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出去,独留我一人在房里。
想着他的话,心中依然会有些高兴,我爱他,而他终究,也是有些爱我的。
我哪也不去,我就在这里等着你。
我不知道我还要等待多久,我也不知道接着会变成什么样,我懒,我现在什么也不想管了。
他在,什么也不用去担心,围城又怎么样,我不怕啊。
杀声大起,夜的黑,染上了血的腥味。
金三王爷是想赶尽杀绝,还是在拼死一博。
等了许久,还不见有什么人来。
又开始担心起来了, 在这厮杀连天的夜,我怎么能睡得着。
侍卫静立着,我在房里走来走去,不远可以看到火光冲天。
才等了一会,就有人急急而来:“快把顾小姐转移。”
我出了去,问他们:“现在情况,很是严重吗?”
“包围的人数太多了,而且都是有预谋的,皇上已经先行离去。”
定眼看那侍卫,是一向站在凤玉致身边的,也不疑有他,然后跟着他们走了出去。
外面很黑,除了脚步声,还有呼吸声,就什么也没有看到了。今夜的月亮和星星,忽然之间不知上了哪儿去。
“这里,顾小姐。”又有人来接应。
我开口便问他们:“皇上呢?”不是说他先走了吗,为什么到现在,还没有看到他。
“皇上在前面。”他们如是这般说。
“不可能的,如果在前面,至少得有侍卫护着,如果他在前面,一定不会黑得一塌糊涂,你们告诉我,皇上在哪里?”心有些急了起来了。
因为那片厮杀声,真的越来越大。
没有人说话,正如我所测,凤玉致并不会先走的。
我也不想走了,生死,我与你一起,是我之福气。
我得等,不顾侍卫的劝阻,我偏要停下来等,但是唯恐发生什么事和变故,还是换上了侍卫的衣服,与他们一样,静静地等着。
这是一场蓄谋已久的阴谋,而且知晓凤玉致的一切,并不排除内奸和契丹的野心。
马匹飞奔而来,踏得心里难受,我们一行人大气不敢出地看着黑暗的地方,背紧贴着墙,手扶着刀把。
但见一行人急急而来,看到为首的那位,我松了下来,扬声便叫:“凤玉致。”
马倾刻而到,他下了马,瞥了我一眼:“ 还不走,又任性什么。”
“我与你一起。”
“朕允你了吗?”
“我允我了。”
火把下,明明是黑眸中带笑的,嘴巴高话,不高傲就要死一样。
我伸手去,轻轻地拉他的衣摆,他反手,将我的手紧握:“镶城生变,人数比朕预想得还要多,伏击多时,只等今晚。”
他告诉我,现在的状况。
“我们先走吧。”我抬头:“侍卫会守着,臻王爷一定也会来的,不管是这是一场什么,反正总是要保命先,凤玉致,我们先走。”
他俊脸有些狼狈,薄唇紧拒着。
“为了廉,明夏,还有前皇后,先走吧。”不宜久待在这里。
他握紧我的手:“撤。”
与他共骑一马离开,他双手紧紧地将我抱在怀里,脸在我的脖子上,不安地动来动去,抱得紧紧的。
“米若,朕有不好的预感。”
“没事,我会保护你的。”我安慰他。
其实现在,我哪有什么缚鸡之力。
“朕的预感,一向很准,不管发生什么事,你不要离开朕。”
我回头,脸擦过他的脸,凉薄的暖意依然能慰暖心。
“没关系,就是死,我也不离开你,凤玉致,别怕,对臻王爷有些信心,虽然你不喜欢他,也不欣赏他,甚至对他有些偏见,但是他也算是一个顶天立地的人,他会来的,不用害怕。”
“朕不是害怕。”他说。
抓起我的手,近在他的心窝里:“这里忽然就痛得慌,这是第三次了。第一次是前皇后死,痛了我整整一夜,第二次是朕的父皇,朕痛了几个时辰,这一次,却是提前痛得慌,米若,朕有些怕,朕现在从来没有怕过什么事儿,但是现在,怕得慌。”
我接着他的手,按在我的心上。
虽然现在我的心跳也是跳得慌,但是我想安慰他现在莫名生起来的害怕。
“你看,我现在也是跳得急,没事的,等我们出了契丹的边境,就什么也不怕了。”
回到盛世,那是他的天下。
有二条路,一条是小路,一条是大路。
都很平静,看似并没有什么人一样。 但越是平静,越是有着很多无法料想的后果。
马停了下来,侍卫在等着皇上指示要走哪一条路。
凤玉致却看着我:“你说。”
“唉,别害怕,依我看,现在大路小路,也会尽是伏兵,我们又不能苦守在镶城等着救缓,凤玉致,我们现在走落绝岭和望夫山那边吧,虽然是小路,但是林木葱葱极易躲着,一定会逃出去的。”
“好。”他说。
几十个侍卫拍马往小路走,我总是担心凤玉致,他的情绪,从来没有这样低落无助过,他在我的面前,总是自信得不得了,遇事而不慌的。
现在却因为忽然之间心里的那些痛,而让他害怕了。
我低头,拉着他的手狠狠地一牙咬下去:“痛不痛?”
