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故意折腾了嘛!别的赔偿倒也好说,偏偏稀罕这什么花。”玉兰将小嘴一噘,抱着双手喃喃自语。那道人神情严肃,一把仍下花种,自己乘着一道云烟离去。若是没有遇到这老道,玉兰见到此景定会像先前那般喜欢,可如今看着眼前这片色彩缤纷的花朵,她不再有那欣赏的闲情。
何昭将那花种拾起,颇有信心的道:“其实这也没什么难的,只需松一点土,把花种埋下去就得了。”说罢,他这在周围找了一块锋利的石头在花田一处挖上一个坑,后从袋种拿出花种种下。玉兰心里的不悦慢慢散去,这下她终于相信何昭没有骗他,种花其实一点儿也不难,她就这么认认真真的看着他的操作,甚至都有些忍不住帮忙。
这花种像草的籽儿,细而较长,她拿起花袋用手指捻起一撮,待何昭挖好坑后将花种种下。两人一挖一种,配合相当默契,干起活来也显得特别的轻松。
他们默默在这花海中劳累了许久,天色终于在不知不觉中暗淡下去,天边泛起一片绯红,候鸟归了巢穴,在这好看的天际划出一道令人赞许的风景。
老道还算有些良心,怕他们没有地方安息,于是派那小姑娘来请他们入道观休息,夜晚还备了一桌素菜宴。
他座下收有两名年纪尚小的女弟子,据说都是孤儿的身世,最大的也无非比他大个四五岁的样子。这姑娘模样生得细腻,双目活像两颗会说话的星子,眨巴眨巴间显得楚楚动人,别看小姑娘年纪尚下,她精通厨意,能将一道最为平凡的菜色做活,那道人一日的生活起居还得靠她一人运转,只可惜她天生双耳失聪,有口却不能言吐。
她勤恳地将饭菜摆成一桌,对着他俩屏唇微笑,随着在这桌前打了一堆表示欢迎的手势。玉兰不解其意,带着一肚子的问题看了眼何昭,可见何昭与她一样完全没有看懂这手语的意思,只是从这姑娘神情不难看出,她的意思大多是表欢迎的。俗话说,万变不离其中,大概说得就是这个道理。
何昭只是迎合一笑,对她点了下脑袋。
“哥哥姐姐,我师父在闭关修养身心,实在不便亲自作陪,因此特命锦心前来转告一声。我青云观绝非刻意怠慢,还望哥哥姐姐见谅。”这时那年约七八岁的女孩从门外走了进来,手里还端着一大碗汤,每步走得格外小心。
师姐见后神色大变,急忙接过师妹手中的汤,哑着声色哼了好几声。
“无妨,你们的师父已够用心了。”何昭平常一笑。
玉兰不以为然的撑着脑袋,略带几分失望,不吐不快的道:“那道人能打跑妖蛇,还能救我性命,法力定是高超,却不想连个哑症都治不了,这会儿又来了个闭关,真不知是怎么想的。”
正是此言一出,那患有哑症的女孩反应更为激烈,在玉兰面前连续划了一堆对她来说堪比登天还难的手势。
锦心知道玉兰不解其意,连忙上前解释道:“姐姐,我师父已经尽力了,师姐的意思是不希望你这么说我们的师父。”
玉兰这才明白过来,接着又在师姐妹面前保证不揭那道人的短。
随后又十分客气地将她师姐妹二人请上一桌,谁知他们脾气执拗得很,硬是费了半天唇舌才勉强请动他们。
虽说的确上了餐桌,但也不见他们怎么动筷,也不知为什么,那患哑症的姑娘一来便将汤盛上一碗递给玉兰, 却半天不见为何昭添上一碗。
据锦心说,这汤是师姐专程为玉兰准备的,毕竟玉兰伤势刚刚见好,喝了这碗汤药刚好起到滋补作用。
玉兰领会这心意,迫于伤势喝了一碗又是一碗。这汤不是很好喝,味是苦涩的,很像一种草药的汁液。
次日,晨曦初至。
他们打算告别离开此处,回到常州城去,谁想锦心拿来一本《道德经》,说是不理解意思,非要求着玉兰教她。
书中内容有这么一段“视之不见名曰夷,听之不闻名曰希,搏之不得名曰微。此三者不可致诘,故混而为一。其上不皦其下不昧。绳绳不可名,复归于无物,是谓无状之状,无物之象。是谓惚恍。迎之不见其首,随之不见其后。执古之道,以御今之有,能知古始,是谓道纪。 ”
玉兰拿着翻看了一眼,眼珠差点没吓落出,锦心也许还不知道,这足足活了一万多年的九天七公主根本没有读过这本书,若换成是说出什么意思,只怕还得请教那老道人。
这时这颗抖擞的心何其伤痕累累,有些卑微难言,何昭看出她的为难,于是接过书本替她解围,还颇觉轻松地点了个头。
她松了口气,有些难堪的拍了下脑袋。眼下看着何昭一字一句教她认识,还把大概意思解释得合情合理,她傻傻坐在石阶上注视着他们,仿佛世间的疑难都聚集到了这里。
“你现在懂了吗?”何昭问。
锦心知足地点点头,将书卷合上,“多谢哥哥,锦心现在明白了。”
“她终于明白了!”玉兰高心地起了身,“既然如此,我看我们还是别在耽搁了,现在就走吧?”
