蔷语居里原本计划着是种上很多的蔷微的,花开的时候站在那儿,就能听到蔷微低低话语,十分的有意境。
可是搬进来得太快,蔷薇还没有完全地铺开,那些疏离的叶子掩盖不住那些斑驳的灰墙,绿意也有些惨淡,叶背后面是暗沉的光色,看起去有着无尽的寂寞与伤悲一样。
或许,是我多想了。
开心的时候看一些光景,忧心时看同一光景,总是给人不同的体会。
花落,还会再花开的。
每个人都得掩着白布子,以防感染。
配了二个御医开药,煎药。
刚开始到蔷语居,御医就教居我们要怎么做,吃什么用什么才会对九王爷的身体好。
可是那些年老沧桑的脸,却还是写着惧怕,甚至略过了把脉这么一个细节,原来人都这么怕死。但是百年之后,谁又能逃得过死这个字呢。
那些宫女,能逃就逃得远远的,最好不要接触到九王爷,于是很多的事,就落在我的头上。
衣服搬下来,我跟着侍卫进去,他们放下,我就开始整理衣服。
九王爷在贵妃榻上张开眼睛,戾气顿生地看着我,看得我头发发麻,讪讪然一笑:“九王爷,是渴了吗?”
上前几步要去桌子上倒水给他,他却冷喝:“站住。”
恶声恶气的让我吓了一跳,怔怔然地看着他。
“谁让你进来的,出去,本王不想看到你。”他一手指着门口,然后大声地叫着:“贺平,没有本王的命令,不许让外人进来一个。”
贺平进来,扫了我一眼:“九王爷,苏婉是侍候九王爷的,而且她应该也不算是外人了。”
“本王不需要。”他说。
贺平有些为难:“别的宫女都不想来侍候,是不是苏婉有什么做错的,属下会好好说她的,九王爷别生气,肝火要是动了对身体不好。”
“不是。”他淡淡地应了一声,看着窗格说:“本王只是不想看到她而已,没有宫女侍候无妨,本王一向不喜欢女人在身边。”
贺平便叫我出来,然后颇是沉重地说:“苏婉,你也听到了九王爷的话,你就不要再到这蔷语居里了。”
我心里有些难受,不是因为他骂我,而是他越是尖锐,心里越是会在乎的。
当我再端着茶进来的时候,他脸上的巾子盖在眼上,双手垂在榻的二侧,看上去十分的疲备。
是草药煎的茶,淡淡的苦味,倒了一杯在白瓷杯里,轻声地说:“九王爷,喝点茶下下热气。”
他蓦地将白布子一拉,红红的脸上带着讶色,争眉头:“苏梨雪,你是没有听清本王说的话吗?”
“奴婢知道,也听得清楚。可是九王爷,奴婢不怕天花,也不怕死。”
他怒色冲天:“谁要你说这些。”
我不怕死地一笑:“奴婢自个说的,九王爷你别生气,肝火上升对身体不好,奴婢就是想留在九王爷的身边,侍候九王爷,你要是能熬过来,我也就能熬过来,你要是熬不过来,我也不怕死。”
“放肆,你这是诅咒本王。”声音从大到小,那个王字小得带着叹息的声音。
我将茶再端高一点,笑道:“九王爷喝茶。”
“笑什么笑。”他脸越发的红了:“放在桌子上。”
于是我放在桌上,他过来端着仰头就喝,喝得急了都呛着,咳了好一会才舒畅一些。
我轻声地说:“你慢点喝。”没人和你抢。
“要你管。”他瞪我一眼:“我睡会,没事你别进来打忧我。”
朝他一笑温婉地说:“好,吃饭我再进来。”
他双眼飘忽地看着,也不急着掩上白巾子,看墙看窗看地看我的头发:“别老是走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