“不痛。”他低低地说。
我转过身子,拉下他的脖子趁着现在夜黑,大着胆子吻上他的唇。
他的唇,如他的手,都是那般的冷。
想要把他吻得暖和起来,可是终究做不到。
他抱得好紧,紧得我的腰都生痛起来。
走小路就要多费些周折了,走大路对我们并没有什么好处,必须经过契丹的军营,那不是找死吗?
但是小路,相信想要杀凤玉致的人都知道会来埋伏。
以往打仗的时候,我对这里的一切,都相当的熟悉。
这些都是他的亲信,愿意为他出生入死。
一个侍卫换下了凤玉致的衣服,骑着马坐在正前方。
凤玉致却不肯与我分开骑马,一直与我共骑一匹,紧抱着,冰冷的双手擦过我的手,都令我觉得无比的颤抖。
黑暗的林子,藏着很多危险,火把只能照着微小的地方,又不敢太张罗地点着,便这样有路就走。
人困马困的时候,终于到了那片密林,必须要通过一条汗。
幸得早上的水,很是平静,马踏了下去,也是齐脖子深,那水冷得像是冬天的雪一样。
过了那江,便是落绝岭,望夫山,那下面的林子像是睡着了一般。
天色已亮,但是没有日头的召唤,它们依然沉静。
这里有着极重的杀气,凤玉致双眼带着十分的慌张,压下了手让所有的人弃马,拉着我一行人放轻脚步, 慢慢地往前走。
忽然之间,一支利箭划破空气,割破了晨的宁静,直直地朝着那扮凤玉致的侍卫身上去。
幸得我们一直没有放松防备,当听到声音的时候,都迅速地反应。
那枝利箭被挡落在地上,但是紧接着,就是那潜伏在密林里的人,都冲了出来,杀声冲天。
一行人,往望夫山上逃去。
为了躲开注意力,分成二批,假扮皇上的那侍卫和我,凤玉致,以前五个侍卫一起上了山了,那一批几十个,尽数地往别地。
这般的话,他们便会以为皇上乔装在那一批人当中,这是兵行险招,如果是兵家的人,其实也知道这是什么,但是往往之间,人的判断不会那么的冷静。
大多数的人都追着那些侍卫而去,我们依旧只能上山。
不过还是有些无可奈何,手上的利器,只有配刀而已,而他们的人数,太多了。
一路上摭掩地往上走,累得都喘气不过来。
凤玉致揪得我手腕都乌青了,我粗喘,汗流如雨下:“停一……会…我……。”我走不动了。
他回头,然后蹲了下来:“上来。”
“不要。”背我,他有没有搞错,这望夫山的路,可不是一般难走的,而且还不是走的路,不知是什么树枝划破了他的脸,让他的俊脸染上了细细的血迹。
我伸手去抹,不舍让他背我,要是有人追得近了,他到时哪有力气去战。
现在他可不是尊贵的皇上,我们都在逃命。
可是此刻,却觉得我们靠得是如此的近。
“痛。”我低头看着手腕。
他放松了力道,眼神如此温柔地看着我:“为了朕,再跑。”
这一回,是我抓着他的衣服往上面跑了。