何昭赞同的点了个头。
锦心开始有些慌张,急忙跑过来拉住玉兰的衣角,可怜巴巴的乞求道:“姐姐姐姐,你们别走好不好?锦心还有许多东西要向你和哥哥请教了,如果你们走了,那我与师姐……”话未说完,她的眼泪就簌簌落下,那娇小的脸庞洋溢着许多的不舍。
患哑姑娘眼中满满蓄着泪水,只是有苦难言的站在一旁表达
玉兰深受触动地蹲下身去,为锦心抹了一把眼泪,轻声细语的道:“姐姐可以直截了当的告诉你,不走是不可能的,我们也有自己的家要回,也有自己的亲人要见,还有要办的事情待办。我知道你是个聪明懂事的好孩子,最懂得善解人意,所以你应该能听明白姐姐的意思,好了不哭了。”
她自己用袖子擦了一遍眼泪,“那姐姐就再留三天嘛,就三天好不好?”
“这……”看着师姐妹二人如此诚心的模样子,她很是为难的看了眼何昭,想听听他的意见。
何昭道:“既然大半阵子都已过去,也不在乎这两三天,留就留吧,也正好满足她们的心愿。”
“那好吧。”
玉兰这一决定使师姐妹二人高心地不行,像旁边独特绽放的花朵,携着她的双手激动得欢跳起来。
“既然我们决定留下三天,那么你们想学什么就尽快报上来吧,时间很紧也学不到多少,但至少比不学的好。”
锦心急忙道 :“姐姐,我师姐可喜欢跳舞了,还望姐姐答应。 ”
“跳舞?”玉兰将身子转向患哑女子,想看看她的意思,可那女子有些显得猝不及防的样子,眼睛瞪得圆润圆润的盯着她看。
院观中没有其他东西可多见,唯见一些半黄的树叶,所以她只能以树叶为舞伴,将两袖按向两侧一抛,摆好舞姿道:“看好了,我这就教你。”说着那袖子像会口吐丝绸,源源不断的伸长,很快便了几丈的缎子。
他们像后退了几步,给一兰腾出一个宽敞的舞台。
谁也没有想到,玉兰竟有这样的功夫,竟能与长绸贴合得那么完美,曼妙的舞姿加上善睐的明眸,一舞一律中满是那柔美的身影,这身影如初升的太阳,暖暖的铺在大地上。若话又往回这么一说,即便不懂舞艺之人也不难看懂,舞动绸缎还需一定的刚气,只有这一刚一柔的完美结合方能展现如此的舞姿,因而在场之人惊讶也不足为奇。
半炷熏香燃过后,她为愉悦绽放完精彩,开是十分耐心教那患哑姑娘,几乎这每一步路走来都是满满的艰辛。患哑姑娘对舞艺一窍不通,四肢无柔和力度,后又加上自身局限,这舞步教起来始终困难难教。这时她心中顿生怜悯,一心想治好这姑娘的缺陷。
这姑娘眼见学不会,顿时有些灰心丧气,玉兰拉起她的手腕坐到一旁的石梯子上,
拍拍她胳膊安慰:“别举头丧气的了,这东西需要一朝一夕的积累方能进步 并非短短几个时辰便可学会的。”说了半天,这才反应,她听不到这安慰的声音,于是才向锦心请教道,“我要如何表达,她才能听明白我的意思?”
锦心没有犹豫,而是拿出手来开始打起手语,不想这招果然见笑,患哑姑娘很快便从逆境中慢慢地开肆放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