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昭刚将茶铺老板扶起,又关切地安抚了几句,方才回过头来坐好,王大娘就怨气横生,喝着茶水还不忘呢喃:“我说你小子怎么就这么轻易将他们放了?这样未免太便宜他们连了吧,像这样不可一世的恶棍,就该将他们扒皮抽筋,也好让他们长长记性。”
“大娘的意思是说何昭做错了不成?”玉兰深感不满,“若没这些不长仗势欺人的小人,又哪有侠肝义胆的正义之士。俗话说得好,得饶人处且饶人,你砸别人惹出的祸端,老板跟着遭殃,何昭替你顶罪,你不存感激之心也就罢了,居然还在这里以德报怨,未免有些过了。”
茶铺老板一旁听着玉兰不爽的语气,以为他们拌了嘴,忽地,心里又想他们绝非一般人,刚才经过一番波折已折了他的老腰,他二人这下若真的闹打起来,他这小小茶摊注定开不下去。因此,他无暇顾及什么说长道短,掺和别人私事。明明是想放声大哭一顿,此时还要佯装微笑,畏畏缩缩的行至三人面前,扯着僵硬的脸颊和顺笑道:“三位客官莫怪,请容我插上一句……人之相识,贵在相知,人之相知,贵在知心。三位客官风尘仆仆结伴来我衢州游玩,想来交情匪浅,志趣相投,想能能有这等情谊,实在不易。希望三位莫要因一桩不值一提的小事而动干戈啊。”
多嘴!只不过是说了句良心话,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
玉兰嘟起了嘴,无事挽了几下头发。
王大娘听得茶铺老板的劝告,猜测他定是有所误会,误以为他们因何昭而吵上了架。不过她也能理解,毕竟茶铺老板不了解他们,凡事看看表面也就有所定义。其实许多人在性子上看来都没有太大的差异,只不过在认识与不认识,了解与不解这间徘徊着。何大娘无非也是了解玉兰之后才会觉得应对自如。
“哟,我无非说了他两句,怎么,难不成心疼了?”
王大娘突如其来的一句话,彻底打破了三人之间的宁静,玉兰庆幸自己当时没有喝水,不然可能真的要喷洒出去,“你……在说什么呢?”她羞答答的将脑袋纽向一边,特别怕听这等会触到心扉的
“哈哈哈哈,看来我还多虑了,方才我还担心你们闹上别扭,现在叫人终于放下心了。”茶铺老板激动的泪花在闪烁,“三位在我这喝了大半日的茶水想必早就饿了吧,若三位客官不嫌弃,请委屈到我家中吃上几杯薄酒,不枉万里相聚一于此。”
他一言一行都透露着善意,绝非开口说说笑笑而已。
王大娘反应剧烈,这句话对她来讲仿佛期待已久,就等有人说出她的期望。这下茶铺老板确实开了口,她虽然激动不已,却还坚持什么文人的俗套,非要装得多么谦谦公子。
“这不太好吧?我看还是算了,我们还是随便找家客栈休息将就一宿得了。”
玉兰无语的瞥了她一眼,一股闹热泳了出来,“承蒙掌柜如此热闹好客,我们哪好无情距之,还劳老掌柜带路。”
“还是这位姑娘爽快!”他乐呵呵的挂打了烊招牌,以礼相邀道,“本店已暂停营业,三位客官请随我走吧。”
玉兰一脸懵懵的甩向何昭,仿佛就是拿着疑惑的眼神问他,“我方才到底做了什么?”她有些后悔方才一时冲动说错的话,在王大娘眼里,她定是以为玉兰在跟她赌气,因而事事与她背对着干。
在茶铺老板的带里之下,走通一条大道几条无名小巷,终于到了他家。
回来时,他家家门紧锁,门外黑压压的一片,最多也就能看清个人的影儿。他上前去敲了几下门,不一会儿功夫,门的某一处“嘎吱”开出一条口子,从里面露出一道很微弱的灯光。
接着一双乌黑的眼珠贴在门缝隙,朝外面的环境辨了辨,应该是判断无误,所以才放心开了门。
“爹,你终于回来了,想死我了。”
“你这混小子!怎么开个门还磨磨蹭蹭的?害爹跟客人在门外等了大半天。”
“爹不是教过我么,不许给陌生开门,所以我才……”
“好了,快进去做吃的,咱家多年没有客人来过,这下终于有人肯到咱们家做客,所以我们千万不能怠慢了人家。”
“爹,我知道了。”
小男孩将灯给了掌柜,一个人蹦蹦跳跳的进了屋。