我听到了很大的马蹄声,居高临下地一看,下面的旗帜鲜明,心中一喜,是凤夜臻来了,虽然有些迟,但终究还是来了,我们有救了啊。
凤玉致压下我,一支利箭从头上窜过。
吓得我们一身冷汗,矮着身子跑。
脚上的石头一滑,整个人就往倾去。
下面是无比倾斜的地方,而且不好的是,似乎是有些悬空的。
滑下的时候,凤玉致在最后的关头,双手抱住了一株悬角边的小树,我们险险地稳住了,上面的追兵以为这滑下去定没有活的可能,也不追杀我们,就尽追着那几个侍卫而去。
不好的是,树枝在动着,二个人的重量压在上面,让小树不堪承受。
根,慢慢地破土而出,吱吱作响。
我往身下看,是怒江在咆哮着。
凤玉致想一手再去抓着什么,但是都是徒劳无功。
“凤玉致。”我轻声地叫他。
“闭嘴。”他怒吼着。
“我想说话。”
“不许说。”
“我爱你。”
然后毫不犹豫地松手,也不觉得害怕,最后映入我记忆中的,是凤玉致那一张近乎疯狂扭曲的脸。
你曾经问过我,你在我心里是什么,并不是我不为你着想的,我真的爱你。
但对不起,我现在要离开你,保全你。
二条:
现在这一章开始,正式用第三人称,因为第一人称只能写女主,而不能顾及太多的人。
痛,无边的痛。
他从那痛中醒来,发现自已一身冷汗淋漓。
原来天还没有亮,他痴痴地看着窗,看着那灯火。
身边的女人,已经不知道什么时候离开了。
他翻身起床,然后去案桌上看奏折,大大小小的事,他都自已着手,这么多年来,一点也不敢闲着,就怕是太闲了,心里会想起那些痛。
但是表面若是能掩饰得过去,但是夜里呢?
再多的女人在身边,他甚至连她们的名,她们的容颜,都记不住。
喉间有些难受,眼有些晕沉。
他猛烈地咳嗽了几下,用帕子捂着嘴,一些东西涌了上来,他用帕子抹去,却赫然看到那刺眼的红意。
进来的高公公,也发现了,惊慌失措起来,赶紧让人去传御医。
然后还多事地跪在他的面前,请他多休息一些。
他忙吗?他不忙,一点也不忙,他不累,他不敢说累,一说累一倒下,就怕自已站不起来了。
“皇上。”高公公哀求着:“再这样下去,皇上的龙体,安能吃得消。”
他不放在眼里,只顾埋头做事。
可是高公公却没完没了,居然让明夏和廉一起过来。
二个他最宠爱的孩子,各抱着他的左右手撒娇。
“父皇,你带明夏去吧,明夏想知道那才子纪相景,究竟有才到什么地方,他画的画这么好看,居说那就是他出生的地方,觅香城。”
“父皇,你也带廉去吧,那是个好地方,听说鸟到哪儿,都不愿意走了,风到哪里,就停下来了。”
“你们乖些。”他有些无力地说。
“父皇,你不疼我们了吗?”廉双眼悲哀:“父皇说过要多疼爱廉和明夏姐姐五分的,因为我们没有娘。父皇现在开始,就不疼我们了吗?”
