利的目光扫过他,他脊背处神经瞬间绷紧挺直。
良久,司厉霆深吸了一口烟。
他神色微沉。
“她现在怎么样了?”
“冯易瑶在国外,听说……”
“我说的是她。”男人神色沉郁打断他,斩钉截铁,强势霸道。
时淮被男人问得一愣神,看了男人的侧脸,咳嗽了两声,“她还好,就是下……都出血了,恐怕一个月内不能再和你房事。”说完,朝下面看两眼立马打住。
且不说,司厉霆三年内没有女人,清心寡欲,就算是三年前和冯易瑶在一起,也没见过有如此粗暴过。
时淮觉得和冯易瑶相处过的司厉霆,冷静理智。
而和陆漫兮,司厉霆才有爱恨嗔怒,像个……正常男人。
司厉霆掐灭了烟头,然后抬眸淡淡的道,“谢谢。”
时淮看到男人眼神里闪过一抹宽慰,在夜色中尤为明显,又带着矜冷的凉意。
今夜的司厉霆,和格外很不一样。
始终有什么被男人压抑在冰封的眸子中,又不甘心一寸寸裂开流露出来……
时淮忽然开口,“你认真的?”
虽然结婚只有他们几人知道,但作为兄弟,还是吃惊,皱着眉问了句。
“恩。”司厉霆平静的道,墨色的瞳仁越来越深,转身走回主卧。
屋内响起陆漫兮喃喃的呓语,她整张小脸都埋在被子里,嘴唇挣扎的咬着,那是深入骨髓的恐惧害怕。
男人脑子中浮现那一句,“哪怕相信一点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