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放在平时,韩凌光想要靠近这只狗妖是十分困难的,因为狗妖听觉也很灵敏。但是今天这妖怪活该倒霉,他中毒之后先是呕吐了一阵,把胃里吐的空空荡荡的,所以来到河边喝水。河水哗哗流淌的声音很大,掩盖了韩凌光悄声接近的脚步声。
韩凌光绕过草丛,终于看到了这只狗头大妖。他换了三四次方便的地方,现在蹲在岸边轻轻哼哼着,毛茸茸的大尾巴高高翘起,下面一朵菊花时开时合,身后每隔几步就是一片金黄。韩凌光站在下风处,嗅着新鲜的吲哚味道,差点把中午吃的野山楂都给吐出来。
他屏住呼吸,将手中的长棍和石块都轻轻放下,又搬起一块西瓜大小的石头,轻轻靠了过去。
那狗妖显然已经神经错乱了,蹲在那直颤抖。
韩凌光心怦怦地跳着,紧张的不行,不过还是毅然决然地靠了过去。来到狗妖身后,他已经紧张的汗都流了下来。此时也不可能擦汗了,韩凌光深吸一口充满粪臭素的空气,高举石头,双手用力,猛地向狗妖头部砸去。
那狗妖只发出一声短促的“呜”声,便应声而倒。韩凌光石头出手,连忙又抓起一块小一些的石头,朝着狗妖头部狠狠地砸了下去。
“砰砰砰”,低沉的声音响个不断,狗妖早已一动不动了。
说来韩凌光今天运气不错,他采到的蘑菇叫毒蝇伞,又叫毒蝇鹅膏菌,和他梦寐以求的灰花纹鹅膏菌属于同一类型,只是毒性没有灰花纹鹅膏菌那么强,不足以致妖死地,但也会出现呕吐、腹泻、精神错乱、肌肉酸痛等症状。
这只大妖当时就在打猎的队伍中,闻着蛇肉觉得十分香,毕竟他们不会用火,从来没有吃过烤熟的东西。他素来贪吃,拿到蛇肉以后,怕其他同伴也要分享,自己三口两口把蛇肉带骨头全吃了。包含在蛇肉中间的配菜蘑菇自然也没放过。
吃完后半个多小时,毒性就发作了,先是恶心,不一会儿就呕吐了起来,然后开始腹泻。所以韩凌光的石头砸下来的时候,他还处在神志不清的状态,根本没意识到危险。
韩凌光砸了半天,其实已经意识到那妖怪死了。但是由于自己是第一次杀这么大的东西,而且是一个类似人类、有思想的动物,心中的紧张不吝于杀一个坏人了。人紧张之下,肌肉就会沿着已经下达的命令不断工作下去,所以手中的石头连续砸了二三十下,把这狗妖的头砸的稀巴烂。
砸完之后,韩凌光双腿一软,坐在了地上,大口喘着粗气,手中的石头滚落到一旁。心中却是十分高兴,今天的成功,不仅仅是杀掉一个妖怪这么简单,还证明了自己下毒的方式是可行的,如果使用得当,还可以重复利用几次。
正高兴着,忽然见到狗妖尸体上散发出淡淡的黄光。韩凌光吓了一跳,以为这妖怪还有什么后手,要施展什么法力,或者是要发生尸变,于是赶忙站起来想跑。可惜自己刚刚紧张过度,现在放松下来,双腿软的如同米线一般,根本站不起来。
手忙脚乱地向旁边爬了几步,回头撇了一眼,却见那狗头妖尸体上浮现着一团烟雾状的东西,在尸体黄光的照耀下,不断翻腾,却没有什么别的变化。
韩凌光的腿渐渐恢复了知觉,他慢慢向后退,一边观察着,半天不见那黄光和烟雾有什么变化。他站在离狗妖尸体三四十米的地方,窥探了半天,十多分钟过去了,这边还是没什么反应。
好奇之下,韩凌光又靠近了些,捡起几块小石头,向那尸体和烟雾砸去。石头砸在尸体上,发出“噗”的声响;砸在烟雾上,则会直接穿过去,烟雾没什么变化。
韩凌光又走上几步,折了个树枝捅了捅,尸体还是老样子,树枝穿过烟雾,那烟雾依然在翻腾,不受影响。
韩凌光又靠近了几步,慢慢伸手过去。那黄光照在手上,和普通的灯光一样,并没有感受到温度或不适。他又伸出一根手指,缓缓靠近那烟雾,想感受下它有没有温度。
当他手指慢慢伸进那烟雾的一瞬间,那团烟雾如同得到什么召唤一样,“嗖”的一下全都向他的手指涌了过来,如果长鲸吸水,瞬间全部钻进了他手指中。
韩凌光吓了一条,连忙把手收回来,可惜已经晚了,那团烟雾已经不见了,黄光也消散了,只剩下狗妖尸体横陈在那,与刚死的时候一样。
韩凌光赶紧看了看自己的手指,发现和原来没什么两样。正自奇怪,忽然觉得脑中涌入一股热流,闭了闭眼,感觉自己记忆中突然多出了很多东西。
首先多出来的,是对周围地理环境的认识。
韩凌光来了氤氲梦境几次,原本大概知道狗妖村落向南的两三座山的情况,现在突然发现自己对村落周围的地理环境全都了解了,不只是南边,东西南北他全都知道了。
他得知了村子东方一百里左右,有另一个妖怪村落,里面的妖怪人身猫头,身体比他们矮小很多,数量也比他们的少,但是擅长攀爬跳跃,一双利爪很厉害,单打独斗狗妖不是对手。
沿着河流向西面走,离狗妖村落一百五十里左右,有一大片稍微平坦的山地,那边有一个鹿妖的村落,里面的妖怪体型比他们还要高大,头上长有犄角,擅长长途奔跑,懂得食用草药。
其次得到的情报,就是关于这个狗头妖怪村落的。
这个村落里面共有妖怪八十三个,正值壮年的有二十五个,通常分成几组出去打猎。
狗头妖执行类似原始社会一样的分配制度,获得的猎物近乎平均分配,但参与捕猎的大妖会获得更多。
雌性和未成年的妖怪也会进行采集,但他们只食用极少数几种果实,主要食物来源还是狩猎。
最后获得的情报,也是最重要的,韩凌光终于知道了狗妖奔跑迅速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