他有些头痛,这孩子,倒是性格像足了他。
最怕他提起娘,他心里那抹不可触碰的痛疼。
扭不过二个孩子,只得说:“只去三天。”
去看看吧,鸟停下,风留下的地觅香城,会不会让他的痛,也留在哪儿。
正是春花灿烂的季节,满城何处不飞花,香气尽染袖藏香。
发丝之间,也是甜甜润润的味道。
这是一个幸福的城,因为这里的花树,特别特别的多,如雪一样的花瓣,落满了每条小河小江,虽然拥挤,却依旧寂寞,在暖阳中还是靠得如此的紧,挨挨挤挤地被流水送走,这残余下来的香,更是薰得让人欲醉。
残花最香啊,莫过于此。
下去了细雨,过路人毕都不怕,不过是毛毛雨而已。
淋一淋,又何妨呢。
那路边高大的树上,依然一树的缤纷,若不是绿叶浓浓,当真以是不小心堆积起来的雪。
这是一个古老,而且带着许多才气的城,秀丽多姿,更是才子们最喜欢的地方,悠闲,美丽,有着它的大气和包含。
也许染上了这里此许的书香之气,就连那贩夫走卒,亦也是彬彬有礼。
蝴蝶忙偷香,蜜蜂采蜜忙,那些树底下的才子,画家,迷醉于这一片细雨腻阳的美景,撑起了伞画起来。
在他们的眼中,眼前是一片春阳图,在别人的眼中,安知他也是画中的一景,洗衣的女子笑开了眉头,明眸善睬看着那急笔奔画的人,自古佳人多喜才子,总也是有理的。
一个小女孩蹒跚着脚步,手里抓着糖葫芦啃着,二只小手红腻腻的,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笑意,粉润的小唇和那挺白的小鼻子,染上了些葫芦儿的红色,可是还是吃得尽兴,那调皮的花,落在她的糖葫芦上,她居然张嘴也吃掉。
“猫猫,吐出来。”一道不轻不淡的声音,带着些许的宠爱,然后一只大手就伸到她小巧的下巴里去:“这不能吃,吐出来。”
她抬头冲他一笑,撒娇地叫:“甜。”
“吐出来。”
于是,猫猫小嘴一张,将那咬嚼着的白花吐在男人粗大的掌心里,他扔掉:“猫猫,你在这里等等,我给你娘买些布料去。”
一听娘这么一个字,小女孩的双眼就亮晶晶的,眨巴着漂亮的双眼就说:“猫猫乖。”
男人朝她宠溺地一笑,摸摸她的小脸:“等一会,很快的。”
她便乖乖地坐在一边的石墩上,白嫩的小脸和精致的五官,以及那绑成冲天炮的黑发,都让人觉得无一不美。
可是她很乖,很可爱,谁看她,她都笑得很甜美。
要不就低头认真地吃着她的糖葫芦,仰头看着白花,又是一笑,颊边二个酒窝甜得让人想将她抱入怀里狠狠地亲一下。
人来人往的街道,街的一边,就是漂满白花的河水。
猫猫忍不住转头去看,那有一精致的小船驶了过来,她听到了琴声,她娘也喜欢听。
小船靠近了,轻纱撩起,一个约莫五六岁左右的男童跳了上来,然后还钻出一个女孩儿,他们相当的美,贵气逼人。
不过猫猫不会看这些,猫猫偏头想多看一会。
“猫猫,我们走了。”一道声音拉回她的神色。
她朝他灿烂地一笑,张开双手:“要抱抱。”
男人低腰,轻轻一笑,笑开了一张粗犷而又丑陋的脸。
将她抱了起来:“猫猫,你刚才在看什么?”