据掌柜的说,妻子早已告别人世,唯有两子留在家中。
大儿子吴越年满二十有三,只因先天智力缺陷,至今才毫无一事无成。小子吴康,落地不足八年,聪明伶俐,除了年幼无名,其余种种恰与兄长想反。说起来,茶铺老板老板家中并不富裕,根本请不起什么夫子,他的儿子只能靠他的行为举止做为学识的典范。
人家常说,有其父必有其子,从吴康小小年纪便能做出几道好菜来看,吴掌柜确实是个非常了不起的人物。
他有礼而不失热情,将薄酒满满倒上几杯,以地主之谊,举起酒杯相敬道:“家里贫困,不能以好酒好菜相待,还望三位莫要嫌弃,随我饮下这一杯淡酒。”
”瞧你说的这话,未免把我们抬得太高了些,若是我等嫌弃,怎会随你前来?”王大娘不吐不快,非要把心里话道尽才肯将杯子有心无力似的的端起。
这三个酒杯本来相互碰了壁,代表可以对饮,可惜这酒还未入吼,一个痴傻调的男子突然跑了出来,哭哭啼啼的嚷了许久。
“爹……爹……我的糖葫芦了……你不是说给我买糖葫吗……我要糖葫芦……呜呜……”
“越儿乖,今日爹回来得匆忙,忘记买了,不过你放心,爹明日一定帮你买,你先回去,不要在这里捣乱。”
“我不……我就要现在要……你不给我就不走了……”
一个二十多岁的男子,说哭就哭,只要一言不合他的心意,静赖坐在地上闹脾气,简直跟个两三岁的娃娃没什么区别 ,这哭声任谁听了都反感。
玉兰便是这一个反感男子撒娇哭泣的人,因为这么一点,她忘了眼前之人是个智商残缺的人。
于是“哐当”将酒杯将桌子一放,嚷着最大的声音斥骂,“别哭了!一个大男人哭哭啼啼的成什么样子!”
身旁之人都一个个安静非常,一个个目不转睛的盯向玉兰。
像吴越这类智商残缺的人士,智商如同两三岁的孩子,除了生理上的成熟,其他的都入不了成人的眼。
经过玉兰这么一骂,依照正常推理来讲,他会哭泣得更加的厉害。怎料,他没有再闹,只是傻傻盯着玉兰,半天不见反应。
再过一会儿,他站起来了,突然像发了疯似的拍手大笑,“爹,这位姐姐好漂亮,好像我梦见的那位仙女,我喜欢她,我就喜欢她,我要娶她做我的娘子。”
玉兰吓得直接怔仲了一下,何昭与王大娘的表情也突然显现到无语形容。
茶铺老板见几人都惊耸到一块儿,他尴尬笑了一下,根本没把这话装进自己耳朵里。
“还望姑娘见谅!越儿得了痴癫之症,难免说话反常不中听,你们先将就用,我这就将他赶出去。”说着,他立马拽住吴越手腕,对着食厨大喊吴康的名儿。
“你先替爹陪陪姐姐哥哥,喔,还有这位婆婆,爹先带着你哥哥出去。”
吴康点点小脑袋。
茶铺老板冲着大伙儿尬笑出声,准备拎着儿子出去。
他不曾反应自己是否说错了话,更没猜到王大娘的反应竟会这么的大,一句“站住!”力道具足,“你让她叫谁婆婆呢!”王大娘气得暴跳如雷的站直身躯,两手往腰上一叉,“我年纪比你还,你凭什么叫这小子叫我婆婆?”
“这这这……”
茶铺老板更加为难,些许是忙了一天,累得她是应付不周。
吴越闹事已是叫他头疼,加上王大娘这么一闹,令他更是骑虎难下。
“王大娘,你这是闹哪一出啊?你别忘了我们是来做客的,你怎么还跟主家闹起矛盾来了,快坐下。”玉兰扯着王大娘的衣袖,侧过脑袋,在她一旁提醒。
王大娘反应好不算愚钝,关键时刻脑子还是开了窍,这才将两手往下一放,茶铺老板盯着她,都被惊骇到丢了魂,根本知改何处很从,甚至连现在到底要干些什么都不知道。
他的儿子些许是觉得新鲜好玩,趁着这个机会,轻易挣脱了父亲的束缚,嬉皮笑脸的跑到玉兰身边,双手拽着玉兰一只手臂撒娇,“神仙姐姐,我在梦中见过你的,你说过只要我乖乖听爹的话,你就会给我买好多好多的糖葫芦。神仙姐姐,我可听爹的话了,我们现在去买糖葫芦好不好?”
玉兰一脸茫然的盯着他,心里有苦难以说出口。
梦中见过,你见鬼了吧?
还有我啥时候说过这句话?
刚才说要娶我,吓得我差点魂飞扩散,现在又要买什么糖葫芦。
罢了罢了,本公主看你属于特殊照顾人群,懒得跟你计较,换作别人,我早让他变成哑巴了。