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琅被迫迎合上席霂辰的目光,他的眸光深邃而忧郁,像从前一样轻易的就能深深吸引住她。
见凌琅不回答,席霂辰掐住她下颌的手微微用力,再次问道:“说话,如果这件事真和我有关系,你会怎么做?”
凌琅微颤,看着席霂辰的眼神里带着乞求,“我不知道,霂辰,不要做这个假设好吗?我从来没想过你说的那个‘如果’,我……”
“那就现在想!”席霂辰突然加大了声音,扣住凌琅将她拉至自己身前,低头抵住她的额头,不让她逃离分毫,“现在,就在这里,给我想清楚你会怎么做。”
“为什么非要想那个‘如果’啊?”凌琅哭着看着席霂辰道:“霂辰,你告诉我不是你好不好?都这个时候了,你就不要和我开玩笑了,这一点都不好笑,我好怕,我怕……”
“是我。”
两个字,突然打断了凌琅的哭泣。
她怔怔抬头,脸颊上的泪珠惯性地滑落,如断线的珠子一般。
“霂辰,你说什么?”凌琅喃喃问道。
席霂辰咬牙,腮帮因用力过度而能明显看出肌肉缩紧的力道。
他转过头,用冰冷的声音道:“是我做的,凌守青被抓是我举报的,那些证据也是我匿名交上去的,从很早以前我就在策划这件事,就等着这个机会了。”
席霂辰的话一字一字砸向凌琅的耳朵,让她有些站不稳的后退了一步。
“不,这不可能……”凌琅下意识的拒绝相信。
“呵,不信?”席霂辰轻笑一声,伸手指向床边柜子下方的抽屉道:“那里面还有备份的举报资料,放在客厅的手机里还有我预谋整件事情的完整聊天记录,不相信的话你可以去看……”
“啪!”
话没说完,凌琅一个耳光就甩到了他的脸上,“为什么!”
凌琅哭着吼道:“席霂辰,告诉我原因,为什么这么做?”
席霂辰被这个耳光打得头偏了下,他闭了闭眼,伸出舌头舔了下嘴角。
痛吗?
和心里的痛比起来,脸颊上的痛根本就不算什么。
听着凌琅的质问,席霂辰冷笑道:“为什么?凌大小姐,你还真是躲在象牙塔里不问世事啊,难道你再来找我之前,就没打听过凌守青是因为哪一宗人命案被关进去的吗?”
凌琅怔了下,心跳突然加快了许多,仿佛席霂辰接下来的话会很可怕似的。
但即使知道可怕,凌琅还是怔怔地问道:“哪,哪个人命案?”
席霂辰低头看着凌琅,眼中带着恨意以及深藏在恨意之下的复杂,“九年前,席文昌案。”
凌琅呼吸滞了下,猛地后退了好几步,直到脚跟绊到了地毯,整个人跌坐在床上。
“这……这怎么可能呢?不会,这不会是真的,不是真的……”
九年前,凌守青的好友兼合作伙伴席文昌因公殉职,接着,席文昌年仅十七的儿子席霂辰被接到了凌家。
如果席文昌的死真的和凌守青有关,那这些年……
凌琅不敢想,她坐在床上,双手环肩抱住自己,可即使如此也止不住身体的颤抖。
“不是真的,不是真的,你骗我……”
凌琅仿佛就剩下了这么一句话,低着头一边低泣一边重复。
席霂辰一直站在原地,看着她跌倒,看着她害怕哭泣,一步也没有上前。
只是细看,才会发现他背在身后的双手指缝中隐隐透出血色。
那是指甲掐破掌心的血迹,也是现在唯一能提醒他冷静的办法。
“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凌琅蜷缩在床上,整个人如同无助的兔子一样,塌了天,只剩下颤栗。
席霂辰唇角下压,带血的手紧了又松,终还是败给了心里那点柔软。
他轻声上前,伸手将吓坏了的小兔拥入怀中。
两人一个站在床前,一个坐在床上,相拥依靠。
谁也没有说话,席霂辰没有再开口解释或者安慰,凌琅也没有追问。
良久,久到席霂辰觉得自己的双腿站得已经有些麻木的时候,凌琅才终于平静下来。
“你打算怎么做?让我爸偿命吗?”凌琅低着头,声音幽幽的问道。
席霂辰顿了下,还放在凌琅肩头的手指微微一颤,然后不着痕迹的收了回来。
他转身走到床前,从抽屉里拿出一纸合约,递到了凌琅面前。
凌琅疑惑地抬起头问道:“这是什么?”
席霂辰张口,声音有些沙哑,“凌氏的股权让渡书,还有……你和我的私人合约。”
凌琅怔了怔,反应了好一会儿都没明白席霂辰的意思。
她拿起合约细细看起来,这才发现,其中一份上清楚的写着,凌守青愿意将凌氏所有股份及管理权无偿让给席霂辰。
而另一份上则写着……凌琅自愿和席霂辰签订五年恋爱合约。
说是恋爱合约,可里面的规定及条款,却让凌琅觉得脸上火辣辣的痛。
她愤怒地抬头瞪向席霂辰,“这是什么意思?”
席霂辰喉咙滚动了下,依旧冷静道:“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凌守青害我家破人亡,我要他拿出所有整个凌氏来赔我,难道很过分吗?”
“我不是说这个。”凌琅起身下床,举着那份恋爱合同走到席霂辰面前,将合约用力的扔到了他的脸上,“我问你这是什么东西?什么叫我只能服从你属于你,还有那个一年八千万的价位,席霂辰,你把我当成什么了?”
席霂辰伸手拿下砸在他脸上的合约,仔细的抚平上面的皱褶,“就是你看到的意思,只要你签字,其余的你想怎么理解都无所谓。”
“你做梦!”凌琅怒吼道:“席霂辰,不要让我看不起你。”
席霂辰看了她一眼,冷静道:“我不需要你看得起,只需要你在这两份协议上签字。”
“我不会签的。”凌琅飞快的拒绝道。
席霂辰看她一眼道:“那你就可以离开了,凌守青,我也不会放过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