“看花花,娘喜欢。”
她撑在他的肩上,男人也不在乎她的手脏,任她抓着衣服,再伸出一只手想要去接住那些花。
雨,越下越是大。
唯恐让孩子受惊,他抱着孩子到了屋檐下去躲这过云雨。
猫猫扭着身子要走下来,然后伸出掌心。
男人笑:“猫猫,要干嘛?”问归问,还是给了她二个铜板,她小手抓紧,然手扶着屋檐朝尽头走去,那里有一个男孩儿,正在画画,衣衬有些破旧,头发有些散乱。
猫猫轻轻地挨过去,然后丢下二个铜板掉头就跑。
可惜的是,她走路都不太稳,再加上屋檐打上了些水滑,她一跑就摔倒了。
没哭,但是男人也没有立刻去扶她。
笑着,鼓励着她自已站起来。
可是刚才那个画画的男孩,已经站了起来,浓眉之下一双阒黑的双眼,带着愤怒之气地将二个铜板丢回猫猫的面前,态度极其不好地说:“离我远点。”拿起了他的东西,然后冲入细雨中。
猫猫爬起来,抓着二个铜板有些可怜楚楚地走到男人的面前,白嫩的小手有些擦破了。
男人心疼地捧着她的小手,吹了吹。
她有些叹息,黑白分明的眸子又是笑意:“猫猫不痛。”
“回去了好不好,不要让你娘久等了。”
“好。”她开心地说着。
抱着她胳膊底下夹着布,还提着一些吃的走。
因为那丑陋的容颜,让人看了忍不住都离他远一点。可是小女孩,又是那么的漂亮,当真是一道特别的风景线。
下了船的一个男人,和二个孩子,下人打着伞漫步而走。那身上的尊贵之气,还有漂亮如画的五官,皆皆让路人回首,惊然再痴迷。
他却只是淡淡地看着,平静的眼波,看不出他的心思。
当擦身而过的时候,那丑陋的男人将头垂得更低,一手忍不住用力地抱紧了小女孩。
小女孩朝是朝着他一笑,笑得极开心。
他居然心在一瞬间,变是柔软了起来,看着那小女孩,直到消失在角落里,还在望而却步着。
他没有走,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往前走一步。
走到什么也看不见,他身边的人才小声地提示:“老爷。”
他回过神来:“走吧,纪家还有多远?”
“没多远了。”
“能看到纪相景吗?”他身边的女孩,忽然开口问。
虽然年轻不小,但是看起来却是极为乖巧懂事一样。
“小姐,这定是能的。”
他往前面,看着这里的雨,夹着飞花,忽然在想,这个小女孩,为什么有一种熟悉的感觉。
“娘,猫猫回来了。”
猫猫甜腻地一叫,小院的门拉开,一院子的香更是浓郁。
一个脸容丑陋的女子,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娘。”猫猫小脚动着。
她转手接过,温和地说:“有没有很乖?”说话的声音,十分的好听,和她的脸容,完全不一样。
猫猫高兴地在她脸上亲着:“有,猫猫很乖。”
“惜儿,我刚才看到他了。”丑陋的男人,声音压得低低的。
她蓦然地惊慌了起来,一脸的渴盼:“真的吗?他来了吗?他真的会在这个小城。”
继而又一手摸摸自已的脸:“没事,这个天下是他的,他爱去哪里,也是他自已的事。漠,我绣好了那些东西,拿去卖吧。我去喂猫猫吃点粥。”
转身就要走,唤漠的丑男人却拉住了她的的:“也许,你该去见他一面,这样夜里你就能睡得更安稳了。”
“我不再想他了。”她静静地说着。
“你可以骗我,但是你骗不了你自已,这个城不大,一打听就知道他在哪儿落脚,如果你忽然想的话……。”
他没有再多说,转头就拿了渔网:“我去捉些新鲜的鱼来今我上蒸。”
想一个人,眼睛不会说谎。
她在眼睛在说,她真的想他,想到都不敢去想。
可是她摸着她的脸,她什么也不敢多想。
三条:
纪相景年纪小小,但是在觅香城,也算是一大名人了。
皇上亲临,那是何等的荣幸啊,纪家却只知道是一个当官的慕名而来。香炉,还有红毯什么的,都一致摆了出来。
昨儿个就知道他落脚于觅香城里最好的客栈,今天就会上门拜访,令下人将那臭小子抓起洗个干净,再端端正正地等着。
毕竟能让人欣赏,还是当官的,这上是他们纪家的荣幸啊。
纪家的女儿们,也知道这当官的是一个绝代美男子,昨儿个一上来,消息就传遍了整个觅香城,如今个个都是卯足了劲儿想要看看,最好是能飞出这商家,做官家的夫人。
那个地位,自然是不一样的。
从昨天到现在,她的手被针扎了好多次,血珠子流得有些生痛,猫猫正在院子里捡着白花,堆在桌上给她做香包。
心思不在这里,怎么绣,还有什么效果呢?
放下了手中的活,双眼柔和地看着院中的猫猫。
当年如果不是有了猫猫,她岂能再活得下去。
这是她的心头之宝啊,虽然老天爷夺去了她很多的东西,幸得,她还有猫猫的,还有支撑的。
摸摸脸,依然的痛疼着,不在脸上,在心上。
却是轻声地唤:“猫猫。”
小可爱马上回头,朝她甜甜地一笑:“娘,你饿了没有?”
