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为什么,我连出这个宫落也不许了,宫女会挡着我,温言请我在房里多休息,如果要看花,她们会去给我采来,想要什么,她们都会侍奉周到。
如此所以,被软禁的只能在这一个宫落里,抬头,也只有这么小的一片天空。
没有原因,因为我如草芥,不需要被知道。
也不知要软禁多久,必定是有他不愿意让我知道,让我看到的事。
夜里听到二个守夜的宫女窃窃私语:“明儿个宫里就有热闹可看了,我们明天也悄悄去看一下。”
“好啊。”另一个宫女欣然而答。又压低声音说:“里面这个夏小姐倒是像个纸人一样,也不哭不闹不争什么,乖乖的呆着,我们在这里也很省事。”
“嘘,别说这么多啦,她还真是可怜。”
我不敢再放前行,手紧紧地抓紧空茶壶,阴暗的地方我连影子都照不出来。
可怜,是啊,我是一个何等可怜的人。
哭啊,闹啊,徒增笑话而已。笑笑捏紧着茶壶无声地往回走,一抬头看到那黑压压的宫檐翘角,如伏兽一般。
他们不让我知道,那我就不要知道,知道得越多,越是可怜,我没有一身武功,走不脱他们困我的地方,我没有一身权势,无法改变我的处境,我应该要更高兴一点,在这样的乱世,我还能安静,还能衣食不愁,比起那些流离失落在狼烟里求生的人,好多少倍啊。
知足,看开,笑总比哭要好一点。
当没有人在乎自已脸上的泪的时候,流出来只会是软弱。
一夜无眠,第二天欠欠然地躺在贵妃榻上看着窗上的半树杏花,粉嫩嫩的花在阳光下开得真美。
侍候的宫女也只有二个了,想必都去看热闹了吧,什么热闹?应该是和我有关的,因为她们说我可怜。
外面大门被踢开的声音,然后宫女惊呼:“九王爷,你怎么到这来了,没有太子的命令,谁也不能……唉,九王爷,你不能进去啊,不能进去。”
可是他焉是一个能让宫女命令的人,从杏花树下大踏步而来,黑色的衣服一点也没有让他冷肃,那唇上勾起的笑,仿若是轻松。
从窗口看到我,命令地说:“夏梨雪,你跟我来。”
“九王爷。”宫女跑上来跪在下面:“九王爷,万万不可。”
“跟我来。”他直直地看着我:“别躲着只做一个缩头乌龟,出去看看,看看这个世道究竟是怎么样?”
“我缩头乌龟?”我气愤了,站起来看着他:“若不是你们关着我,我何必这样。”不知为什么我看到他,我就很生气,语气激昂着,语毕之后连我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颤抖着。
“你是不敢吗?”他眉一挑,双眼灿若桃花。
去便去,你带我去的,要是怪罪下来,倒也是与我无关。
走了出去二个宫女跪在地上:“九王爷千万不要带夏小姐出去,要是太子殿下知道,必会杀了奴婢的。”
他冷漠地无视她们的哀求,执起我的手就走。
仿若怕我逃脱,怕我退缩,抓得紧紧的。我使劲地挣着:“别牵我的手。”
“偏要牵,你又如何?”他挑畔地说着。
……无…无赖。
从杏花树下被他拉得匆匆,风呼呼,仰头就是粉色的花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