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过来蹲下看着我的脚,然后淡淡地说:“贺平,取伤药来。”
抓着我的脚,我缩着摇头,叫他别碰我,叫他别管我。
我只是想一个人哭哭,我只是想一个人缩起来。
他蹲下身有些粗暴地扯下我的鞋子,一按我脚腕,痛让我抬头看他,无助地哀求,请他不要再碰我。
他阒黑的眸子瞪我一眼,霸道地一捏我的脚。
“痛。”我往回缩,他一手扣得紧:“你还知道痛。”
贺平取来了药,我看着他给我小心翼翼地上药,雨水从我的发梢里落下,滴在他洁白的脸上。
他抬头看我:“起来走走。”
我摇摇头,哪里也不想去,哪也不要去。
“给我。”他拢紧紧眉,看着我抱着的骨灰坛。
我越发抱得死紧:“不给。”
“倒不知道你倔起来,令人生厌极了,夏梨雪你抱的是什么?”
我流着泪,轻声地说:“我爹爹。”
他伸出手,冰冷的手指落在我的脸上轻轻地拭去泪:“夏梨雪别哭。”
他不说还好,越说我越是伤感,泪珠大颗大颗往下滑。
“不许哭了。”他生硬地一凶我。
我咬着唇却越是伤心,他弯下腰长长地一叹:“夏梨雪,别哭了,在这大街上哭,你丢不丢人。”
我不怕丢人,如果丢尽脸面可以让爹爹活着的话,那就让我丢得更干净一些。
“再哭又有什么用。”他说:“站起来,我送你回夏家。”
“不要你管。”你现在已经管不着我了,我和你早就没有关系。
他并没有走,靴子提起踏几下,脚尖依然对着我,雨水早就将他裤子溅了个湿,那么脏的街头,他倒也不介意起来了。
“本王就偏管你。”他恼火了。
一弯腰就来抓我,将我抱了起来:“你再挣扎看看,本王让贺平摔了你的骨灰盒。”
依然是那般的可恶霸道,不管愿不愿意,都得跟他走。
上了马车心还是悲痛得紧,他只是淡淡地说了一句:“死者矣矣。”
“你不懂的,你们这些权贵皇氏子弟怎会知道什么才是真的感情,我不是爹爹亲生的,但是爹爹一直都疼我,宠我,让我有家,从来不曾想过要抛弃我。”越说越是伤心。
也许没有人能懂得我这一份伤心,我却让它压得喘不过气来。
他不说话,静静地听着。
稍会倒了杯水放在桌沿:“哭又有什么用。”
“我不像你这么冷血,看着人在你的眼前死,你也无动于衷,这是养我长大的爹爹,不同的你知道吗?”
他的眼眸沉静,静静地看着,等到我一个人说完,无力地抱紧着骨灰坛,他才说:“不仅爱傻笑,还是个爱哭鬼。”
“关你什么事啊。”
他吐口气:“是啊,你一个介民女,与本王爷何有相干,本王最不想碰到你,可是却总是能看到,本王还最讨厌女人的泪水,无能,懦弱。”
“我知道,你就恨我。”
“是。”他坦然地说。
是否该朝他笑笑,我居然让九王爷放在心头之上了,纵使是恨。可是现在我真笑不出来,好累,好痛,连头发黏在脸上也不想拔开。
“和祝小姐不会成亲的。”沉默的中间,他却忽然这么说。
我抬头看他的侧脸,依然刚正,可是我不知道为什么他要这么说。
“记住了。”他又命令地说了一句。长长的眼睫毛沾上雨雾,我只看到它在翻飞。
他正视我,板着一张脸不悦地叫:“看什么看,听到我说的没有?”
我点点头,他挑起好看的眉说:“那你说说,我说过什么?”
笨重的脑子努力地转着,有些惘然了,他说过了什么?
他一手点过来,重重地戳我的额头:“我和祝小姐不会成亲的,给我记住了,夏府一会儿到了就自个滚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