“没有,猫猫,娘带你出去走走吧。”
猫猫虽然不及那些同龄的孩子聪明,可是很可爱,很乖,乖得让她无比心痛的一个孩子。
都不会怎么闹她,还会关心她。
猫猫一听,小酒窝儿就笑得越发的甜了。
去那水盆边净了手,然后有些不争地跑了过来:“娘,走吧走吧。”
“猫猫,你想吃什么,娘给你买?”
“娘要喝茶。”她甜滋滋地笑:“猫猫吃点心。”
“真乖,猫猫,你告诉娘,你是不是一个天使。”在她绝望的时候,给予她要活下去的希望。
猫猫只是扬唇笑,粉润唇色和笑着的时候,像是某个人,
她有些一怔,拉起了猫猫的手,牵着她出去。
“猫猫,娘教你念诗,好不好?”
“好。”
女子略微地想了一会,便轻启唇道:“逐舞飘轻袖,传歌共绕梁。动枝生乱影,吹花送远香。”
声音,很好听,轻柔,清韵,只可惜了一张脸啊。
猫猫拍手叫:“娘好厉害啊。”漂亮的黑眼珠,尽是浓得化不开的笑意。
“那猫猫也跟着娘念一遍。”
猫猫却是一脸的难过,很坦白地说:“娘,猫猫不记得了。”
女子并没有生气,而是温柔地一笑:“没关系,只要猫猫有心思想学,一定能学会的。”
“娘,我唱歌给你听。”
“好啊。”
母女二个,一边悠闲地走,一边随意地聊着。
“小白兔,白又白,二只耳朵竖起来……。”猫猫稚嫩甜美的嗓声念着,十分的动听。
可是这让做娘的心里,怎么能不苦。
猫猫六岁了,不仅走得有些不太稳定,而且反应也不怎么快,学什么都比较慢,现在说的,可能下一刻就忘了。
但是猫猫是一个很乖的孩子,她很刻苦,虽然她记不住很多东西,但是她心,在某些方面来说,也是敏感而又灵慧的。
她能用她的笑,化开人心里的痛疼。
秦漠说,慢慢来,我们的猫猫,不会比别人差的。
她也相信,牵着她的小手,听着她唱歌。
依旧是那个茶馆,但是今天凭地少人,要了一壶浓浓的苦茶,独自望着窗外的那白花品着,猫猫很安静地吃着她的点心。
岁月,如此的芬芳。
“客倌,里面请。”小二客气地叫着。
但见那门口进来一位衣着淡素衣服的公子,带着二个孩子进来,身后又跟了一些人,但是都是极其的低调。
进来的时候,甚至都被人围了起来。
她却怔怔地看着那二个孩子,她认识他们,一个是廉,一个是明夏。
都长这么大了,都是这么的漂亮。
“这店好小,希望点心真如别人说的那般好吃。”
她笑笑,十分痴迷地看着那说话的小男孩。
廉啊,这里的点心,很好吃,就像是你妹妹现在吃的一样,十分的地道而美味。
他也看了过来,米若心里有些狂喜。
这是不是母子之间,真的有一条什么线在牵扯着呢?
“爹爹,我要吃那个。”廉却是一手指着属于猫猫的点心,猫猫犹还不知,别人打着她点心的主意,她缩着双脚,咬得好不开心。
小二上来,却说:“那点心没有了,要不再点另一样,我们这里的糕点可多着了,包你尝了一定会上瘾。
她没有想到,会在这里看到他的啊。
虽然昨天秦漠说了一会,她觉得这觅香城说大也不大,说小也不小。
真要那么巧合遇上一个人,必是要有着很深厚的缘份才行。
她真的遇上了,他没有变,依然那般的美丽不可方物,岁月在他的身上,沉绽下了更多的稳重,比往时看起来,更要锐利而又老练。
他不多话,他很随意地说:“随意用点吧。”
米若招来小二,把猫猫的糕点分开一半,让他送过去给他们。
但是他身边的公公,却是不允的,直接就拒绝别人给的。
他也在看着外面的花树,可是那一双眼睛,是如此的无神。
凤玉致,你的神采呢?
