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到果果哭，祁耀白立刻心疼的抱住她哄道：“叔叔没事。果果不要哭，叔叔会心疼的。”
“可是你都坐轮椅了啊。”果果撇了撇嘴道：“宵爸爸说病人坐轮椅的话，就代表他病得很严重了。”
“宵爸爸？”祁耀白微眯双眼，他对宫夜宵的所有“称呼”都特别敏感。
祁耀白看着果果问道：“ 不是宵宵爸爸吗？怎么你又叫他宵爸爸了？”
“ 因为……”果果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祁耀白，低声道：“ 因为宵宵爸爸变成妈咪男朋友了，所以果果不能叫宵宵爸爸了。现在他是宵爸爸，以后可能是果果的亲爸爸了呢。”
“ 咔嚓。”一声闷响，祁耀白放在轮椅扶手外面的手抓破了上面的软皮。
祁耀白沉着脸，什么也没说。
果果看着祁耀白。想着还好他不知道祝微染是她妈咪，也不知道她就是他女儿，否则肯定要很难过的。
而事实上，已经知道所有真相的祁耀白确实心在滴血。
他怎么也没想到事情会在这个时候发生变故，原本他以为自己还有时间，可以慢慢的求得祝微染的原谅。
但是没想到祝微染五年都没有接受宫夜宵，却在这个时候突然接受了他。
祁耀白不由想到办公室里祝微染崩溃的样子，心里跟淌了血似的难受。
是他把祝微染推远了吗？
是他，让祝微染以为宫夜宵才是她的救赎吗？
祁耀白闭了闭眼，微抬头看着天空。
从前他总觉得什么“四十五度仰望天空，这样眼泪就不会掉下来”这样非主流的话很傻很蠢，可此刻他可不就是个蠢人吗？
当着果果的面，他当然不能让自己失态，他还没有脆弱到要在女儿面前软弱的地步。
可不这样扬着脑袋，不这样睁大了眼睛，不这样深呼吸着。
他真的，会控制不住心里的伤凝成泪。
“祁叔叔……”果果看着祁耀白难过的样子，迟疑了下走上前，伸出小手覆盖在他的手背上，脆生安慰道：“祁叔叔，不要难过啊，你以后也会找到你自己的幸福的。”
祁耀白听着她的话，浑身骤然一僵。
他低头看着站在自己面前的果果，声音因为刚才的忍耐有些微的沙哑，“果果，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果果愣了下，不知道祁耀白为什么让自己再重复一遍，她眨了眨眼，满是心疼的握住祁耀白的手重复道：“祁叔叔，你不要难过，以后你也会找到你的幸福的。”
祁耀白抿了抿唇，盯着果果的小脸，眼神一瞬不瞬地逼问道：“为什么你觉得我会难过呢？”
“啊？我……”果果一怔，下意识的就想要说什么，但张了张嘴，她才突然反应过来有什么不对。
祝微染是她的妈咪，宫夜宵是她干爸，她妈咪和她干爸在一起，只是“叔叔”的祁耀白为什么要难过呢？
此刻，她的“祁叔叔”还不知道祝微染是她妈咪，所以她的妈咪和干爸对祁耀白来说应该只是陌生人而已啊。
想到这里，果果脸上顿时闪过一抹心虚，她低着脑袋不敢看祁耀白，吞吞吐吐地道：“我……我就是看你难过，所以才随口一说的，祁叔叔你……”
“我不是你祁叔叔。”祁耀白突然打断了果果的话道。
果果一僵，不由抬起头看着祁耀白。
祁耀白伸手，揉了揉果果的头发，看着她道：“果果，我不是你的‘祁叔叔’，你知道对不对？”
“我……”果果彻底怔住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剩下愣愣地看着祁耀白。
祁耀白叹了口气，他本以为果果什么都不知道，如今看来，小丫头却是什么都知道。
因为什么都知道，所以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才会追着他问他喜不喜欢小孩子，问他有没有喜欢的人。
因为什么都知道，所以才会亲近他。
祁耀白不知道此刻心里是什么感觉，有高兴，也有酸涩。
他的女儿一直都知道他的存在，而且看样子很喜欢他。
可是他的女儿却始终叫着他“祁叔叔”。
“果果，你都知道的对不对？”祁耀白看着果果，一字一句道：“我不是你的‘祁叔叔’，我是你爸爸，你亲生的爸爸。”
果果愣了下，垂着脑袋没说话。
一旁的白知衡也早已经愣在了那里，不过他虽然吃惊，却也没有觉得太过匪夷所思。
毕竟一直以来，祁耀白和果果之间的亲密，都早已经超越了只见过几面的人。
本来白知衡就一直觉得奇怪，现在听说他们之间有血缘关系，他倒是明白了。
“你不是果果的爸爸……”
沉默了片刻后，果果闷声开口了，只是说出的话却让祁耀白心脏骤疼。
他不知道自己是以什么心情问的，只觉得那话像带了倒刺一样，一句句划拉过他的心脏，“为什么果果你不想认我？”
果果抬起头，大眼微微红湿，撇着小嘴道：“因为你让妈咪好难过，你让妈咪哭了。我好几次都看见妈咪偷偷躲起来哭，都怪你。”
祁耀白愣了。
祝微染因为他偷偷哭过很多次吗？
果果吸了吸鼻子，哽咽道：“我知道你是我爸爸，我也很喜欢你。可是我最爱的人永远是妈咪，没有妈咪的答应，我不会叫你‘爸爸’。宵爸爸才是我爸爸，他会保护果果，还会照顾妈咪。”
祁耀白听着果果的话，半晌无言。
果果说完这些，心里又有些愧疚。
她觉得自己说的这些话对祁耀白来说未免太过残忍了。
于是她抬起头，犹豫了下再走近一步，伸出双臂抱住祁耀白，在他怀里低声道：“不过果果很喜欢祁爸爸，所以祁爸爸不要难过，果果希望妈咪和宵爸爸开心，也希望祁爸爸开开心心的。”
祁耀白感受到果果的怀抱带给自己的温暖，身体忍不住微微颤抖。
虽然只是“祁爸爸”，但这个称呼却已经足够他欣喜若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