凤玉致,你的灵魂呢?怎么可以这样悲伤逆流成河。
是缘份啊,要遇上的,终究怎么避,也会遇得上。
但是有些时候,缘份越发的会让人心酸,不该再遇上的,看到只会心里痛疼而已。
“娘,吃饱饱了。”猫猫拍着肚子:“要不要回去?”
她回过神来,然后是一笑:“好,回去。”
终归是看见了,知道他好好,就好了。再多的,不要去想,也不能去想。
拉起猫猫走,甚至是有些狼狈地从他身边高。
这个时候,他的眼神忽然收回,看到了那抹惊慌的背影。
那般的熟,熟得和心里的某个影子重合起来。
让他忍不住地就叫:“等等。”
米若觉得自已的心跳,一下子忽然急得不像话起来了,强作镇定,也不敢回头,粗哑着嗓子叫:“什么事儿?”
“你回头让我看看。”他说。
虽然知道他现在只不过是一个乔装成一般百姓的身份,但是他说出这些无语的话,就像是应该就那样做一样,教人拒绝不了。
她深吸一口气,然后回头看他。
看到他眼中,无比失望的神色,以及那一抹惊恐,看着她像是看着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然后,他说话了很直接就说:“你真丑。”
说得那么的理直气壮,那三字,就是无数的飞刀,刀刀插在她流血的心脏之间。
她知道,她现在很丑,她知道,天知道地知道,认识她的人都知道。
但是,这是无法改变的容貌,必须面对,从受伤的那一天,就知道要面对,出来见人的那一天,她已经习惯了那些冷嘲热讽。
“不许说我娘丑。”
这出声的,不是谁,而是猫猫,她很不乐意了。
她鼓着双颊,跑了上前去:“你不许说我娘丑,我娘是天下最美最美的娘。”
她很紧持地说,而且还看着凤玉致:“你要给我娘道歉。”
他觉得有些有趣了,毕竟这是一个多可爱的小女孩啊,可是不可否认,那女人真的丑。
初初看她的背影,脑子里某些东西便跳了出来。
还以为是她呢,但是一看,真的好失望,不仅不是,还是一个丑陋得不得了女人。
他终究,还是有些失望的地了起来,心情不怎么好。
是多想了啊,觅香城不是宫里的地方,所有的人都把他的话当圣旨,对他也不敢反抗什么的。
他这样冒失地叫人停下,还说人家长得丑,是很
女人眼中的伤,是那么的明显,还微微地,刺痛了他的心。
其实,他也不是有心想要说她什么不好的。
“猫猫,我们走吧,别管这些事儿了。”她还是没有生气,而是低头,去拉小女孩的手:“他不是有意的要这么说的。”
他也不是第一个这样说的。
她已经习惯了,不是吗?
只是换了对象而已,所以心才会这样痛的。
她说话的声音,还有那调调,那背影,多像顾米若啊。
可是,她不是。
他很失望,匆匆地饮了些茶,然后带着二个孩子去了纪府。
听闻纪相景是一个神童才子,他倒也是一想看看的。
虽然这觅香城真的是景致不错,是水乡花之都,但是,心里还是很空很空。
去了纪府,纪家大小都出来相迎。
那些女人看到他俊美得不可正视的容颜,个个都惊呆了。
不过纪府,也自是有美人儿的。
纪家的七小姐,就是一个天仙美女,清水出芙蓉,如莲般的清嫣秀丽,袅袅亭亭地一出来,顿时让那些姐妹们比了下去。
她黑眸看着他:“顾大人。”声音如黄莺出谷,十分的动听。
凤玉致淡淡地说:“不用多礼,今儿个冒失来访,多有冒犯。”说得没啥诚意的,但是纪家的老爷,却是毕恭毕敬地答他:“哪里哪里,能让一品官员顾大人亲临,是我们纪府有光啊,顾大人,快请快请。”说完便打个躬迎了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